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豪和妹妹的出现,房间里的三个人似乎都没有想到。
“志豪?”母亲嘴角流血,刚才眼中的愤怒和凄厉,瞬间变成了吃惊。
“妈妈。”钟志豪用手擦拭着母亲嘴角的血。妹妹惊慌的看着母亲,躲在钟志豪的身后。
父亲显然比母亲更加的吃惊,在钟志豪和妹妹扑向母亲的时候,赶紧的穿上了衣服,同时十分果断的赶走了刚才旁边看热闹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母亲没有太多的顾忌自己的形象,而是非常奇怪,他们怎么来了。
“我和妹妹都来了一个星期了。”
钟志豪的心里有些难过,他们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母亲居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妈妈。”妹妹在钟志豪的身后怯怯的叫了一声。
这时,因为突然看见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刚才的狼狈,有些愧疚,有些吃惊的母亲,因为听见了妹妹的声音,竟然突然之间被刺激。
暴露的甩开钟志豪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凶狠的拉出钟志豪身后本已经吓得发抖的妹妹。
“野种,谁让你来的。”
“妈妈,她是妹妹。”
钟志豪努力护住妹妹,可是母亲的手一点也不放松妹妹,居然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妹妹一巴掌。
“什么妹妹,她不是你的妹妹,她是野种,是你好色的老爸在外面的野种。”
母亲面目狰狞,咆哮着。
“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什么。”父亲过来阻止母亲。
“我胡说,你让志豪自己看看,看看那个破烂货。”
母亲指向刚才女人站立的方向,才突然发觉,女人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女人已经离开,作为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自己儿子的母亲,这个时候,即使心里有多大的痛苦和委屈,也该有所收敛。至少不该在那种时候,再提到父亲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母亲和儿子谈论父亲的混账,总是不妥当,何况是一个已经很多年不见的儿子。
但是,母亲却一点也不知道这些。
见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满腔的愤怒都爆发在了妹妹的身上。
那是母亲和妹妹的第二次见面。
也是妹妹有印象之后,第一次认识母亲,认识这个并不是她亲生母亲的妈妈。
也是在那个时候,钟志豪第一次在母亲的咒骂声里,明白了妹妹原来是父亲进城不久后,和一个女人生下的孩子。
当时的母亲在乡下,照顾爷爷奶奶,照顾他,还要照顾家里的土地。
老实说,那是的母亲勤劳,任劳任怨。父亲也经常回家,会给家里带很多的东西。
每次回来,钟志豪都感觉父母很相爱。
母亲脸上的笑容总是很幸福。
可是,在突然之间,村里有人传说,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
母亲并不考证这种传言的真实性,而是扔下了年老的爷爷奶奶,丢下了年幼的儿子,带着随身的衣服进城了。
进城后的母亲没有任何的消息。
半年后,让人捎回来妹妹。
钟志豪这时候,算是明白了。
为何奶奶和爷爷,在接过妹妹的时候,摇头叹息。
父亲当着两个孩子,被母亲咒骂着,有些无地自容,一句话都没有反驳,更没有刚才打母亲时的那种气焰。
现在想想,也许在父亲的心里,更加的在意两个孩子。
可是那天以后,妹妹心情大变,总是躲躲闪闪的。
害怕见到母亲。
放学回家,总躲在后院的小楼上。
那天以后,原本作为父母的他们,在吵架之后,在心情平静之后,总该来关心关心被自己吓坏的两个孩子。
可是他们什么也不做,那天之后他们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佣人即使知道,可能也不敢说。连他和妹妹上学的事情,也是父亲公司里安排人来办理的。每天上学放学,他和妹妹都有专人接送。
也许是他们并不懂得怎样做父母,也许是他们也在忌讳着那天孩子们看见了自己的不雅,心有余悸吧。
总之,他们谁也无法面对事情。
因为无法面对,因为母亲的疯狂,他们都忽略了妹妹的变化。
包括钟志豪。
后来这样的争吵,在他们家成了经常的事情。父亲刚开始的时候,应该是顾忌两个孩子的感受的,可是久了,似乎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习惯算是亲手埋藏了他们和孩子们之间交流沟通的途径。也让一个大门里变成了两家人。
后来父亲经常会带着一些年轻女人回来过夜。母亲有时回家,有时不回家。
如果回家,必定和父亲吵闹。
即使父亲没有带回女人。
要知道父母是否都回家了,只要听听有没有吵闹就知道了。
刚开始,钟志豪和妹妹忍耐了,不管是父母都在家,还是只有父亲或是母亲在家,他们可以一起吃饭,可是吃饭的时候,也不能平静。
和父亲一起吃饭的时候,妹妹似乎怕的不是那样厉害,因为父亲对于妹妹,眼神里总还是有点慈爱的成分。要是和母亲一起吃饭,妹妹总是那样的怯懦,那样的胆战心惊。
老实说,除了第一晚,母亲对于妹妹的疯狂之后,并没有再骂过妹妹,更不要说打人了。只是母亲对妹妹非常的冷漠,即使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们也不会说话。
妹妹从第一晚叫过一声妈妈,就再也没有听她叫过妈妈。
也许是不敢。
因为那天晚上,母亲说妹妹是野种,是爸爸在外面的野种,是和坏女人生的野种。
那时的妹妹应该不知道什么是野种,什么是坏女人,可是有一点,在那天晚上,妹妹就知道了,她不是母亲的女儿,和哥哥是有区别的。
也许母亲不是想要针对妹妹,只不过是父亲伤她太重。
钟志豪在妹妹去世后,才听家里的佣人说,其实很多年来,妹妹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母亲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