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砚喜欢他把自己看得透透的,站在她的立场去给她做好了决定,免得她纠结和徘徊,不给她机会去选择。
她反手握紧了他的手:“你陪我。”
“傻瓜,这用说么,走吧。”傅景霄其实也料想过,她会逃避,但是这几年的成长,她早就不是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她早就独当一面,能足够强大去面对这些。
就这样,两人坐上了飞往嘉城的航班上。
航班很顺利地落地,降落在许今砚熟悉的城市。
多久没有回来了。
一年。
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和家里决裂,整整一年的时间,她并未回到过这个城市。
而对于第三次来这个城市傅景霄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还是住在了他上次住的酒店。
许今砚没想到他安排细致,明明该要她来做的事情,他全都做好了,她拉住了他的手,低着头,努着嘴,“抱歉啊,这里是我家,却还要你住在酒店,连家都住不了。”
他揉着她的后脑勺:“你这个小傻瓜和我说什么抱歉呢,你想要在这里有家,我给你买就是了,何况,你知道的……”他俯身过去,靠在她耳边道,“我住不惯的。”
许今砚噗嗤笑了出来,推开了他的人:“傅总就是大手笔,要买就买,又不来住,买什么买。”
她到嘉城的次数屈指可数,说她冷漠无情也好,说她逃避也罢,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家了,唯一的寄托是因为母亲的墓地在嘉城,每年清明还是要回来祭扫。
至于那个不属于她的家,没有她的位置,也不值得留恋。
“我的钱还不是归傅太太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傅景霄强调了一句。
领证之后,婚后财产属于夫妻共有。
“所以,更加不能让你乱花钱了,毕竟是共有的么。”许今砚嗯哼了一声。
“听傅太太的。”傅景霄应声,作乖巧状。
他们在酒店休息了一会儿,就直接打车回去了许家。
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觉得很压抑,今天却不觉得,她挽着傅景霄的手臂,走在小区里,心情确实愉悦的。
因为是过年,亲戚走动多,老小区也格外忙碌着。
大家伙都走到外面来打着招呼。
“这是老许家那个大的姑娘吧,砚砚啊?”有邻里认出了许今砚。
其实许今砚和年少的时候,还是有区别的,以前又黑又瘦,有点营养不良,现在却白起来了,该有肉的地方也都长肉了,并且穿着体面。
“嗯,阿姨新年好。”许今砚颔首回应了对方。
对方笑呵呵地看着她:“你爸说你去大城市了,果然大城市回来就是不一样,真是标致可人啊!”
“谢谢阿姨。”
“这是……”这位和她父亲差不多年纪的阿姨打量傅景霄。
毕竟傅景霄穿得更加是笔挺,比起她的打扮,他会让人眼前一亮是他气质斐然,并且一身高级定制。
不过也是颜值撑得起高级货。
一看就不是暴发户。
“我老公。”许今砚介绍了一句。
“阿姨,新年好。”傅景霄也礼貌问候了一句。
那位阿姨神色欣喜,喜笑颜开:“你好呀,你好呀,我们砚砚可是这片最有出息的姑娘的。”
“是啊,她是最好的。”傅景霄望着许今砚笑。
许今砚白了他一眼:人家是客气,你还当真了。
他眼神望过来:我本来觉得就是。
“阿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许今砚礼貌说道,然后和傅景霄一同走了。
可背后却也能听到闲言碎语。
“也是个没良心的,这现在光鲜了,到头来,空着手来,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小县城呢。”
“怪不得人,你没听说么,她后妈带来那个姑娘进去了,小时候没少遭罪,翅膀硬了,当然想要飞出去。”
“怪就怪亲妈死的早。”
几个同龄的中年妇女在后面嘀咕。
许今砚的手慢慢收拢,傅景霄在来之前是提议要买一些什么礼品带过来,但被许今砚拒绝了,她并不想要做面子,或者做给别人看她很幸福。
事实就是事实,不必去伪装。
伪装之后,也只有知道里面的苦楚,不合算。
傅景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在呢。”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在意的,阿霄,你现在看到了,这就是我从小到大的世界。”那种丑陋是不想要被揭开,可当真正揭开了之后,许今砚觉得心里仿佛是畅然的,并没有那么压抑。
傅景霄嗯了一声:“所以你与众不同。”
这些经历和打击给她了足够的成长,让她拥有现在一样自我强大的本钱。
“谢谢夸奖,我当好话收着了。”
他附和着她的笑意,两人往前走去。
傅景霄来过,所以也并不陌生,走到了熟悉的房子面前,他们停下来。
“就是这里。”许今砚指了指。
因为过年方便走亲戚,所以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最先看到他们过来的人是张燕芬,比上次见,她老态了不少,不像是往年过年的时候,总是要打扮一番,烫个头或者买件新的外套,总之能怎么好看怎么来,倒是显得许顺立年老很多。
今天不然。
也是,她除了固定的生活费给许顺立之外,其余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多拿出来,她拿什么来消费。
“是砚砚回来了。”张燕芬的眼睛里冒着光。
惊喜之余,让许今砚都错觉,这可能真的像是她的家里人,像是她的母亲。
如果以前都这样,可能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境地。
有时候,时间过了就是过了,改变不了,哪怕是忏悔,哪怕是道歉,哪怕是做任何的努力,裂痕已经造成。
就像是做手术,刀疤存在再祛疤膏用上去,无法恢复如初。
“大姐,大姐夫。”许今远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见到二人已经打招呼了。
而二人还杵在了门外,没有动弹。
许今砚在等,等她的父亲。
许顺立走得有些慢,但还是走出来了,他站在外头:“怎么的,嫌弃这房子了,进都不进来了。”
电话里的那些温情回归到现实,他还是许顺立。
如许今砚想得没错,他确实沧桑了很多,脸色也发白,看起来气色不大好。
可他却还昂着头说着不中听的话。
她想要说一句好听的,但是没说出来。
“不是不进,是不敢进。”许今砚回了他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