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关心,很可恶。”
田蜜握紧了手,强忍住把药从他嘴里抠出来的冲动。
她这份好心喂给狗,起码还能促进人狗友好和谐共处!
“呵。”她侧身,一脸吃了狗屎的表情,晃了晃手机,“不是你喊我来帮忙的吗?”
她并没从他脸上看到明白,悔悟,反而是嗤笑。
下一秒,他的话让田蜜七窍生烟。
他说。
“我让你来你就来了?你没有自己的考量?”
傅彦开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两声温柔的道歉,是她自己的幻觉。
嘲讽还在继续,“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在出了休息室那样的事后,你还能心大地站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地继续滥好心?”
“你是不是把我想成了什么光辉圣人?是不是换个人你也这么屁颠屁颠地好心泛滥?你的不拒绝,左右摇摆,早晚会栽大跟头。”
田蜜被他说得难堪无比,再看着他阴蛰的脸色,哪有什么乖顺破碎?
傅彦开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那天的失控,烟灰缸里摁了半袋后悔的烟,他睁眼坐到天亮。
眼前的人还是一脸无辜,他内心的压抑和放纵各自滋长,快要把自己撕裂。
随着他的靠近,田蜜周身的温度反而下降,她咬死了下唇,他眼底的凉薄快把她淹没。
“我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duqi.org 南瓜小说网
“你莫名其妙!你有没有良心!”田蜜受不了他的阴晴不定,“退烧药当我喂狗了行吧!”
田蜜觉得特别委屈,心好像被折叠起来,窝得难受。
刚要扯开嗓子发火,眼前的人却晃了下身子,直直砸在她肩膀上,快把她撞散架。
她下意识地扶住他,把人移到沙发上坐下,他的眉难受地蹙在一起,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嗫嚅着什么。
又可怜极了。
田蜜心里憋着火,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咬咬牙,给许曳打了个电话。
“喂?”
那边传来强烈的金属音乐,充满激烈的动次节奏,让她稍稍移开了手机。
“田蜜?怎么了。”
许曳走出舞池,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傅彦开生病了,可以麻烦你来照顾他一下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传出扯着嗓子的大声讲话,“啊?你说什么?”
“傅彦开生病了,你可以来照顾他吗?”
“啊?我走不开,你不是医学生吗?帮帮忙啦,田蜜!我忙着,挂啦!”
田蜜无语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傅彦开,坚决地转身离开。
他说了,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田蜜拢了拢衣服,回到屋里,孙蓉脸色不太好地讲着电话,一脸的怒意仿佛要吃了那端的人。
“我在哪里,你管不着!”
说完,掐断了电话。
“是爸爸吗?”
“对,这将近半个月,第一次打来电话。”孙蓉晃了晃手机,脸色不难看是不可能的,“他联系过你吗?”
田蜜摇了摇头,“没有,估计以为我一直在学校。”
孙蓉冷笑一声。
离26号还有半个月,按说已经该开始筹备订婚事宜,竟然风平浪静,也是有些反常。
田蜜想起傅景的信息,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傅宅。
“田蜜,我准备和田思明离婚,虽然不容易,真要闹上法庭,也得离。”孙蓉面色认真,“你能体谅妈妈的决定吗?”
田蜜沉默了,即便这个家已经四分五裂,她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直白地面对这个问题。
“妈,我支持你。”
孙蓉动容地看着田蜜,“对不起田蜜,妈妈从前一直忽略你。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的朋友,爸爸妈妈在她七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但是对她的爱依然没有减少,甚至更多,我们家……”田蜜摇了摇头,“倒是看似团圆,内部已四分五裂,相互拉扯着彼此的痛处,也许分开反而会对大家伤害降到最低吧。”
“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过到离婚这一步……”孙蓉起身走到田蜜身旁,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你以后步入婚姻一定要谨慎,觅不得良人,不如独善其身。”
“好。”田蜜按耐住苦涩,故意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妈,我要上楼睡觉了。”
“哎,对了,差点忘了,螃蟹还没放冰箱里!”
“螃蟹?”田蜜转身走向厨房,“我来放。”
“呵呵,要我说,当时真没想到能和傅家小叔做邻居啊,这螃蟹就是他送来的,你的最爱嘛,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东西,明天你把傅小叔找来,妈妈给你们做。”
田蜜看着一箱捆绑好的大闸蟹,嘴张了张,不受控制地想起来沙发上还病着的傅彦开。
“他无缘无故地送螃蟹给我们干嘛?”田蜜处理好手里的东西,打开冰箱放了进去。
“说是朋友给寄的特产,他也不会弄。”孙蓉打了哈欠,上了楼,“明天记得喊你小叔过来一起吃啊。”
吃人嘴软。
这还没吃呢,田蜜已经心软了。
脑海中闪过沙发上的人。
“不会再二次感冒吧。”她合上冰箱门,小声嘟囔了一句。
田蜜胡乱挠了挠头,心烦意乱地打开门,又去了隔壁。
沙发上的人还保持着她出门时的姿势,苍白的睡颜透着一层粉色削弱了平日的清冷感,唇色黯淡,鼻尖上浮着一层虚汗。
高大的身躯躺在两人位的沙发里竟然显得有些憋屈。
田蜜认命地把人拉到自己背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背到了二楼,打开房门直接掀到床上,发出沉闷的噪音。
她身上微微发热发麻,在他房间内室的洗手间里接了盆温水,拧干了毛巾,站在床边,一脸容嬷嬷要下针的表情,擦桌子一样胡乱在他脸上抹了一圈。
田蜜只开了床头小灯,暖光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着被她擦得凌乱的头发,竟生生映出几分脆弱可欺的气质。
实际上,在十几分钟前,这人还一脸冷漠地指责她的好心太可恶。
真是没良心。
田蜜收回视线,又擦了擦他的手,青筋微浮白皙修长,只是掌心指腹上有曾经薄茧磨花了纹路的痕迹。
应该是勤工俭学时,做了不少出力的活留下的。
毛巾的动作变得轻柔缓和,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她的心,浅浅停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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