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姑娘果然是赵玉琳、赵玉英。
陡然闻得,不但这鸟儿会说人语,更还知道她两人姓名,全都大吃一惊,如遇鬼魅!
赵玉琳突然惊得自锦凳站起,樱口大张。
赵玉英却惊得语止声住,纤手不由得一下松开,跌坐在绣榻上,张目瞪眼,不知所措!
雪儿在玉英松手之际,鼓翼一弹,它便已然栖立在铜镜之上,只听它“咯”地一笑,道:“两位姑娘休惊慌,我不是鬼怪,只不过寿永通灵,已通人语而已。”
两位姑娘闻言,惊魂稍定,四只大眼睛一起盯在雪儿身上,赵玉英性急,抢先问道:“那你怎知道我们的名字呀?你为什么早先不开口呢?真坏死啦!把我们都吓死啦!还说不是鬼怪!”
雪儿又“咯咯”一笑,自铜镜上一跳,便跳 在赵玉英香肩之上,只听它在她的耳畔,道:“英姑娘,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吗?”
赵玉英见它主动地与自已亲热,立即回嗔作喜,展颜一笑,催促问道:“快说嘛,你怎的知道我们的姓名嘛!”
雪儿促狭般以钢喙偎着赵玉英粉颊,故意学着她的声调道:“因为,我认识你们的玉哥哥呀!”
这一语,比适才的话还要惊人,赵玉琳两人一听,都不由一跳而起,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你认识得杨玉琪?他现在何处?你知道吗?”
雪儿瞥见赵氏姐妹惊喜参半,关切渴望之情,流露无遗的态度,深心十分代玉哥儿庆幸。
虽然这两姐妹与他别离多年,显然爱苗根深蒂固,并未被时间冲淡!
它因之更加喜爱这一双姐妹,便叫道:“当然我识得玉哥儿呀!说起来我还算他的师兄哪!我和他在一起,住了五六年,直到最近,他才突然失踪,而不知到哪里去了!”
赵玉琳两人,与儿时爱侣一别多年,芳心之中,真可说无时或忘。
这不仅只是想念,其中还包括有一部份担心,因为,在那年她两家惨遭祸变之际,杨玉琪在下午便失踪了,她们不知他的下落,也不敢设想他的生死,故此,每一思及,则更是难过。
此际,陡然听得雪儿这般说法,芳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焦急,高兴的是杨玉琪尚在人世,且还学会了一身本领,焦急的则是,他怎的会突然失踪了?
赵玉英急急动问,催促雪儿说出杨玉琪师父是谁,及他何以失踪之故?
雪儿不知忌违,便坦白地将杨玉琪如何入窟,如何巧食千年火鳝,收服神蛛碧儿,以及窟中习艺,收养红儿,艺成出山,发觉家人被害,结识九天蓝凤蓝玉琴之事,一一道出。
玉琳、玉英,坐在一旁,静静地谛听着,听到杨玉琪的各种奇遇,玉靥上均流露出一股欣慰之情。
听到杨玉琪哭拜父母坟墓一节,两人同时泫然垂涕,但为着急于知道下文,只是用纤手抹去泪痕,继续倾听。
但闻得九天蓝凤蓝玉琴突然出现,赵玉琳倒无甚表示,赵玉英却忍不住打断雪儿话头,问道:“她很美吗?”
雪儿早先曾与蓝玉琴颇为投缘,闻言不假思索,随口应道:“她当然十分美丽啦!不信过几天她一定会来金陵的,两位姑娘若是不走,自不难见到,她是多美、多可爱了!”
赵玉英还想再问什么,玉琳却温和地止住她道:“英妹妹,别问啦!让雪儿说下去吧!”
雪儿不知道玉英已嫉妒那蓝玉琴,不该对玉哥哥表示亲热,它还是用它那脆圆的语音,继续坦述以后的事迹!
两姐妹可是愈听愈觉得不是味儿,尤其赵玉英玉靥之上,乍阴乍晴。
到后来竟是听见杨玉琪,在曲阜与朱玉玲订定婚嫁之约,她更不由寒下脸,想要发作。
赵玉琳芳心之中,何尝不凄凄楚楚,只不过一来她生性仁和,能忍耐得住,二来也深信玉弟弟所以如此,必有不得已苦衷在内。
故此,她表面上不但声色不动,还不时用柔和的目光,制住英妹妹一触即发的酸气!
雪儿虽然通灵慧敏,却不能了解女人的心里,它仍然述说着,当时说到杨玉琪与苏玉玑、朱玉玲在皖中仰止附近,巨松之底的地下室内,结婚成礼,它自已充当赞礼的一幕时,忍不住得意地发笑,道:“那一次,真好玩极啦!不是嘛,除了新郎新娘之外,连第四个人也找不着,没办法只得请我赞礼,真有意思,为此我还赢得一整坛美酒呢?
它愈说愈得意,“咯咯”地笑个不停,在它想来,玉琳、玉英也一定会觉得好笑的,哪知,事实上正巧相反,正在它得意发笑之际,猛瞥见对面锦凳上端庄的玉琳,垂头暗泣,神色黯然,心方诧疑。
猛又觉爪下香肩,陡地一摇,将它摇落,无可奈何束翼落在妆台,回头一看,那赵玉英不知为何,俯在榻上放声娇哭起来!
雪儿弄不清就理,却觉得十分尴尬,只得打住笑声,注视着这一对姐妹花,思忖缘故!
其实这道理十分简单,试想这琳、英双姝,与杨玉琪自幼便是青梅竹马的情侣,且还经父之命,缔结下琳英并侍的婚约。
虽然,造物弄人,分离经年,但无论如何杨玉琪也不该在初次下山之时,便忘却父母深仇,停妻再娶。
而且是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与另外的两个女人偷偷地结婚哪!
如今,杨玉琪如此作为,不分明是把她两人遗忘干净?把父母深仇置之不理了吗?
这是何等不孝不义的行为!怎么能够不令赵玉琳、赵玉英两姐妹伤心几绝,哀哀悲泣呢?
当然,如果这经过由杨玉琪亲口述说,赵玉琳、赵玉英两人,或不致会如此伤心而恨他!
但如今出之于雪儿之口,虽说他已然通灵多年,无奈总不能透彻地了解各种事态,发展的内在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