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面带难色。
“大人呐。”
“我们府上的情况您也亲眼看见了，我们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
不可否认，武华年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也很心动，但是他们是真的没钱了。
要知道，山南道可是个两极分化十分严重的地方。
西面是汉中大地，物产丰富，粮产颇多，百姓生活较为富足。
东面则是连绵的山川，适宜耕种的土地稀薄不说，还有淮河这么个害河，不时地泛滥一下。
百姓们的生活，那可真是猫一天狗一天，谁也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吃得饱饭。
而百姓们都是如此，他们官府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毕竟，官府也需要百姓们的税收养着……
武华年当然了解这些情况。
不过，他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听见吴宏的话之后，他还笑了。
“你们没钱，别人有啊。”
武华年慢悠悠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们，钱的事儿，我已经帮你们想到办法了。”
闻听此言。
场内众人皆是面露疑惑之色。
他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吴宏眨了眨眼，问道：“难不成，武大人是打算用朝廷给山南道的赈灾粮款？”
他记得。
朝廷当时可是拿出来不少钱。
若是武华年挪用朝廷的赈灾粮款，来做这件恢复民生的事儿，倒也在情理当中。
可武华年却犯了个大大的白眼。
“赈灾个屁的粮款。”
“朝廷总共给咱们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
“那几十万两银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
武华年这倒也没有说假话。
几十万两银子，看起来不少。
但这段时间他们的花销则是更大。
别的不说，就说那些开河的民工。
那都是武华年花银子雇来的，每天不仅要供他们吃喝，还要给他们工钱，并且还得给他们家里人发粮食。
这林林总总的加在一块，一天就得有将近一万两银子的开销。
而朝廷总计才给了他四十几万两银子。
这一个月下来，手头也没剩下多少了。
哪里还够给这些百姓培养鱼苗，恢复民生的？
吴宏当然也知道，武华年没有说谎。
他抿了下嘴唇，疑惑道：“那武大人说的钱是……”
“贷款！”
武华年吐出了两个字。
贷款？
闻听此言。
场内的官员面面相觑。
贷款是什么意思？
武华年倒也没迟疑，见到众人疑惑，便立即解释道：“贷款，就是所谓的借贷。”
“我在卧龙县有些朋友，这些人手里面都有不少闲钱。”
“我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
“他们都愿意拿钱出来借给诸位，让大家可以好好的为民做事。”
也不等别人说话。
武华年就继续说道：“当然了，只要谈到借这个字，就不可能是无偿的。”
“大家需要，每年向借款方支付借款数额的一成作为利息。”
“而这些借款，大家都可以记在县衙和府衙头上。”
“什么时候县衙和府衙有钱了，再来归还就好。”
武华年环顾在场几人，笑呵呵的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一成的利息。
就是借一百两，每年多还十两。
这在当代的借贷体系当中，可是相当划算的。
毕竟现在可是有很多做这些借贷买卖的人，都将利息给调到了三成到四成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们可以将这笔账挂在县衙的头上。
那也就是说，这钱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来还。
这一下许多人也是有些心动了。
修造蓄水河，培养水产，这都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要是这事儿真的成了。
不仅能防备之后的水患，让百姓们再也不受洪涝之苦。
更能通过售卖水产之事尽快恢复民生，给县城带来高额的税收回报。
县城富裕了，百姓富裕了。
他们距离升官发财，还会远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做这些事儿都不需要他们花钱。
他们只需要动动嘴脾气，跟着溜达溜达，就能将这事儿做成。
无论怎么看。
这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不过也有那么一些聪明人。
比如王钰。
王钰面带狐疑的问道：“武大人，这是真的么？这钱不用咱们来还？”
他可是被武华年坑过的。
如今难免怀疑，此时就是武华年给他们挖的坑。
而此言一出，场内一众官员的目光也都落在武华年的身上。
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顾虑。
武华年微微一笑。
“这钱是借给县衙的。”
“自然无需大家这些当官的来还。”
武华年顿了顿，扫视在场众人，道：“而且开凿鱼塘恢复民生所需要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动则就是几万两银子。”
“而要是指望你们那每年千八百两的俸禄，就算让你们还一辈子，你们也还不起啊……”
他这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大乾的官员，跟历朝历代比起来，福利待遇算是比较好的。
但一年到头也就是千八百两银子的事儿，养活一家老小就不错了。
要是让他们拿钱出来给百姓恢复民生，那就等于要他们的命呢。
而武华年这话说出来。
场内的一众官员也是有了底气。
“既然这样的话。”
“那这事儿，倒是可以做……”
县令龚友德揉着下巴道：“下官愿意支持武大人！”
武华年闻言，不禁多看了这个龚友德两眼，心中暗道：“这小子很上道啊。”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
上次他说，要开蓄水河，也是这个龚友德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
这回又是他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使得武华年对他的好感度，成倍的上涨。
“好！”
“龚大人果然是慧眼如炬之人。”
武华年对石虎招了招手：“石头！你把贷款文契拿过来，给龚大人看一下。”
“是！”
石虎点头应是，转身去取了一张文契回来递给龚友德。
扫了眼文契上的内容。
龚友德的脸色顿时一变，惊诧道：“大人，这上面的条件都是真的吗？”
“用县城里面的中心街道做抵押。”
“就可以借给我们县三十万两银子？”
他们县虽不算贫困，但也绝对称不上富裕。
中心街道上的商铺也就那么一百多家。
用一百多家破旧商铺做抵押，就能拿到三十万两银子。
这简直就是白送钱一样……
毕竟还不上，那就直接将商铺给他们就好了。
反正那些破商铺也没人看得上啊……
而听见龚友德这句话。
场内众人皆是来了兴致，连忙恳求武华年去拿文契过来。
武华年笑呵呵指挥石虎去拿。
“这文契上面写有县城的名字和县令的名字。”
“大家伙按照名字来拿文契，别拿错了，也别拿多了。”
武华年踱步走在场中，道：“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字画押，五日内就会有人送钱到你们县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