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像是两个人。
是截然不同的气质，截然不同的人。
殷芒微微抬了抬手。
竭力从自己神魂之中截取了一小点的魔族力量。
这里的禁制，的确对普通妖族和魔族有效。
但殷芒是神魂之身。
她的神魂，来自于更高等的位面。
这里的压制，对于她的神魂来说，根本无效。
但殷芒陨落到此界中，本就神魂虚弱，她如今拥有的那些力量，更是用一点便少一点。
一抹浓若墨汁般的黑色墨点在殷芒的食指上，缓缓凝聚成形。
她慢慢地，驱使着手指上的魔族力量。
悄无声息地像贺礼身上渗透而去。
魔主的力量，来源于恶。
她能够利用魔族的力量，清晰感觉到贺礼身上的气息和情绪。
但，当那一点魔族的力量传过去时。
殷芒的面色头一回变了。
她感觉到了……
比死寂谷中那些游荡的死灵们，还要庞大的死寂气息。
颓丧。
毁灭。
绝望。
以及浓到了极致的悲哀。
仿佛是坠入了深渊谷底的人。
遥望着天空，他沐浴着阳光，沐浴着月华。
但却始终够不到日光，够不到月华。
只能一日日日地，被困死在这死寂的深渊里。
一日比一日更加地绝望。wutu.org 螃蟹小说网
这种绝望暴躁的气息，死寂庞大到了连殷芒都从未见过的地步。
她眼眸微微地凝了凝。
黑白分明的眼瞳，凝视着依旧垂手坐着的男人。
这家伙……曾经经历过什么？
殷芒能够感受到的，都是人心底潜伏的，最深远压抑的，最为严重的情绪。
这男人身上的死寂和绝望，绝对够他自杀1万次的了。
他居然……还活着？
而且，活到了这么大？
殷芒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完全没感觉到异样。
贺礼仿佛只是一个性子温和沉静的普通人。
他会笑，会说话。
若不是她压着小轮盘亮起了一盏灯。
只怕，到现在都不会发现对方身上的不对劲儿。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你经历了什么？”
殷女帝很好奇。
也很疑惑。
她往前走了一步。
蹲坐在了垂着头，双目紧闭的贺礼面前。
小轮盘也慢悠悠地跟上去。
轮盘身上散发出来的冷白光，转成了暖色调。
昏黄的灯光，让人联想到了冬日的阳光。
那一抹光芒映到了黑暗中，溅着血迹的脸上。
男人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
他缓缓睁开了眼。
男人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并不是冷峻到了毫无情绪。
也不是那种面瘫式的冷。
而是，一片死寂灰白。
男人那双眼仿佛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星辰，黯淡无光。
不见任何光亮。
他没去看殷芒一眼。
只是安静地半低着头。
盯着面前3cm的地面。
他两边的手臂都被自己弄的脱臼了，无法保持身体平衡，便只能摇摇晃晃地将身体挪向角落。
跟殷芒保持距离。
“……你……”
此刻的场景，瞧着当真是有些可笑的。
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女半蹲着。
她面前三寸之地，男人面无表情地低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