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斗辛的求救,蓝尹亹一脸不屑:“亡国之主,我凭什么载他?”说完,扬长而去。
无奈,斗辛又等了许久,终于来了一艘小渔船,斗辛脱下外衣当渡资,人家这才同意靠岸。楚昭王与季芈上船,摇摇晃晃到了郧邑。
斗辛的二弟斗怀来出迎,献上饮食时,斗怀老用眼睛瞟着楚昭王,眼神颇有点古怪。斗辛怀疑二弟有不轨之念,晚上只和幼弟斗巢亲自服侍楚昭王就寝。
夜半时分,忽听外头有磨刀声,斗辛开门一看,斗怀手执一把尖刀,正一脸怒气呢!他问:“弟弟你磨刀要做什么?”
斗怀毫不掩饰:“要杀了楚王!”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逆反之心?”
“当年父亲斗成然忠于平王,可他却听信费无极的谗言诛杀我父,平王杀我父,今日我杀平王之子,以报父仇,有何不可?”
斗辛怒骂道:“君王有如上天,天降祸于人,怎敢视天为仇?”
“大王在国则为君,如今失国则为仇,见仇不杀枉为人子。”
“古人说,怨不及嗣。大王正因为愧悔先王的过失,才录用我斗氏兄弟,如今却乘危欲弑杀,天理不容。你如果非要这么做,我先斩了你!”
斗辛放了这样的狠话,斗怀这才带着利刃走了,脸上依然含恨不已。楚昭王听见兄弟俩的争辩声,不肯再留在郧邑了。斗辛,斗巢与子期商议,奉着楚昭王向北投奔了随国。
话说正在鲁洑江把守的公子申,听说郢都已破,昭王出奔,便穿上楚王的服饰,假称楚昭王,立国于脾泄,以安定人心。逃难的楚中百姓们,纷纷来投。后来公子申听说楚昭王去了随国,便将实情通谕众百姓,前去随国找楚昭王。
郢都那边,伍员抓不到楚昭王,依然不死心,对阖闾说:“楚王没捉到,就好比楚国未灭一般。臣愿率一军西渡,定要捉住那昏君不可。”
得到阖闾的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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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员一路搜寻,听说楚昭王去了随国,马上给随君去了一封信,要求他献出昭王,大约意思是这样的:“江汉各个姬姓诸侯国都被楚国吞噬殆尽,如今天佑吴国,向楚君问罪。如果献出熊轸,与吴国通好,则汉阳的土地,尽归随国所有。”
楚臣子期,本是楚昭王的哥哥,面貌自然相似,他对随侯说:“事态紧急,我愿假扮我王出献。”
随侯拿不定主意,命太史占卜,得繇词:“平必陂,往必复。故勿弃,新勿欲。西邻为虎,东邻为肉。”
随侯认为,故是指的楚国,新指的是吴国。根据上天的指示,他回复伍员说:“敝邑与楚国世有盟约,如果楚君降临,寡人不敢不接纳。如今楚君已迁往别处,请将军察之!”
伍员认定随国不敢藏匿楚昭王,那么既然囊瓦躲在郑国,那么楚昭王很大可能会去新郑。而且之前郑国杀了太子建,这仇还没报呢!于是,伍员移师伐郑,围了新郑。
此时的郑国,执政的贤臣游吉刚刚逝世,郑定公十分恐惧,深恨囊瓦给自己招灾,逼得囊瓦只得自杀。郑伯把囊瓦的尸体献给吴军,再三说明楚王并未到郑国来。伍员仍然不肯退兵,定要灭了郑国,为太子建报仇。
群臣觉得伍员欺人太甚,不如决一死战,玉石俱焚算了。郑定公说:“郑国的兵马跟楚国比如何?郢都都破了,何况是新郑?”
于是在国中悬令三日:“有谁能使吴国退兵,寡人愿分国而治。”
说来也巧,当年那位摆渡伍员过江的渔丈人之子,正会子正为避兵乱躲在新郑,看到悬令,马上求见郑伯,说自己有法子使吴国退兵。
郑定公问:“你要用多少兵车?”
“臣不用一兵一卒,只需要一只桨,在道中唱歌,便可使吴人退师。”
郑伯当然不信,但也没别的法子,只得给他一只木桨,说:“只要你真的能使吴国退兵,定会兑现赏赐。”
渔丈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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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郑城头缒绳而下,直入吴军,在营门前击桨而歌:“芦中人!芦中人!腰间宝剑七星文,不记渡江时,麦饭鲍鱼羹?”
军士们把他捉来见伍员,听到他唱有“芦中人”的词句,伍员下席惊问:“你是何人?”
渔丈之子举桨而答:“将军看不见我手中的桨吗?我便是鄂渚那位渔丈之子啊!”
伍员也是心潮起伏:“你父亲因我而死,多年来都想报恩,却找不到门路。今日遇到你,莫非有所求?”
“并无他求。只困郑国惧怕将军兵威,以分国之赏谋求退兵之人,臣念及先人与将军相遇之缘,特来求将军能赦免了郑国。”
伍员仰天长叹:“哎!伍员能有今日,全拜渔丈人所赐,苍天在上,岂敢相忘?”
即日,吴军解围而去。郑定公大喜,以国中百里之地赐之为封邑,自此郑国人称呼这位渔丈之子为“渔大夫”。至今溱洧之间,还有个丈人村,传说便是当年的封地。
伍员解了新郑之围,退回到楚国境内,将各处关隘分兵把守,大军在麋地扎营。同时派人四处招降楚王下属,顺带着寻访楚昭王的下落。
自从郢都被攻破,申包胥一直躲在夷陵石鼻山中,听说伍子胥竟然掘墓鞭尸,四处访缉楚昭王,深觉不安。派人给伍子胥送了一封信,大意是:“你怎么说也是故平王的臣子,如今这般侮辱君上的尸体,已是过分了!所谓物极必反,你应该赶紧退师归吴。不然的话,我也会践行当年‘复楚’之约。”
伍员看过信,沉吟半晌,对送信的人说:“我军务繁忙,来不及写信了。你传个口信替我谢过申君,所谓忠孝不能两全,我已走了这么远了,所以必要倒行逆施!”
听了信使的回报,申包胥明白了:“伍子胥是一定要灭了楚国的,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究竟申包胥会怎样拯救他的祖国?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