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对视数秒，萧瑟确认了对方眼中的坚定，叹道：“好吧……我死后的事情不知道，但至少在我死之前，我是唯一一个最有希望成为她男朋友的人，如果没有那场灾难的话，我们应该会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直至终老。”
那就是说没有喽？
云起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开心，但又完全开心不起来。
只是感到心痛，心痛那妮子究竟自己一个人忍受了多长时间的孤独。
他没有对这个答案做出什么评价，直接问出第二个问题：“那场灾难是什么？”
“兽族入侵，不是那种简单意义上的野兽，而是具备高度发达兽族文明、能够进行宇航穿梭的超自然怪兽，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云起点点头，表示明白。
类似星际争霸里的虫族嘛，小时候玩过。
萧瑟接着道：“那些怪物拥有超乎想象的肉身强度，哪怕是最低等的兽族也很难被普通单兵武器杀伤，母兽的造兵能力极强，初来时明明规模不大，可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自我发展成足以毁灭整个人类世界的浩劫！”
“但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身体细胞能够捕捉到人类无法感知的一种名为【源能】的能量强化自身，并像你现在所处的游戏世界一样打出超自然的能量形态攻击……”
“对不起麻烦等一下！”
云起猛然抬手止住对方的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花几秒钟消化这件事——真有【源能】？
不是末日游戏中模拟出来的东西？
萧瑟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恼怒，显然当年即便是他自己也很不容易才接受这个现实。
过了一会儿，直到云起再次致歉示意继续，他才接着说道：“短短不到三年时间，上百个国家在那场种族大灭绝的灾难中消失，人类数量急剧缩减为原来的十分之一，几乎所有成年人都被发放武器征召上前线保卫星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年我跟姜小朵只有十三岁，我们的父母都是我们亲眼送走的。”
十三岁，也就是说那时候他俩还不够年龄参战，成为战士是后来的事情。
“在那三年中，人类也并不是全无所获，我们在泰坦智脑的帮助下从捕获的星兽身体里解析了它们的部分基因密码，从而初步进入了与【源能】相关的科研领域，由于灭亡在即，这个领域的发展并没有受到太多禁忌，很快就被允许用在人体上，并打造出第一支基因强化的人类战队，并由他们搭乘智脑亲自开发、操控、全世界最快的穿梭机向对方母兽发起突袭。”
继【源能】之后，云起又捕捉到两个关键词——【基因强化】、【泰坦智脑】。
他原本想举手打断先问问泰坦智脑究竟是怎么来的，但转念想到这应该算作另一个问题，便生生忍住。
萧瑟接着说道：“那支战队最终付出了全体牺牲的代价，与母兽同归于尽，但这并不能算作胜利，兽族只是失去了继续迅速造兵的优势，但它们数量已然极为庞大，单靠正常繁衍同样能够占据整个星球。”
“而人类损失惨重、资源匮乏，不光是热武器的补充后继发力，就连最基本的食物和水也渐渐难以为继，最糟糕的是，当泰坦智脑操控穿梭机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个可怕的消息——那头母兽不过是宇宙中兽族王国的一个小小先锋，在它临死之前已经向宇宙中发出讯息告知了我们的星球坐标，最多五年就会有新的母兽降临，将人类彻底毁灭！”
光是听着，云起都能感到那种种族大灭绝的恐惧和绝望，但显然故事还没有结束，因为姜小朵他们活下来了，而且至今为止还没有解释到末日游戏是如何出现的。
“在泰坦智脑的倡议下，已经难以维持生存的末日幸存者联盟通过了人类最后一项法案：全员进行基因改造！”
悲壮的计划！
当时的领袖恐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如果人类无法再以集体和文明的方式存续，那么至少也要让极个别优异的改造人能在兽族统御的星球作为最后的火种活下来。
“但那时剩余的设备根本不足以让所有人接受最高级的基因编程，泰坦智脑做出了一个方案——让所有人以最低消耗的方式沉睡在生态舱中，通过精神构建出虚拟的怪兽世界让人们成长，在这个虚拟游戏中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获取经验值升级、熟悉源能的掌控方式。”
“同时，生态舱内的特殊装置将会对人体进行持续改造，我们在虚拟游戏中所获取的属性值将按照一定比例同步反馈在沉睡的本体内，哪怕只是十分之一，等我们苏醒时也将拥有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云起面具下的嘴张得老大，所以，这个当时为了延续人类生存、改造人体的虚拟训练环境，就是今天的末日游戏？
他猜测道：“我看到所有npc的属性面板上都会有个【匹配度】，这就是从虚拟到现实能够转化的属性比例？”
“不错。”
这个问题显然仍属于原来那个问题的范畴内，萧瑟慷慨地给予肯定答复：“基因编程等于在人们沉睡的过程中重塑人体，过程虽然没有痛苦但十分凶险，标准转换比例就是10%，一旦超出这个值身体承受的负荷将大幅度提升——当然如果扛得住，苏醒后得到的力量也就比其他人多得多。”
人王似乎回忆了片刻，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小朵当初得到完整的四号泰坦后，将自身匹配度上调到了50%，然后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人们以为黑暗女王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想那时候她也经历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吧。”
是啊，那妮子确实疯起来没边没际的，从10%上调到50%跟玩命有什么区别？
云起没有告诉萧瑟，其实在巅峰赛结束那时大家看到黑暗女王的属性面板，【匹配度】已经达到了75%。
或许，她想逐步尝试成为第一个【匹配度】100%，完美基因改造的新人类？
那我呢？
以前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现在知道了，是否可以用【位面之子】天赋将自己10%的匹配度直接冲到100%？
又或者，使用【位面之子】三项增幅中某一项的终生认定权限达到百倍增幅，将【匹配度】调整到1000%？
罢了罢了，活着不好吗？
云起努力把那些荒唐的念头埋藏在心里，又问：“后来呢？你说的灾难还没有结束是吧？”
“你果然很聪明。”
萧瑟深深叹息，颔首道：“没错，幸存的人类在四个地下基地市陷入了沉睡，做着变强和复兴的美梦，将自己的全部安危都托付给了泰坦智脑和它麾下的机械部队，然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泰坦智脑它……”
云起心头巨震，如果说之前的都是萧瑟、姜小朵她们的灾难，那么接下来的才是像蓝星这样其他人类世界的灾难。
他问：“泰坦智脑究竟是什么，它又做了什么？”
“我无法回答你它是什么，因为这不属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内应该包含的内容，但我可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那是灾难的延续——更多、更大的灾难。”
萧瑟眼中弥漫着深重的悲哀，缓缓道：“我们的星球沦陷了，还没等到任何人醒来的时候兽族就侵入了基地市，它们突破机械卫队的防线杀死了绝大多数幸存者，泰坦智脑只来得及带走小部分生态舱进入宇宙飞船逃离母星。”
“那时候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与母兽的战斗中已经被兽族智脑侵入，在经历了漫长星际旅途中失败与孤独的折磨后，泰坦智脑认为如果想要帮助其他人类文明对抗兽族、避免重蹈覆辙，就必须在一开始将所有人都纳入强化范畴中，强制完成优胜劣汰以筛选出能够替它完成复仇的新人类。”
“于是它制订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将自己分成四个部分，其中一号泰坦留在飞船内维系虚拟空间，另外三个则独立进入宇宙分头寻找发达人类文明，当人类的科技进化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它感应到，然后智脑分身将以陨石的形式降临，被其他人类发现。”
云起悄然捏紧拳头，没错，蓝星的泰坦智脑就是这么被发现的……
“当某个星球的人类得到它后必然难以抵制让智脑为文明服务的诱惑，智脑分身便得以掌控全网，并偷偷向宇宙中漂流的主脑发出信号，然后主脑降临向全球散播基因变异孢子，强制让所有生物体陷入沉睡并接受改造。”
听到这里，云起不由得问：“所以我们看到的天降大火并不是什么的火焰，而是变异孢子？可它又是怎么做到在一瞬间让全球沦陷的？”
萧瑟的表情动了动，好像有点儿吃惊，旋即苦笑道：“现在它已经能够在瞬间征服一个星球了吗？我只知道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快，想要推进一个星球的变异至少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然后又因为自身被兽族入侵而招来天外横祸，整个星球跟我们的母星一样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