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好好的天忽然下起了雨,雨不大,但是如同牛毛一样密。
落在人的头发上,肩膀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透明薄膜。
他们同时在野火酒吧门口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白青闭着眼睛,感受毛毛细雨落在脸上的温润感,冰冰凉凉,很舒服。
下一秒。
他陡然睁开眼睛,嘴角带着狰狞的笑,“这场小雨来得好啊,会在夜里洗干净一切罪恶。”
蓝军吐出嘴里雪茄烟雾,“说好了,这次别留手了。”
“咱们三家威胁再大,也没有野火帮威胁大,我们只想各自称王,野火帮可是想成为整个黑道的王。”
郑一不屑笑笑,“港城的王,哪有那么容易,据我所知铜锣湾...”
“嘿嘿...”
他笑得阴沉,忽地转身重重一巴掌抽在龙六脸上,“他妈的废物。”
“对不起,一哥。”龙六低下头,低声道歉。
“你说的是铜锣湾山鸡吧。”白青眼角跳了跳,冷声问道。
“对,我觉得此人才是我们最需要担心的。”郑一歪头点了根烟。
“放心,铜锣湾现在动不了,我说的。”蓝军给两人一颗定心丸,“山鸡...也只能当只鸡,不怕他这个时候跳出来,就怕他不敢跳。”
郑一和白青对视一眼,没说话。
三人各自离去。
宽阔的街道上,黑色奔驰商务车内,白青脸色阴晴不定。
可以看得出,他很纠结,长叹一口气之后,“阿蛮。”
“在。”
车后座的阴影角落中,传出低低的声音。
仔细看,这才发现那儿坐了一个人,与黑色融为一体,根本不引人注意。
“你带着‘浅青’兄弟们守好大后方,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握在你手里了。”
“好。”
白青咬了咬牙,没有玩任何套路,而是拿出手机开始调兵遣将,“朱雀。”
“青爷。”
“身体如何了?”
“谢青爷关心,好的七七八八了。”
“白虎堂暂时交由你手带领,召集兄弟们集合!”
“朱雀明白。”
而后,白青又打电话给青龙,“青龙。”
“青龙在,召集青龙堂兄弟,今晚大战。”
“什么?”青龙心里震惊了一下,“大战?”
“灭了野火帮。”
青龙心里咯噔一下,心迅速沉到了谷底,灭了野火帮,就今晚。
一瞬间,他的脸上满是冷汗,突然,太他妈突然了。
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临时通知。
青龙死死攥紧手机,拨打陈东的号码,可是拨打了很多次,根本不通。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抬腿就往外冲。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声音,“青龙,青爷紧急召集兄弟们集合,你上哪里去?”
青龙硬生生止住身形,回头看去,是大步走来的玄武,有点不明所以看着自己。
“不,不行了。”
“我,肚子疼,我要喷了。”青龙急中生智,捂着屁股,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厕所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喊道,“纸,纸,给我拿纸。”
玄武看着青龙的背影,无奈摇摇头,苦笑一声。
自打白虎不明不白的死了,青龙明显变了一个人,和以前大不一样。
他知道,两人兄弟情深,比亲兄弟还要亲。
不然当年,白虎怎么会帮青龙挡刀,过命的交情啊。
与此同时。
回到坤帮的郑一没有那么急着召集手下,而是悠哉悠哉坐在办公室里,双脚交叠在一起放在实木椭圆形桌子上,吞云吐雾看着端坐的几个老人。
湾省那边不装了,摊牌了。
从幕后走到了前面。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全权听郑一指挥,只提出建设性的建议,绝不会拿郑伯当的名头强行干预。
“几位觉得如何?”
“我们虚与逶迤,一起灭了野火帮,还是暗度陈仓,包了青帮和k12?”
不得不说,郑一胆子很大,想一口吃成胖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话了,“一哥,我觉得野火帮的威胁比青帮和k12更大,陈东和李旭很有手腕,现在就需要三家一起出手才能压的住他们。”
“您吃了青帮和k12又能如何呢?”
“小弟还是那些小弟。”
郑一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小弟的确还是那些小弟,可要是...湾省的小弟过来呢?”
“先配合野火帮包了青帮和k12,等到野火帮小弟损失惨重,疲惫之时,四海的兄弟们突然杀出...”
“大局已定,谁能逆天改命?”
花白头发的老者笑道,“这个想法很大胆,想必老爷知道也会很开心。”
“不过呢,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需要一哥您亲自打电话给老爷请援。”
顿时,郑一的脸色垮了下来,跟吞了一个死孩子似的,他一直在轻敲桌子的手指停下,不满看了一眼白头发的老者,“我为什么来港城,您不知道?”
“那我们又为什么来港城,您也不知道?”
郑一一时语塞。
“您的实力老爷子已经认可了,何必跟他置气呢。”老者轻叹一声,“这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招人恨,仇家多。”
“出门在外不知道就能从哪里冒出来仇家一刀给人捅了,这些年您听过不少吧。”
“所以,老爷的本意是江山已经为您打下,您躺在上面享福就是。”
“可是,您啊...”花白老者感叹道,“像,太像了,您的性格和老爷一样,一旦认准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就当您夸我了。”郑一笑道。
“不过您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老爷肯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您要记住,这条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早点留个种吧,这是老爷的意思。”
“啧...你们这群老古董。”郑一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打了过去。
他郑一要做港城道上的王!
雨一直下,一直是密集如牛毛,整个港城都湿漉漉黏黏的。
黑暗中,大街小巷,走出一批又一批手拿铁棍或者砍刀的成年壮汉。他们像是潮水般地涌了过来,朝着一个地方汇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