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裘松妙刚想出声辩解,但是对上谢誉的眸光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向沉静的黑眸之中现在倒映着不少跳动的烛火,就连裘松妙的轮廓也在其中可见。
那烛火像是要吞噬裘松妙的一般,将她整个人烧的滚烫。
一时间裘松妙忘了身后的疼痛,心中满是愧疚之意。
是她先走到这的,也是她自己进来的,可是看见的谢誉的那一刻她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但现在看到谢誉的这般模样,她突然就释怀不少。
谢誉的眸光之中虽然是怒气占据大半,但是更多的则让裘松妙看出一种被抛弃的委屈感。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上谢誉的鬓角,早秋的晚上风吹着有些冷。
方才她也就只穿身上单薄的衣服在廊檐下走了许久。
指尖的触感是微微泛凉的,但谢誉的脸上却是温热的。
触感的反差太大,裘松妙的手瑟缩一下,想要缩回去。
但是谢誉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两人指骨相交,裘松妙可以感受到谢誉手上的力气。
那份想要将她揉进自己怀中的力气,让她无所适从,却又无处可逃。
“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那可不要怨我。”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裘松妙瞪大眼睛,就连想要缩回的手都忘记。wutu.org 螃蟹小说网
炙热的气息将她包围住,谢誉察觉到她的不专心,轻咬一下她的唇瓣,嘴中含糊不清地说:“专心。”
似是被这声音蛊惑,裘松妙竟也慢慢地闭上眼睛。
谢誉抓着她的手放在身后的桌上,有些吃痛,微张唇瓣,但是却方便身前男人的动作。
两人便以这样怪异的姿势在桌前站了许久,气息纠缠间发出一些声响。
裘松妙感觉自己好像逐渐被带进去,陷入一种名叫谢誉的毒药之中。
她只能喝下那瓶毒药,却也是心甘情愿。
不知牙齿磕在哪出,谢誉这才退离自己的身子,与裘松妙两人拉开一些距离。
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谢誉用额头抵住裘松妙的额间,不让她逃开。
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哑地说:“这便受不住了?”
裘松妙的脸微红,这人还真是恶劣。
现在不说话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若是说话反而还会助长眼前人的兴致。
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大概也知道谢誉今晚为何会这样。
怕是已经忍到不能再忍。
裘松妙将手从桌上抽出,看着谢誉自然垂在身侧的手。
手背上有很明显的一道疤痕,是那日夜间救她时所留下的。
裘松妙手指在那个上面来回剐蹭,蹭的谢誉心痒。
他看着裘松妙手上的动作,柔荑摸到的地方不是他的手,而是抚过他的心上。
结喉上下微动,谢誉控制住想要在她拥她入怀的冲动。
“疼吗?”裘松妙突然没由来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谢誉握住她使坏的手,“不疼,这点疼不算什么。”
“只是,我手上这出伤疤因你留下,你可以负责。”
裘松妙脸一红,剜他一眼,这人还真是登徒浪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坏。
这样一想好像也确实是需要她负责,只是她不知谢誉虽然嘴上说着的是手上的疤痕。
但是心中所想却与这毫无干系。
方才裘松妙剜他的那一眼,非但没有任何的震慑力,还给他带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唇瓣微肿,就连秋眸之中都是柔情,那一眼更显的妩媚。
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她拥入怀中,而后将方才做的事情继续做一遍。
但是毕竟还是理智占据头脑,他只是将裘松妙拥入怀中,虚抱着她。
这样的温情便已经足够,便可以填补两人心中之前的不愉。
就这么过了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裘松妙先将头抬起。
“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谢誉这次并没有拒绝,拿起架子上放着的斗篷,将它围在裘松妙的身上,仔细的给她系上带子。
“最近夜里冷,记得出门时让竹薇带件衣裳给你。”
裘松妙乖巧点头,两人都朝外面走去,看着架势谢誉应当是要送裘松妙回去。
外头的婢女小厮看到两人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心头是忍不住地高兴。
主子们心情好他们日子自然也会好过不少。
中秋将至,天上挂着的月亮逐渐变圆。
不同于弯弯的月牙,现在倒像是两处漂泊的月牙的相聚在一起。
裘松妙的心情都放松不少。
身上穿着的斗篷上面满是谢誉的味道,松木的清香阵阵扑鼻。
她将斗篷裹得紧了一些,不知怎得,在这样的晚上只有这样才感觉到更加的心安。
只是谢誉看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冷的,皱眉牵起她的手,“冷?”
摇摇头,裘松妙的唇边噙着笑,“不冷,很暖。”
这话到不只是在说身上的暖,就连心口处也是暖的。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今日下午裘松妙出去的事情,谢誉已经想清楚这些。
既然裘松妙不愿意说那就没有再逼她的必要,只要她开心那便足够。
方才在书房的那一吻,他也不全然是被怒火冲昏头脑。
多年的隐忍让他早就练就形色不示人的本事,所以这事还不足以让他愤怒。
那吻中带着几分的试探,他想知道裘松妙现在是否如之前一样心中有他。
但又不全然都是试探,还有他对裘松妙的爱意。
以前时他总不能理解为何爱上一个人便要与她时时刻刻在一起,然而现在他却可以理解这样的感觉。
她的喜怒哀乐他都想要知道,想要在她开心时与她一起分享,在她难过时也能陪在她的身边。
谢誉想到这儿将裘松妙的手攥的更紧。
晚上经过这样的事情两人必然心中都会忍不住去想,谢誉临走时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很轻,却能让裘松妙感受到他热烈的心思。
忍不住摸上那处地方,裘松妙目送着谢誉远去,身上还穿着他的斗篷。
谢誉背影逐渐引入月色之中,被烛火笼罩的仿佛周身都遮了一层薄纱。
她心中没由来的想起谢誉之前说的年少时的经历,心中也出现几分心酸。
“谢崇陵。”
她第一次这么喊谢誉的表字,虽说两人已经熟捻起来,但是常喊的也不过是大人,就连谢誉也不常喊
谢誉第一次听到裘松妙这么喊他,他的表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提起,若不是今晚从裘松妙的口中知道,他自己都快要淡忘。
浑身僵在原地,谢誉没有转头去看裘松妙。
谢崇陵,是弱冠那年父亲寄信过来告诉他的。
他没有将这件事情和别人提起过,只有身边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裘松妙应当是问了宋萧这些。
没有转过身,谢誉就那么背着站在原地。
晚风吹起他的衣角,将他的发丝带起,裘松妙无端看出几分萧索来。
她微微皱眉,咬着下唇想要朝谢誉走去。
但是却听见前面站着的那人说:“不必过来,我知你想说些什么。”
“下午你出去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当管着你。”
“夜深了,早些休息。”
说完谢誉立刻抬腿离去,裘松妙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抬手却摸到自己脸上出现水痕。
看来宋萧说的那件事情不假,她也本意是想让谢誉开心一些,却没想到,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夜里的梦中,谢誉的脸不停出现。
一面是年幼时被人排挤的谢誉,一面又是晚上谢誉站在黑夜之中的背影。
裘松妙缓慢地睁开眼睛,外头天儿还正黑,外间也没任何的声音。
她不想惊动守夜的婢女,慢慢坐起身,披着衣裳到了桌前。
将桌上的烛火点亮,裘松妙看了一眼外间,婢女还没醒,她现在也不需要人伺候。
拿出纸笔来,裘松妙先将吏部尚书的小报写好,现在对她来说写小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将小报放好,裘松妙又拿出一张纸来。
这个上面并不是她用来写小报的,而是她要给谢誉的。
前些时日,谢誉有次外出并没有让宋萧跟着一起去,而是让他留在家中。
她这才找到机会询问宋萧谢誉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时候她是有过奇怪,为何谢誉明明到了弱冠的年纪,却无人提及他的表字。
就连之前容肃宜也是直接喊谢誉的名字,有时也只是喊“谢大人”罢了。
所以今晚在喊出谢誉的表字时,本以为谢誉会开心,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裘松妙在心中暗骂自己太蠢,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只能选择另一种方法来去哄谢誉开心。
将纸展开,微弱的烛火照亮裘松妙的侧脸,映在纸上。
睫毛微弯,但是下面覆着的眼眸却是异常地认真。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抬笔在纸上的最上面写下几个字:
“展信宽:
昨日我去了吏部尚书的家中,具体的原因大概在明日你看到便会知晓。
我无欺瞒的你的意思,只是此事不方便告知。
我知你不会逼我,也知你在等在我开口,但想让你给我一些时间。
给我能将这件事情梳理清楚的时间,这事还有些复杂,其中的一些东西连我都没有弄清楚。
我怕我将还没有弄清楚的事情告诉你反而会让你更加困扰。
你近日很忙,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情分心。
但谢誉,我很喜欢你。
我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情烦心,我想给你的是快乐。
就像你为我精密打算一样,我也想帮你。
只是现在的情况还很特殊,时局动荡,我知你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
你现在身边的人手本就不多,还要分出一些来给我,我实在不想这样。
现在我做的事情绝对安全,你不必担心这些。
谢誉,我不在乎你究竟发生过什么,认识你得那天开始才是我想要了解你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