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艳阳说完这一切，姜妤菲先是感到迷茫，然后是解脱。
或许她从来都不想相信其中有多少阴谋论，如果这一切的失败都是自然而然的优胜劣汰，对她而言或许能轻松不少，说不定只是她不胜任企业管理人员的岗位，储锋的上任明显更符合投资人的利益，而这几年来她确实也没有为公司带来一毛钱的利润，烧了这么些钱，或许也该是将这份任性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曲艳阳喝了口水，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姜妤菲道：“妤菲，我知道这几年对你来说非常不好受，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害过你…”
姜妤菲叹了口气：“无所谓了，你什么时候婚礼？”
曲艳阳有些尴尬道：“我们不打算办了，毕竟年纪也大了，简简单单的也好…”
姜妤菲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但这也算是难得的善意了，谅解毕竟需要时间，曲艳阳显得很开心，她接着道：“虽然我可能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有时候放弃也不失为一种勇敢，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跟储锋这样的人斗，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觉得小秦的项目非常有前景，或许你该将目光多放在这里，我也会尽我所能提供一切帮助。”
曲艳阳离开了一会，说是要找徐晓琨重新打印一下合同，秦越猜想她是想在姜妤菲面前表示一些诚意，给今天的谈话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姜妤菲看了一眼秦越，忍不住皱了皱眉：“从一开始就盯着我看，当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秦越尴尬的收回目光，他嘟囔了一声：“好看啊。”
姜妤菲将长腿绷直，将丝袜向上提了提，漫不经心的问道：“好看吗？”
秦越顿了顿没有接话，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今天姜妤菲的魅力确实不同以往，给了他强大的反差，这让自诩自制力极高的他败的有点彻底，但此刻秦越一边埋怨自己失去定力，脑海中仍然忍不住不断浮现姜妤菲的一颦一笑和魔鬼身材。
过了一会，曲艳阳拿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她没有直接递给秦越，而是给了姜妤菲，讨好的意味非常明显，秦越知道她是想卖姜妤菲一个人情，后者简单翻了翻，便朝秦越努了努嘴推给了他，看得出来她对于老友的诚意算是认可了。
秦越仔细看了下条款，相比于中心的制式合同算是非常的优厚，除了更为优惠的租赁价格之外，还提供了一套非常到位的服务，包括三年期小额无息贷款授信，人力资源服务，行政总务支持，项目小组合作对接等，这些服务可以让一家刚起步的小型公司迅速得到发展，只要不是很蠢，公司未来几年将会后顾无忧，这或许是曲艳阳对当年背叛姜妤菲的一些补偿，让她可以借着秦越的平台另起炉灶。
曲艳阳给自己和姜妤菲倒了杯水，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在她看来秦越自然没理由会拒绝，如果不是姜妤菲的突然出现，她压根没打算过给秦越提供这样的条件，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权限和能力范围，可出乎意料的是，秦越看完了协议却问道：“有简单点的版本吗？”
曲艳阳疑惑道：“你是觉得这个合同太复杂了？但这是制式条款，如果你有看不明白的，有法务老师可以向你解释其中的权利和义务。”
秦越笑着摇了摇头：“曲老师，您误会了，我想问的是有没有那种简单一些的，纯粹的租赁合同？”
曲艳阳更加不解，她看了一眼姜妤菲，后者向她耸了耸肩，表示不发表任何意见：“你确定吗？我们一般对外的租赁合同就是市场价，而我给你的这份租金可是打了五折的。”
秦越沉默了片刻，价格相差好几万一年确实有些肉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以，其他的职场服务都有吧？”
曲艳阳笑容逐渐有些凝固，她扶了扶眼镜，眼神有些疏远和戒备：“当然，这是中心的通用服务。”
秦越点了点头：“那我就要那份吧，办公室的话我用不着这么大的，上次来的时候看7楼空着的那间挺合适，可以吗？”
曲艳阳脸色有些难看：“可以，你稍等一下，我让晓琨改一下合同。”
等曲艳阳离开后，姜妤菲将椅子滑到秦越身边，低声问道：“你傻啊？白送钱你为什么不要？”
秦越无奈道：“我可不想公司开了没几个月惹一身麻烦，现在还是适当保持距离为好。”
姜妤菲一听大眼一瞪：“你说我麻烦？行，以后别跟我说话。”
秦越看姜妤菲抬起长腿说走就走，赶紧将她拉住，姜妤菲气道：“给我松手！”
“姑奶奶，我说的不是你，你别那么敏感啊。”
姜妤菲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失态，她任秦越拉着自己的小手，讷讷道：“那你也给我放开。”
“那你消消气。”
姜妤菲俏脸通红的嗯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你不相信曲艳阳？”
秦越反问道：“你信她吗？”
姜妤菲小声道：“傻啊？别光考虑我。信不信的有什么要紧，现在无所谓感情用事，钱是最实惠的啊。”
秦越却摇了摇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如果真的当你是好姐妹，就应该跟你说实话，而不是给我们什么无所谓的折扣，我觉得诚实比金钱重要。”
姜妤菲怔了半晌，才喃喃道：“大笨蛋。”
曲艳阳带着一份新的合同重新进了会议室，刚进门便看见秦越和姜妤菲两人低着头手拉手说悄悄话，心里不觉有些异样，她咳嗽了一声，姜妤菲却毫不惊慌，她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去，又慢悠悠的坐直，神态优雅又自信，秦越看的心头怦怦直跳，女神不愧是女神。
曲艳阳看到这份久违的自信眼神，心里仿佛被针刺了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合同抛到秦越桌前：“这是702的租赁合同，你看一下。”
秦越接过合同检查起来，一边问道：“今天可以办手续吗？”
“可以，今天办完手续，晓琨会带你拿钥匙。”
这就是中心最普通的格式合同，如果签这种其实甚至不需要向学院递交项目计划书，秦越自己去21楼带着身份证和学生证就可以申请，价钱是一模一样的，走学院的手续无非是想租金便宜一点签个长约，但是今天得知了舒宸和曲艳阳的这一层关系，秦越便有些不放心，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贪那一点折扣，还是与对方保持距离更为稳妥。
秦越表示对协议没有意见，曲艳阳见目的没有达到，也不郁多言，起身准备送客：“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吗？”
秦越本来的计划是租下这边之后得把联络干事换了，那个徐晓琨心眼太多，但现在也不太好跟曲艳阳开这个口，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定徐晓琨那个八卦的个性还能利用一番。剩下来的也就是办手续的事情，姜妤菲轻轻抚了抚裙角，对曲艳阳道：“你确定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曲艳阳本来铁青着脸一副走好不送的表情，听到姜妤菲的话突然有些心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姜妤菲也不跟她啰嗦：“那我们走了。”
出了会议室徐晓琨立马迎了上来，十分殷勤的带着她们去办理手续，她一路上言语试探，都被秦越模棱两可的应付了过去，看的出来曲艳阳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随和人畜无害，从她的手下紧张的有些反常的情绪就能看出一二，徐晓琨看不透他和上司关系是什么程度，但是比较熟是肯定的，曲艳阳刚刚出来对她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让她心里十分没底，要知道她的实习评价就是曲艳阳来写，如果因为偷听上司八卦被记上一笔那档案就相当不好看了。
手续办的非常顺利，徐晓琨谄媚的有点过了头，但秦越可不会傻到说自己和曲艳阳不熟，不用跟自己套近乎的话，徐晓琨的态度倒是让他放心不少，毕竟有弱点的人都不可怕，怕就怕那种一根筋的，以后她要直接负责自己公司的行政，一个麻烦分子在面前晃来晃去总归是让人不舒服。
从徐晓琨那里领了钥匙，姜妤菲很不客气的坐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椅子上，显得心情颇好：“万把块钱就这么刷掉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