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通的镇子,在整个星宸大陆上,有无数这样的镇子,安谧而平凡。这个名叫荷塘镇的小镇子位于星宸大陆的东方,隶属宸龙帝国。
季无尘就生活在荷塘镇的一个普通的家庭,既非大富大贵,也不是穷苦人家。父亲季方有一手鉴定宝物的绝活,谁家要是有什么流传下来的器物或者淘来的稀罕物什,经季方一鉴定便知真假,价值几何,所以,季方在这个镇子上也算小有名气。
据说,季家祖上曾经在宸龙帝国做过大官,只是家道中落,到了季方这一辈,虽不说落魄,却也早已不复以前的风光。
只是季方倒也博学,尤其这鉴赏宝物的绝活,更是令他们一家衣食无忧。季无尘的母亲是镇上一位农妇徐氏,虽然目不识丁,但也温良贤淑,平时在家相夫教子,一家过得倒也美满幸福。
只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这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因为一桩风波而分崩离析。不知这季方因为何种原因,突然就性情大变,整日沉迷于赌博,家中事务一概不管,也不管鉴赏的生意,眼看是债台高筑,家里生活日见窘迫。
这日正是帝国传统的祭龙节,按照习俗家家户户都要做龙糕,食龙糕,以示对祖先星宸龙祖的缅怀。
相传,星宸大陆所有人类全都同出一宗——远古星宸龙祖。
在距今三万五千年前,大陆由星宸龙族统一,他们击败了所有的蛮荒兽神部落,建立了强大的星宸帝国,统治这片大陆长达两万年之久。
直到一万五千年前,龙族内部发生权利争斗,最终导致战火纷飞,强大的帝国土崩瓦解。
龙族统一大陆后,积极推行各族通婚,慢慢形成了鹰龙、沙龙、象龙、熊龙、人龙等不同种族,这也成为后来帝国纷争的源头。
各大种族由于生活习惯和自身利益冲突,由原先的朝堂倾轧逐渐演化为种族争斗,最后导致大规模的战争。
战火延绵了千年之久,导致民不聊生,流血千里,大陆生灵十不存一,天神终于降下天罚,此后的千年之中,所有龙族丧失生育能力,最终大陆龙族血脉尽失,龙这一原本的大陆统治者灭绝。
又过了五千年,人类凭借智慧,在大陆迅速崛起,继龙族之后又一次统一了星宸大陆。
人类在龙族统一大陆的时期已经存在,说来也奇怪,其他所有继承龙族血脉的生物都在天罚中丧失了生育能力,唯独人类躲过了这次灭顶之灾,当然,他们也被剥夺了所有龙的能力,唯独保留了龙族的智慧。
或许,天神因为人类平和的本性,不像其他生物具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才选中他们成为神在这片大陆新的代言人。
在龙族统治的数千年中,由于通婚政策,人类也分化成了不同的族群,例如鹰龙与人类的通婚,产生了新的鹰龙人族群,而象龙人则是象龙和人类通婚的产物。
这也导致了人类统一大陆后,又迅速的分化为多个不同的国家,只是天神在他们血脉中保留的数千年前那段灭族灾难的影响,使得各个人类族群都比较克制,最终大陆形成了现在九大帝国共存的格局。
祭龙节在各个帝国都有,只是时间和习俗都不尽相同。
宸龙帝国原本是人龙族的衍生,所以,他们祭祖的传统也最为平和,食用龙糕,以获得祖龙的庇佑。
而其他各国却要比宸龙帝国血腥激进不少。
金鹰帝国是鹰龙族的后人,他们的习俗是围猎。每年这个时候,也就是崇尚武力的金鹰帝国为期一周的围猎高峰。
倒在他们枪箭之下的动物不计其数,这也直接导致了动物迁徙习惯的改变。在祭龙节开始前的一个月,大批的动物都会往东进入穆林帝国,成为一大奇观。
杰彭帝国是鲨龙族的后代,他们的习俗是捕食鱼类。他们地处大陆东南,三面环海,唯有西边边境与宸龙接壤。据说这一天,他们会猎取一条成年海鲸来展示他们的强大,要知道,这可是重大数百万斤的庞然大物啊!
红星帝国的习俗却是摔跤搏斗,因为他们源自熊龙一族,而且,红星这个民族一向呆板,又地处大陆北方,气候寒冷,平时可以娱乐的节目非常少,这已是他们能想出的最好节目了。
波罗帝国的祖先是蛇龙,他们在祭龙节会进行男子的成人礼——在鼻孔上打上金属钉。
朝月帝国更加怪诞,在祭龙节这一天,全体国民会绝食一天。这是一个脑残的国家,没有人清楚他们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不知道伟大的龙祖大人见到他们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感慨。
象牙帝国则是在这一天,国民之间相互走亲。所谓走亲是指没有婚姻约束,任何人都可以和自己相中的人维持婚姻关系,做夫妻之间可以做的任何事情。当然,只局限于祭龙节这一天,过了这天,一切恢复原样,不知道这跟他们是蜥龙的后代有无关系。
而蓝海帝国的习俗比较血腥,在祭龙节他们会安排死囚进行残酷搏杀,直至一方死亡。民众则会在竞技场围观欢呼,丝毫不会因为场上的囚犯是自己同类而感到怜悯。
穆林帝国的祭祖方式最为惨烈,在这一天,他们会以城镇为单位,没有律法的约束,可以任意进攻掠夺其他的城镇,死伤各安天命。
所以相比较而言,宸龙帝国是大陆国家中比较平和的一个,虽然国力强大,却爱好和平。
只是帝国地域辽阔,绵延数千里,与其接壤的国家有六个之多,而且这六个国家都十分具有侵略性,时常骚扰宸龙边境,尤其以杰彭帝国最为突出。
宸龙帝国的历代君主性格都较为隐忍,国防政策一向都只求做到守住边疆拒敌国门之外。所以,宸龙帝国建国七千年,却始终没有往外扩张一分国土。
当然,凭借帝国的强大国力,倒也未曾流失一寸疆土,国民可谓安居乐业,过得甚为顺和。
话题回到季家这边,祭龙节这天,由于季方沉迷赌博,家中居然揭不开锅了,徐氏便让季方去其好友沈立山家借些银两张罗着过祭龙节。
季方一早便出门了,可直到天色渐暗,却依旧不见人影,徐氏便着急了起来,安顿了七岁的季无尘喝了口稀粥,在其睡下之后,便出门寻到了沈家。
季无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争吵声,细细一听,却是父母又为季方赌博之事发生了争执。
原来,季方早上出门便来到沈家,因为早年季方家道尚殷之时,曾经接济过做铁匠的沈立山,彼此成了异性兄弟,沈家有个大季无尘三岁的儿子沈力,与季无尘倒也亲似弟兄,两家都在这荷塘镇没有什么亲戚,因此经常走动,关系甚好。
在季方沉溺赌博之后,沈家夫妇时常苦口婆心地劝导季方,但效果甚微,沈家夫妇只能暗地里时常接济一下季家母子。这日季方前来借钱,夫妇二人又劝导他,季方倒也听得进去,连连表示决心戒赌,沈立山让夫人取了五两纹银,让季方回去一家好好过个节。
谁知季方拿到这银子,心思又活泛了,回到镇子上一头钻进赌坊,直到天黑将身上借来的银子输了个精光,还欠下赌档二十两银子的水钱,这才精疲力竭回到家中。
徐氏追问借钱之事,季方心情本来糟糕,恼怒之下才将借赌档水钱之事说漏了嘴,这下徐氏顿觉五雷轰顶,再也忍受不住,与季方大吵起来。
须知这赌档借钱之事,可是要有抵押的,季方身无长物,唯有抵押了这安身的祖宅才可能借到,这二十两银子也成了季家的催命符。
季无尘再也睡不着了,听着隔壁父母的争吵,不由觉得害怕。
这两年,往日的宁静生活早已失去,季无尘也渐渐的不爱说话了,父亲变得越来越陌生,母亲也越显憔悴。生活的压力使得季无尘显得比同龄孩童更加的懂事,他明白一切的源头全都来自父亲的嗜赌,但是此时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哐啷”一声脆响惊醒了沉思中的季无尘,仿佛是摔碎了一只碗,那脆生生的破裂声使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你做了什么?”耳际传来季方惊惧的喝问,季无尘心头狂跳,那丝不安也愈发的强烈,幼小的他总觉得这次会跟以前不一样。
正当季无尘胡思乱想之际,季方发疯似地冲进他的房间,脸色苍白:“无尘,快,快去将李郎中请来!”说完,就闪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无尘条件反射似的跳下床,也不顾身上衣物,急忙跑出家门去叫父亲口中的李郎中。一路狂奔,脑中嗡嗡的一片空白,只是喃喃地祈祷,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