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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进宫……”
大宗伯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随之变幻脸色,面慈心和地对她说道:“你要博取君上欢心,莫要让君上独宠姜氏。”
“仅此而已!”
大宗伯说完,垂首齐襟,朝她行一次大礼。
师萱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后,却又一脸难为情地说道:“女儿自幼深闺家中,鲜少与外人交谈接触,言行举止谨守礼法,如何能博得君上宠爱?”
大宗伯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没有和她解释什么。
“时至,你自然知晓。”
“昔日公仪,一介微族,偶遇天子,迈入高层……数代与皇室联姻,无论成事与否,权势不减反增。公仪氏女,每每博得天子宠幸,其中多有玄妙。”
“吾不多言,仅告诫一句:今之公仪无二,他日未必不是你。”
……
朝议再一次召开。
接二连三,让人有种朝议是定时召开的错觉。
周璟相当重视此次朝议,与以往散漫对待不同,全程关注着各方神态的异动。
一年一次的朝贡,地方诸侯面见新主。
朝贡的相关事宜,皆由大宗伯府拟定,于朝议之上宣读,以收取诸位公卿的意见。
进展顺利,没有闹出什么问题。
其后,有人言论河北局势。关于承包运输奴隶,公仪氏与姜氏代表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轻言放弃看似可以到手的利益。
事情未果。
后面琐事,毫无营养,多是公府的任务汇报。而轮到大宗伯府进行汇报的时候,周璟立即提起十二分精神。
“先皇陵墓修筑完工,待择吉日良辰动土……选侍三百、青壮五千。”
官员正要往下汇报,庭中一位官员忽然起身,齐襟上下、左右行礼,平淡问道:“敢问肆师(官名),殉葬青壮,可是奴隶?”
“自然。”
“遵循惯例,采用青壮奴隶,以方刚血气滋养地宫。”肆师回礼,随即为之解释。
而对方听完,却不满地摇头,环视左右,大声斥喝:“吾以为此举怠慢先皇!”
话音一落,诸卿纷纷为之动色。在场反应足够灵敏的,不约而同得将目光放在大宗伯身上。
发言者的大声吆喝,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其背后的归属势力。
太宰府!
许多人的目光,随之落在当下执掌太宰府的姜仪身上。
太宰府发难于大宗伯府?少宰发难大宗伯?
诸卿不禁为之猜测,私下议论纷纷。
“尔等……有何高见?”大宗伯发话,直视方才出口质疑的人。
语气不重,还有几分云淡风轻。
话一出口,却使得喧闹的议论声,顿时沉静下来。
质疑者丝毫不惧,无视其中的威压,缓缓说道:“先皇功高,奴隶卑微,论以舍身相伴,何及施恩众人?”
“先皇赏识者、礼遇者、分土者,三者众数,以万千计。入土相伴之恩泽,何以沦落至蝼蚁蜉蝣?”
说至最后,话音偏重。
“若有自愿者入陵陪伴先君,大宗伯府无有异议!”
大宗伯大声放话,其中意思也是明显。
如有人自愿陪死,我没有意见!
此话一出,顿时激怒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