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里, 未见作势晃肩, 陡地升腾电射, 穿入黑煞手罗空与陈玉环两人之间, 双手一分。
右手抓住陈玉环, 急疾向下飘堕, 左袖借势一拂, 正兜在黑煞手前胸之上, 直把个罗空, 连兜了两个空心筋斗, 倒飞出四五丈远, “叭哒”一声, 结结实实地跌在小溪岸边一堆碎石子上。
这其实并非黑煞手差劲, 实在是因杨玉琪身法太快,猛地里冒了进来, 无巧不巧, 抢进中宫。
当时黑煞手双臂大张, 中宫门户大开, 杨玉琪轻轻一拂, 正击在他的前胸。
幸亏杨玉琪急于救人, 未存伤人之意。
两仪降魔禅功未发生多大的潜力, 故此, 黑煞手罗空虽跌了个四足朝天, 飞出老远, 却并未受什么内伤, 只不过背、脊、臀、腿等着地之处! 摔得一阵麻痛, 一时忍不住惊喊出声。
不过, 他这声惊喊, 却被船上许多人感觉意外的呼叫, 掩盖住了, 不是嘛! 一个看似文弱痴憨的书生, 竟具有出类拔萃的绝学。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工夫, 将南七省黑道中一流高手,轻拂出四五丈远去, 怎能不令人惊讶呢?
尤其娄飞燕只惊得目瞪口呆, 哦然盯住掠上巨船的蓝衫背影, 芳心里立时百感俱集, 连自已也分不清, 是何种味道!
杨玉琪带同陈玉环掠上巨船,凌立船首, 迅速地瞥瞄了肩下环妹妹, 只见她面呈惊喜怨愁之色, 似也被许多突发的事件, 惊吓住了!
杨玉琪星目闪光, 盯住那三眼雕马大威, 沉声问道:“是阁下杀害了环妹妹父兄吗?还有何人? 全留在这儿,凡与此事无关的都赶快离开!”
语声低沉有力, 目光如刃似刀, 具有一种令人不敢反抗的威力!
马大威一伙, 虽是些凶汉, 闻声都不禁打个寒颤!
尤其马大威, 与杨玉琪锐利目光一触, 竟觉着有一股凉气, 自脊下升起, 直寒到心里, 周身发抖, 踉跄向后直退!
俗语说: “生姜老的辣”, 一旁断魂煞狄福生性凶残、狂傲、自恃, 身经百战, 临场经验丰富至极!
虽也被杨玉琪闪身救人身法, 与低沉有力的语声, 震慑得怔了一下, 却速即镇定下来!
断魂煞狄福闻听杨玉琪言中之意, 欲为陈玉环死去的父兄报仇,浓眉一皱, 环眼闪现腾腾煞气, “呸”声大喝一声, 道:“你小子竟系何人? 怎这般装呆装痴, 不敢以真实姓名示人呢? 你欲替那小妞儿报仇不难, 只要能胜得大爷掌上一剑, 定必如愿! 否则, 嘿嘿……”
杨玉琪剑眉紧皱, 呆了一呆, 迟疑道:“小生??唉,阁下就称小生陈大智吧! 反正小生暂时就叫陈大智……小生与阁下素不相识, 又无宿仇, 何必武力相见, 依小生之见, 阁下若未曾参加害命恶举, 还是从速退走, 免遭波及为是!”
杨玉琪一口一个“小生”、“阁下”, 酸气冲天, 他身畔陈玉环, 被断魂煞暴喝惊醒, 恢复正常, 闻得他这般酸腐, 若非有父兄亲仇压积心头, 早被逗得前仰后合, 娇笑“咯咯”了。
她没有笑, 邻船娄飞燕听得明白, 却嗤嗤笑出声来。
不过, 也仅此“嗤嗤”一声, 她便惊觉到身在何地,而赶紧捂起自已的小嘴来了!
虽则如此, 娄飞燕心中却好笑得更加厉害, 尤其在仔细琢磨言中之意后, 笑意中不由加一份酸气!
本来嘛! 人之姓名, 乃与生俱来, 父母所起, 哪有永久暂时之分, 杨玉琪失去往事,苦思不得。
因听得先时陈玉环谎言, 称他为陈大智, 一时他便以陈大智自居, 叫别人暂时叫他这名字了!
至于他那股酸腐之气, 并非他故意做作, 只因一月来, 他日夕亲炙典籍文章, 虽读不逾五车, 却都能过目不忘, 故此, 那书中所载之古礼应对, 在烂熟胸中之后, 便不知不觉地用了出来。
断魂煞狄福却不作这种想法, 他当是杨玉琪有心相戏, 故意卖狂, 不把他南七省黑道巡察看在眼里!
这一想, 他哪能不气得七窍生烟, 怒火暴涨?
只是, 气只管气, 适才因见杨玉琪小试牛刀的功力,却也令他心生警惕!
故此, 尽管他恨不得一口把杨玉琪生吞下腹, 却并不立即发难, 反而哈哈长笑, 疏泄怒火, 好半响笑毕, 方道:“好小子, 真有你的, 大爷今日幸会, 倒非要领教你的真才实学不可!”
说着, 暗中运功调均真气, 下沉丹田, 只听他的声音陡转狞厉, 一扬手指着岸边, 道:“小子, 废话少说, 到下边地方宽敞处, 纳命来吧!”
他话音还未落, 骤然间挫腰晃肩, 一长身, 竟拔起四丈有余, 直接向岸上如飞扑下!
其实, 船岸相隔, 顶多不过有五尺距离, 根本用不着施展轻功, 便是平常人轻轻一跳, 也能上去!
断魂煞存心卖弄先声, 方才多此一举!
杨玉琪却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他闪目瞪了马大威一眼, 低头对陈玉环嘱咐一句, 轻一举步, 行云流水般, 平平向岸上射去!
所谓“行家一出手, 便知有没有”, 他这看似轻而易举的身法, 一落在冷面玉女娄飞燕眼里, 只惊得“咦”了一声。
心中对杨玉琪顿时在爱慕上, 又加上一层敬服!
岸上, 早先被人兜出去的黑煞手罗空, 本来被自已情不自禁的惊喊, 羞红老脸, 自觉着当着这些手下, 太丢面子。
无奈筋斗已经跌了, 后悔又怎来得及, 没奈何下, 只好爬起来, 跌坐地上调息运功, 以藉之遮蔽羞颜!
但是, 事实上除却骨肉酸痛外, 内腑并未受半点损伤, 根本用不着运气自疗, 于是乎, 他便赖在那里, 眯着眼偷窥事态的发展!
杨玉琪掠身上岸, 后发先至, 巧不巧正在黑煞手一丈开外, 负手仰首, 优然自得, 看得断魂煞狄福在空中变功化势, 飘飘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