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女王四个字出口,但见季方的瞳孔再次缩紧,整个人犹如一座爆发的火山,猛地从盘坐的姿势弹身而起,竟是朝着月色飞扑而去。
人在空中,手中由真气凝聚而成的气剑已然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面露惊容的月色。这一下若是击实,以对方目前的状态,断没有生还的可能。
季方一上来,便使出如此杀招,任谁也无法猜透其中的玄极。难道说,他与深渊位面有如此大的仇隙。
月色紧紧抱着季无尘,整个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她没有想到,季无尘的父亲竟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她的眼里满是绝望,却仍是不屈地对视着扑来的季方,身子却丝毫未退。
命可以没有,但她代表的是整个深渊位面,这一刻,她不能表现出一丝惧意。
风扬起月色额前的长发,她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这个人满是季无尘的父亲,他却要自己的性命。
十三太保早就注意到了季方情绪上的波动,虽然一时之间万分为难,可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月色丧命在老爷的手下,却也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九个身影竟是不分先后,齐刷刷地挡在了月色的面前,闷吼声四起,众人内力催发的气墙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生生封住了季方攻击的路线。
砰,剑气撞击在气墙上,一下就在上面撕开一道尺余的口子,却是受到了顽强的阻力,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季方怒吼,他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瞪着血红的双眼,冷冷注视那九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些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属下。
“你们,敢挡我的路?”冰冷的话语从季方的牙缝间挤出,他的深情淡漠而又透着冷酷。
“老爷,这人你暂时不能杀。”云霄硬着头皮,不敢直视季方冷酷的目光,但作为季方曾经最得力的手下,这话他必须要说。
“给我个理由,不然我会让你们跟着她陪葬。”季方稍稍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火,连他们也来阻自己的好事,这让他显得有些怒不可遏。
但季方作为执天王曾经的黄金首座,自我的克制能力还是极强的,他当然知道,这些魔兽阻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对那个来自深渊的女人动手,自然是有原因。
“老爷,月色小姐和少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小人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的手里。”云霄咬了咬牙,顶着巨大的压力说道。“如果老爷你有非杀月色小姐的理由,那么一切等少主醒来再说。”
季方显然对云霄的态度十分不满,这个他曾经最为欣赏的下属,所说的每一句都让他无比愤怒,他冷冷一笑:“你很好,你们都很好。”
季方只说了这两句,便背转过身,不再理会他们,剩下九人俱都是一脸的尴尬,却又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们也没有料到,本来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却因为这件事情,搞得主仆之间的气氛如此诡异。
角落里,绿魔螂也是幽幽醒来,他们看着现场诡秘的气氛,皆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曾经的黄金首座,执天王手底下最伟大的狩猎者,虽然已是时过境迁,但季方的威名依然还在。
只是绿帽子看向季方的眼神却隐隐透着狂热,只有他清楚,通天塔内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而一切的源头,就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季方在转身的时候,眼角和绿帽子的双眼碰撞在了一起,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线。
十三太保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季无尘的身上,虽然和季方之间搞得十分不愉,但他们的思想却很简单。
现在对他们而言,季无尘就是他们唯一的主人,即便是季方,也不能改变这个现实。
诚然,那个曾经的老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依然牢固,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如果换了季无尘之外任何一个人,他们依旧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季方身边。
毕竟,这个人曾经是他们的天。
时间慢慢的流逝,季无尘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通天塔的最高层,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季方似是有些不耐,他缓缓地坐了下去,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躁动。一个声音始终在他的心间响起,犹如来自九幽的诱惑,扰得他无法静心。
他不是地瞟向季无尘这边,那九个人团团围坐在月色的身边,丝毫不给他任何偷袭的机会。
若是以前,他还能凭借实力,一举击溃十三太保的防御,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一箭事情。可是这些原本只是九阶魔兽实力的家伙,却一个个成功突破十阶,成为了和他一般境界的高手。
若是强取,他没有任何的机会。
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响,犹如盘旋在他的耳际,就像一群令人生厌的苍鹰,搅得他心烦意乱。
“我可没空跟你们磨蹭下去,今天我就放下一句话,你们真的打算跟我作对?”
十三太保愕然回神,一个个目瞪口呆。云霄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但为什么老爷的态度还是那般强硬。
难道老爷真的要他们这群做手下的如此难做?依着季方原先的性情,绝不会这般的心浮气躁,他跟深渊女王,难道真的就这样不共戴天?
“你们,若是为难,就退下吧。”背后传来月色虚弱不堪的声音,只见深渊女王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季无尘已经被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刚才情况紧急,月色并没有注意到季无尘全身光溜溜的,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她也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
就像是一个偷了人家东西的小贼一般,月色很是仓惶地将季无尘放到地上,却又生怕季无尘受到太大的颠簸,是以做的轻手轻脚,看上去反而显得有些鬼祟。
好在通天塔内光线暗淡,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是在摆弄的过程中,难免会碰触到季无尘身上一些敏感的地方,尤其是那件令月色面红心跳的物事,竟是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
赶紧抓了块黑纱遮挡了一下,月色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软乎乎的,此刻,她倒是更愿意去面对季方,哪怕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
听到月色的话,季方的眼中光芒更加犀利,他冷冷地看向这个奇丑的女子,嘴角噙着冷笑,腾地站了起来。
云霄等人的脸色更加苦涩,他们心中皆都是气恼万分,姑奶奶,你这个时候跑出来添什么乱?本来吧,老爷虽然来势汹汹,可我们装聋作哑糊弄一番,一切等少主醒来再说,这事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倒好,你这么一来,不是给我们找不自在么?
月色略带歉意地望了众人一眼,她实在是不敢再呆在季无尘的身边了,那高耸的骇人物事将覆在上面的黑纱顶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颤巍巍的令她恨不得立即逃开。
这个坏家伙,人都昏过去了,居然还这样不老实。
月色的脸上微微发烫,若不是在漆黑的环境中,只怕早被人看出了异样。
“深渊位面,从不惧怕挑战,我只是想知道,你要杀我的理由。”月色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沙哑而又低沉。
季方冷笑:“理由?我不需要理由,因为我们,生来就是对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覆灭你们。”
月色面色一沉,这个人是季无尘的父亲,不管怎样,她对其还是带着一丝敬重。若季方针对的只是她月色一人,深渊女王反而不会有什么怨念,但现在从对方的口中,却明显能感受到,这个人对于整个深渊位面的敌视。
这一点,是月色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哪怕这个人是季无尘的父亲。
“看来,这事我必须站出身来。”月色脸如挂霜,她轻轻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岩召,身形虽然萧瑟,但依旧坚定地朝着季方走去。
十三太保先要阻止,却发现面前的迷局让他们有些无力。人家要去送死,难道自己还非要拦着?
季方心中窃喜,虽然他的目标没能完全实现,但能杀一个深渊女王,显然也是不错的。几乎在月色越众而出的同时,季方也是浑身散发着杀机,迎着月色走了过来。
十三太保的心都悬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季无尘在醒来之后看到这一幕,自己等人会不会遭受无妄之灾,但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老天,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就不能消停一会么?
绿帽子眼中异彩连连,他的手不由紧紧地攥拢,一颗心竟是跳得令其感到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