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在娘亲的教导之下,洪沛儿从小也是饱读诗书。若是没有遇到那个男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我没有办法,小谷,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在飞蛾扑火!”
菊霜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将所有的希望全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眼前的小姐令她感到强烈的陌生与不安。
姚小谷见两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只能扶着洪沛儿在椅子上坐下,帮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好了,大家都先冷静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菊霜急切的点点头:“没错,老夫人知道一定会很生气的,说不定会直接把我们赶出去,到时候咱们不得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洪沛儿猛的抬起头,眼神之中终于露出焦虑之色。
“不行,我不能这样回去,明日一早,我就去向老夫人请罪。甘霖说了,他会向自己的父亲表明心意,请他们带着媒人来府中提亲!”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真的想好要嫁给他了吗?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还跟我说过,你最大的理想是闯荡江湖,做一个快意恩仇的侠女,怎么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姚小谷的打趣令洪沛儿羞红了脸,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梦想,这件事听起来的确有失骨气。
“对不起,小谷,我本以为我也可以和你一样主宰自己的命运,可到了江宁我才发现,无论外面的天地再广阔,对女子而言最好的归宿依旧是家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支持我的决定!”
姚小谷紧紧的拉住她的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我的好姐姐想要嫁人,我当然会全力以赴的支持。我就是觉得这一切好像太快了,你真的对那个男人有足够的了解吗,万一往后的日子不像你想像般那样顺畅……”
“你放心吧!”
洪沛儿毫不犹豫的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改变!”
姚小谷轻轻的点点头,生在这个时代的女人,能够找到自己心中所爱的机会并不多。看着好友如此幸福的模样,除了祝福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姚小谷陪着惴惴不安的洪沛儿来到老夫人的院子。
作为这座伯爵府的女主人,府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老夫人的眼睛,还没等两人开口,她老人家便一脸严肃的招呼她们坐下。
洪沛儿哪里敢坐,立刻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跪在老夫人脚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夫人恕罪,沛儿辜负了您的信任,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盯着她的额头,沉默了良久,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你说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会是他!”
“老夫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感情一事全凭本心,只要能让我留在他身边,哪怕为奴为妾,我都心甘情愿!”
“胡闹!”
老夫人黑着脸发出一声低斥:“你是伯爷的亲外孙,你的身体里也流着一半柳家的血脉,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把腰杆给我挺得直直的!”
洪沛儿身子一震,一滴滚烫的泪水悄然从腮边滑落。
“伯爷刚刚也来找过我,他老人家一直为了你的事牵肠挂肚,特意叮嘱我绝不能让你受委屈!”
听到此言洪沛儿更是羞愧难当,她突然意识到她是如此的自私,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却让这些关心他的人陷入为难之地。
“柳国森是赫赫有名的皇商,生意遍布天下,府中堆山集海,人脉之广更是难以想象。他名义上虽是伯爷的晚辈,可在柳氏一族的影响力却远超伯爷!”
一旁的姚小谷微微蹙眉,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表明这门婚事的决定权终究是握在柳国森手中?
“柳甘霖是柳国森的独子,日后注定要接手那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想要做他的妻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夫人,我……”
洪沛儿慌忙间抬起头,想要表达自己的决心,却被洞悉世事的老夫人给堵了回来。
“你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有句话叫做欲戴王冠,必受其重,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关于你的婚事我会竭尽全力,只要甘霖下定决心,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亲自去找柳国森说媒!”
“老夫人!”
洪沛儿做梦也想不到老夫人会对她如此宽容,一时间自责,感激,歉疚全都涌上心头,情难自持的她趴在老夫人脚边哭的泣不成声。
“你不用感激我,当初我把你娘嫁到那个穷山沟里,耽误了她一辈子,这一次就当是还债了,不管成与不成,都是你的造化!”
老夫人说完亲手将洪沛儿扶起,让江嬷嬷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从现在开始,你这张脸代表的就是伯爵府的颜面,行为礼仪一定要端庄有度,像昨日那般的举动切不可再有!”
洪沛儿吓得浑身一哆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夫人终是不忍苛责太过,挥了挥手示意她自行退下。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柳国森那人眼高于顶,向来觉得天上的仙女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您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去看他的脸色?”
江嬷嬷心中对表小姐颇为不满,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放着现成的好姻缘不要,非要去肖想那些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伯爷,昨日的寿宴过后,我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他和正东之间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父子嫌隙,我真的很害怕,万一哪一天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又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