43. 落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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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中去往落霞谷不过半月的路程,宁妤跟着陆淮一路舟车劳顿,终是赶在中秋节前到了。

落霞谷的山路崎岖,山门古朴素雅,守在山下的弟子远远地瞧见飞奔而来的骏马,扬扬手兴高采烈道:“是陆师兄!陆师兄回来了!”

弟子们奔走相告,这消息很快就在落霞谷里传开了。

陆淮拉住长鞭,骏马嘶鸣一声,停在山门前。他利落地翻身下马,一身黑衣更显得他冷峻肃然。

自从二人启程后,陆淮便改了在京中的打扮,换了这身黑色劲装,添了两分江湖儿女的洒脱之色。

宁妤不自觉被这模样的陆淮所吸引,一时还愣在马上。

陆淮站在马旁朝她伸出了手,“随我来,我带你去见见我娘。”

宁妤垂眸将手递了过去,心底却惴惴不安。

陆淮似察觉到她的忐忑,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一路往山上走,越来越多落霞谷的弟子出现在眼前。

有大胆的弟子看着宁妤和陆淮相握的手,忍不住好奇地问:“陆师兄,这位姐姐是何人?”

“是我的未婚妻。”每每有人问起,陆淮便会这样答。

宁妤脸颊如同火烧,羞得不敢抬头去看。回京这一路她和陆淮之间并未有亲密之举,如今陆淮能这样坦然地说出她二人的身份,她只觉得欢喜。

很快二人便来到落霞谷的正堂中。正堂里的布置简单,木椅上正坐在一个美妇,甫一听见门口的动静,她立即转过身看了过来,“淮儿!”

陆母眼含热泪,赶忙走上前来将陆淮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平安回来就好。”

正堂里站着的另一位男子见她伤心,连忙将她搂在怀里稍加安抚。陆淮并未对此有何反应,只抱拳向那男子唤了声,“宗主。”

沈宗主朝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他身旁的宁妤,“这位是?”

一听见他问起自己,宁妤便朝正堂里的二位弯腰行了礼,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叫宁妤。”

陆淮目光不自觉转到她身上。从前宁妤身处贱籍,按照规矩,不能说出自己的姓氏。如今她脱了籍,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姓。

沈宗主抬了抬手,让她往后免了这些礼数。陆母擦了擦眼泪,握着宁妤的手,“好孩子,淮儿已经将京中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这些日子你跟着淮儿受苦了。”

“不苦。”宁妤暗地里看了陆淮一眼,对陆母摇了摇头。

陆母越瞧宁妤便越觉得满意,她将陆淮的手放在宁妤的手上,笑道:“从今往后,你们二人要好好的。”

这话便是允了他们的婚事。宁妤喜不自胜,陆淮也不自觉勾了勾唇角,余光瞥了眼宁妤的侧脸。

陆淮回山第一日,落霞谷众人便为他和宁妤举办了一场接风宴。

山顶的堂屋宽敞明亮,晚霞洒落在地上泛着金色的光亮,堂屋里人声鼎沸,各个弟子们举杯畅饮,好不热闹。

宁妤随陆淮坐在正桌上,主位空缺了一块。

沈宗主喝到痛快处,干脆站起身,拍了拍陆淮的肩膀说:“今日淮儿回来,又带回了意中人,宗门里又要有好事发生了。”

他豪爽地笑了几声,朝宁妤举起酒杯,“淮儿自小就懂事,从不叫他母亲操心。如今有你陪在他身边,我更为放心。这杯酒,我敬你!”

宁妤慌慌张张给自己斟满酒,起身正要满饮此杯,怎料一直静坐在旁的陆淮反而拦住了她的动作,顺势接过她的酒杯。

“阿妤她不善饮酒,这杯就由我代劳吧。”

话刚落,他便仰头将酒喝尽。

沈宗主哈哈大笑,揶揄道:“你还没娶妻呢,现在就这么疼自己的小娘子了?”陆母也莞尔一笑,看向宁妤和陆淮二人。

隔壁桌的弟子们好奇地朝主桌投来视线,宁妤无措地咬了咬唇,羞得低下头,扯了扯陆淮的袖口,小声道:“我可以喝酒的。”

陆淮反握住她的手,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展示着二人的亲昵,“我有些醉了,想让阿妤陪我出去醒醒酒可好?”

沈宗主和陆母见他们亲近,自是一口应了陆淮的请求。

等二人出了堂屋,没了众人的目光,陆淮立即将手放开,和宁妤拉开些距离。

“抱歉,方才我若不这么做,恐怕宗主他还得让你多喝几杯了。”陆厌解释。二人还未成婚,本不该在众人面前如此亲近。

而江湖之人多爱饮酒,沈宗主自不是例外。往日他若高兴起来,总爱拉着宗门里的长老弟子喝上整整一夜。

宁妤不知其中缘由,只愣愣地瞧着空落落的手腕。

她本以为陆淮在席间的表现便是对她的爱护,可这句轻飘飘的解释似是在告诉她不该多想。

从她跟着陆淮赶来落霞谷的这一路,二人便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连客栈里没了多余的空房时,陆淮都不肯与她睡在同一屋檐下。

宁妤黯然地垂下眼睫,山顶的清风将她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些。

等二人再回到堂屋时,宴席早已变得安静了许多。

方才还毫无忌惮的弟子们此刻都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席间除了细碎的碗筷磕碰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宁妤眼尖地发现,刚刚还空缺了的主位上正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男子。那男子手边放着拐杖,虽然看起来年岁已高,但不怒自威,让众人不敢再放肆。

“中途离席,不敬长辈。该怎么罚啊?”他缓缓睁开眼,不着痕迹地将陆淮和宁妤打量了一眼,随后问身边坐着的沈宗主道。

沈宗主站起身恭敬抱拳,“回师父的话,淮儿他并未不敬长辈。只是去外头消消酒意,还望师父见谅。”

“你如今胆子也越发大了,竟敢给别人求情了!”

“爹!”陆母不满地叫了一声,那男子横了她一眼,“都被你给宠坏了!”

他转头看向被陆淮挡在身后的宁妤,心中更是不快,“你,站出来瞧瞧。”他指了指宁妤。

宁妤猜出了眼前男子的身份,也大概摸清楚了这主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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