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本应只是闭上眼睛才会发生的情况,曹铭真实感受了一把具现化的版本,成了睁眼瞎。
他被人敲晕从宾馆带走,再睁眼就被关在这一地下室里了,只要不来人,门一关,这地下室就没有一丝光线,但到底是还能呼吸的。
王晋这个人,行事作风不择手段,性格乖戾,跟他不在一条线上,这次要不是十街的事儿,也贴不上边。
他对于王晋,只有一个大众映象,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无论多严重的伤,睡一晚就好,也许是因为邪门,所以做起事来也跟偏门一样,手段狠辣,想要什么就不顾一切,那老金,也是被他这一手治的死死地,上面也在观望,说不好,要不了太久,这王晋就能坐到老金的位置。
他们同隶属于立刀门,老金目前就是整个北屿市立刀门的一把手,在北屿市的生意遍布整个北屿市,辐射到北屿市下辖的各个区县镇。
近段时间,超市的新经营模式带动了极大的消费流量,时不时一个满多少钱抽一次奖,时不时一个买一送一的活动,大家花钱花的开心,超市也赚的盆满钵满。
现超市每天进货出货的量,已经在本区域荣登榜首,也让其他的商人闻到了金钱的味道。
这一个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找到他,有要求入股的,有要求加盟的,还有想要送货进来抢占售卖摊位的,更多的是想要仿造而取经的。
但,模式可以效仿,经营理念跟不上,他们也施展不开;跟这商业中心的人流量相比,其他的位置,总是差强人意的,况且,珠玉在前,顾客也不是傻子,谁也不会舍掉各种新花样层出不穷的袁氏自选,而去别的新开张的超市。
于是,有那打馊主意的混蛋玩意儿找到房东想要买下超市,更多的是加租赁费,想挤走袁氏自选,自己取而代之的。
却不知道,当初他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上个月悄悄卖了十几套住房,买下了这超市的所有权。
所以,哪来的房东,房东就是他自己。
这群狗东西,发现加入不了,就想到了打,现在,他就是被整了!
搞不到他的房子,那王迪竟然想让商会里的垃圾登一把手的位置!还想让他哥的老丈人退下来!想屁吃!!!
给他吃馊饭!!!呵呵!
饿死也不吃!他曹铭就是死,也得站着死!!!
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了,总归是头昏眼花,馊饭换成了可口的饭菜,摆了一地,他还是不准备吃。
他要看那狠心的大冤家啥时候才会发现他不见了!
曹铭绝对不承认自己在故意自残,就是为了让那人心软!!!哼哼哼!
好饿啊……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归是意识都开始迷糊。
有人进来了,很多人,最起码十多个。
厚重的的大铁门被推开了,地下室昼亮,恍若白昼。
曹铭没有睁开眼睛,抬手捂住眼睛,弓着身子侧躺在角落里,也不好奇来人是谁,终归,不是他的人。
“把人拖过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
曹铭眯着眼,逐渐适应光亮,两马仔也到了跟前,一左一右将他拉起来,往前拎过去,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本就头昏眼花的曹铭砸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妈的!等他出去,非得带着安保队给这地方推平了,才能解他心头恨。
有人蹲下来,两根冰凉的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力道之大,让他挣脱不开,只能睁开眼,怒瞪过去。
入眼的是一张俊朗又斯文的脸,好看的桃花眼掩盖在眼镜之下,鼻梁高挺,唇瓣凉薄,怎么看都是一个斯文败类,与其说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湖大佬,还不如说是让女人欲罢不能的渣男,更让人信服。
当然,这是在没有与他对视的情况下。
这世上怎么有人的眼睛会散发出这种阴冷的光泽呢?只是被平视,都能感觉到脖颈上被毒蛇缠绕的冰凉,似乎眼前人就是他的食物,随时准备狩猎,将人吞吃入腹。
这人手里,恐怕不止一条人命!
袁篆说过,杀过一个人,身上会出现煞气,杀了很多人的,煞气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但却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透心凉。
“曹铭,你的命不错,给我吧。”这神经质男人,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遍体生寒。
妈的!给你妈呢!
“想屁吃!”曹铭冷笑,下一秒,腹部剧痛,人带着粗重的铁链一起飞出,砸在墙上,又落下,但意外的,不是很疼。
胸口的位置微微一烫,曹铭扭曲的脸有一瞬的怔然。
伸手一摸,竟是一簇白灰。
这是……
一根红色的绳子光秃秃的在脖子上晃悠。
袁篆给他的平安符!
曹铭发呆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王晋正一脸惊奇的歪着头,看他,那模样,好似在看实验的小动物,在注射药物之后的奇怪反应。
曹铭手里的灰烬被夺走了,“咦,有意思。”低哑的声音里有疑惑也有着古怪的喜悦,好似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曹铭,给你这符篆的是谁?告诉我,我就放你走,如何?”王晋再次蹲下,唇角带着笑意,就连那冰冷的眼睛,也出现了压抑着的狂热。
仿若那人,是他失踪已久的恋人。
曹铭冷笑一声,坐起,“王晋,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要是有什么事,我的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你。”
想知道谁送的,做梦!
男人细长白净的指尖轻捻着灰烬,站起身,下一秒,一脸邪笑的塞进了嘴里,再然后,咧嘴笑了。
曹铭:……
疯批!玛德!
“去把水银拎起来。”王晋笑着吩咐后面的马仔。
其中一人应了声是,就出去了,而其他人则是脸上都出现了一丝不忍和恐惧,当然,更多的,是恐惧。
王迪躲在马仔们后面,浑身都在抖。
水银!传说的王晋最恶毒的手段,水银罐体,目的,就是完整的剥掉人皮!
这个疯子!会害死他的。
曹家肯定会弄死他的!他们不敢动王晋,他这个引祸的人,必然是首当其冲。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王迪缩了缩身子,试图让自己更没有存在感,身体也更加靠近门口。
待发现大家的视线都在那马仔提过来的玻璃容器上的时候,王迪轻步逃走了。
然而,却不知他每一个动作都被暗处的东西看了个正着,并报告给了王晋。
用半米多长的特制玻璃勺子搅拌着水银的时候,王晋唇角高高的扬起,那沉迷的眼神,似乎在搅拌什么好吃的食物。
有只跳蚤跑了,啧……真没趣,跳蚤总是跳蚤,寿命短还蠢,杀了都浪费力气。
得了,干脆喂他的猫猫吧。
“去,把那王迪送去给猫猫填肚子。”
“是。”一带着帷帽,但体型壮硕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应声后消失。
马仔们惊恐,这是谁?
曹铭沉默不言的看着男人转身就消失不见,心里沉甸甸的。
刚才那人,看着不太像人,倒是像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他出现在那大门口,阴风吹拂而来,带来的味道散发出一股恶臭,是尸臭的味道。
眼底的厌恶不知不觉溢出,但曹铭很快察觉并敛去,低头,继续保持沉默。
他只希望那祖宗现在正在来时的路上,不然,他这次,估计是真的凶多吉少。
刚还以为这男人是要用水银毒死他,但看到那一桶的量,他突然就想起了曾经在一本叫‘残杀经’的邪书上看到的恶心手段,是古代用来虐杀重要俘虏的手段,真正的做到了剥皮抽筋。
“你闻到味儿了?”不知何时,王晋的手里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那雪亮的刀锋,能刺瞎人眼球。
什么味儿?
曹铭疑惑数秒,但很快回过味来,他未言语,只是抬头直视王晋的眼睛,“你修炼邪术。”这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本来笑着的王晋,这时竟变了脸色。
“都给我出去。”这话,是对马仔们说的。
很快,马仔走了干净。
地下室里,也就剩下王晋和曹铭。
一对一的对决,此时此刻,对于曹铭来说,比刚才更让他忌惮。
“你懂术?”王晋在一米开外的凳子上坐下,眼神自上而下。
“我主子懂。而且比你强。”曹铭直言不讳。
袁篆的手段,哪是王晋能比的。
主子!
王晋有些神经质的晃动着脖子,眼神如毒蛇的惺子滑过曹铭的脸皮,似在琢磨着从哪里下手更为合适。
“你的主子是谁?”王晋走近,凑到曹铭脸前,几乎鼻尖触鼻尖。
一股阴凉之气从王晋身上传来,曹铭打了个寒噤,往后倒腰,错开距离。
真他妈的有病!
看曹铭沉默,王晋笑了,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知道是谁。”
“把人带进来!”
他抓谁了?不好的预感让曹铭慌忙抬头,他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一个同样带着帷帽的男人抱着,脸色已然从以前的白进展到发青,处于昏迷状态。
“爸!爸!爸!”曹铭惊惶的爬起身,大声喊起来。
而昏迷的老爷子,一丝反应也无,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王晋似乎很满意曹铭的反应,匕首尖滑过曹铭的脸颊,“我改变注意了,就在你面前,把你亲爹做成标本如何,这样,你也就不用担心他会死,你放心,我手艺不错,已经做了不少标本了,保证老爷子死的安详没有痛苦,回头放客厅里,摆放着,不仅美观,还可以看家。”
怒视着如恶鬼一样的王晋,咬牙切齿,“王晋,我爸要是出事,你、还有你手底下的狗,一个都别想活!就是死了,也别想进入地狱!!!”
“唔,我这人,最不喜欢听人威胁,那样,显得我傻,好像很好欺负,啧,我不喜欢,很不喜欢。这样吧,我给你个小小的处罚吧。”话落,一把匕首,直直的插穿了曹铭的掌心。
“啊!!”曹铭忍不住发出惨叫。
“说吧,你主子,是谁。”
曹铭呼哧喘着粗气,左手抬起就是一拳直击王晋面门。
同一时刻,呼噜一下,是刀刃滑过皮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炸。
王晋抽出了扎下去的匕首,鲜血淋漓。
曹铭跪趴在地上抱着手,疼的差点晕死过去,但内心深处那一股傲气让他死死咬着后牙槽,再也不愿意发出一个音节。
玛德,疼啊!!
因饥饿而无力的四肢,在疼痛的驱使下,似是恢复了一些子如回光返照一般的力气。
曹铭看了眼后面的父亲,又看到后面的水银桶,记下心头,“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放我和我爸走?”
王晋意外这改口来的太快,“我会考虑。”
曹铭满是冷汗的脸上强行裂出一抹笑意,“好啊,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王晋把玩着带血的匕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
呵呵……这就是曹家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尔尔,如今,不也是他的阶下囚。
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泽,王晋缓缓蹲下身来,“说吧。”
“靠近点。”
王晋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丧家之犬,靠近。
下一秒,曹铭身形暴起,朝着王晋扑去,照着常人的反应,必然是躲开的,然而,遇到了王晋这不按牌理出牌的混球。
曹铭只觉腹部一凉,下一秒便是蚀骨噬心的痛楚从腹部传来。
狗日的杂交品种,竟然他妈的搅动!
彻底晕死过去的曹铭并没有发现,王晋搅动的手停住了,不,其实应该说是被动停住了。
掌心阴凉的触感让王晋低头看去,什么也无,但露在外面的半截刀刃上,不知何时贴了两只红色的小纸人。
“王晋,你果真修的是邪术啊。”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
从未感受过的寒气从脚底板窜起,王晋面色一变,眼底的阴冷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错愕,他猛地站起转身,却发现门口的马仔都倒在了地上,唯一站立的,是一名陌生少女,她带着白布口罩,一身白衣白裤,斜跨着一个鼓胀胀的大布包,露在外面的眼睛带着嫌恶和鄙视,似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厌恶毫不遮掩。
“嘶,真臭啊,戴着口罩都遮不住你的尸臭味。”
“你是谁?”王晋没动,只是阴着脸问道,但那挺的笔直的背脊却显露出他内心的紧绷。
“我?我是来替天行道的仙女。”
抓到尸仆的老少二人一人拎着一只麻袋回来,听到的就是袁篆的话尾。
元孙:……
神特么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