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这个方向,或者说有人想到了,也没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
可仔细一想,如果昨天阮棉真的成功了,那冯陈怎么办?朱匀院士又怎么办?
在座都是读书人,更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又生长在首都,对于政治对于国家,天然立场坚定。
比起一位数学家的未来,以及一位国家院士的课题,这点私人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上课铃很快打响,但一班没几个人能听进去这节课。
任课老师还以为是他们想着数学考试的成绩,也没有多说,简单的一节课过去,数学老师很快抱着一叠试卷进来。
“数学成绩出来了。”
下课铃响了,没有一个人出去,所有人都看着讲台。
“等下学校会将新的排名贴到公告栏,现在宣布成绩。”
数学老师说到这里,看了眼阮棉和之前几个说不公平的,道:“先宣布附加题得分的同学。”
“段奕丞、郑奥、阮棉、时见鹿,好了,现在开始发试卷。”
附中是没有当众报成绩的习惯的。
但数学老师发试卷,有个习惯,那就是按成绩发。
第一个一定是第一名,最后一个也一定是最后一名。
所以数学老师一张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经过上节课课间的争端,一班的同学对自己的成绩反而没那么在意了,他们只想知道阮棉和时见鹿,谁输谁赢。
“段奕丞。”
数学老师开口的第一个名字永远不会变。
大家竖起耳朵听第二个名字,“时见鹿。”
时见鹿走向讲台,与拿了卷子下来的段奕丞擦肩而过。
在其他同学各异的表情下,接过了自己的卷子,目光一扫:150。
她嘴角微微勾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郑奥。”
郑奥看了眼时见鹿才去拿卷子,看到自己卷面上的“149”,皱了皱眉头。
旁边的人问:“你多少?”
郑奥直接将卷子递了过去,前后左右都凑了过来。
“149啊!那时见鹿在你前面,肯定是149或者150 了?”
这惊呼压低了声音,但大家都竖着耳朵,自然听到了。
有人下意识去看阮棉的表情。
但她低着头,看不清楚。
“……成尚一、赵沁、顾席。”
又报了好几个名字,依旧没有阮棉。
“顾席!”数学老师敲了敲讲台:“顾席,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成绩都不想看了?”
顾席立即站起,笑嘻嘻道:“我就是八卦一下嘛。”
数学老师也知道时见鹿和阮棉的赌约,但他早已经知道了答案,闻言也只是轻哼一声:“还不上来拿卷子。”
顾席一接到卷子就看了眼成绩,自己报了出来:“我139。”
“那阮棉不是输定了?”
“139都没有的话,是少做了几道题啊?她附加题都做出来了,不至于吧。”
“我也觉得奇怪。”
数学老师又报了几个名字,直到到了第19个名字,才叫到阮棉。
顾席就坐在阮棉的必经之路上,见她经过,站起来抻长了脑袋看了眼,眼睛都瞪大了。
旁边同学都问:“多少?”
顾席看了眼阮棉,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他迟迟不说,其他人忍不住猜测起来:
“上一个是127吧,阮棉不是127就是127以下。”
“那附加题加20分,就算加上了她也不过时见鹿吧。”
“怎么比,人家时见鹿附加题可是也做出来了。”
台下议论时,数学老师也报完了分数,见状敲了敲桌子。
“都在聊什么呢,今天虽然是临时考试,但是我们班竟然只有两个满分,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你们不好好刷题,还在这里闲聊。”
底下一片抱怨:“可是这次的题太难了啊。”
“多难?你们就说超纲没有?没超纲怎么人家时见鹿和段奕丞能做出来,你们做不出来?一天到晚遇到事就找外因,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听到没有?”
数学老师白了这些学生一眼:“行了,下课,该上厕所上厕所,不要耽误第四节课。”
数学老师走了,但班上的人没有离开,目光都在时见鹿和阮棉之间穿梭。
赵沁咳嗽一声:“时见鹿,之前你和阮棉打赌,赌什么来着?”
时见鹿好笑地看了赵沁一眼,赵沁朝她眨眼。
刚收回视线,时见鹿就对上了阮棉再也不掩饰敌意的双眸。
她缓缓靠在椅背上,姿态骄矜,语气轻且慢:“我赢了,她以后都不要往我跟前凑,包括她那些舔狗。”
时见鹿长了张不爱笑的脸,弯眸也没有丝毫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高高在上。
“阮棉,我希望你愿赌服输,也约束约束你手底下养的狗,尤其是某些有暴力倾向的,不然我家的家学渊源,你和你的舔狗们恐怕都要见识一遍。”
作者有话说:
时呦呦有多双标呢。
骂女生绿茶,她觉得侮辱人。
骂男生舔狗,她觉得很贴切。
第28章 第 28 章
◎28◎
28
不知道是不是狠话有效, 阮棉连着几天都是低着头来去匆匆,再也没有在时见鹿面前晃过。
郑笙直言:学校的空气都新鲜了很多,希望以后一直这么舒服。
时见鹿却觉得可能性不大。
上一世的经验告诉她, 阮棉对找她碰瓷实在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执着。
但她也很珍惜这段平静的时光,学习起来都事半功倍。
这一周很快又要过去,到了提交分科表最后的时间。
时见鹿决定了要选文科。
但不论是班主任还是数学老师以及物理、化学老师,都轮流来和她谈过话,还联系过时文清和宋闻山, 好在他们都支持时见鹿的决定,最终还是选了文。
星期六放学刚到家, 时见鹿就接到了第二天要去表舅家吃饭的通知。
她直接垮了脸, 往沙发上一窝:“我不想去。”
时见鹿的姥姥姥爷早逝,平时和母亲那边的亲戚联系并不紧密,再加上表舅家的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表弟, 和她关系连一般都称不上,所以平时很不愿意与那边打交道。
赵雯:“那你去和时总说。”
时见鹿想也知道她.妈不会同意。
姥姥姥爷早逝, 母亲唯一的亲人就是姥爷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就是时见鹿的姑姥姥。
这位姑姥姥平时惯会做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眼子数不胜数,时见鹿小时候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还留下了心理阴影。
只可惜, 她年龄小的时候不懂得告长辈的状, 等长大些知道要告状了, 这位姑姥姥一反之前, 对她尤其友善和蔼起来, 让她再也没有理由揭发反击。
简直就和准备拍死苍蝇,结果苍蝇飞进嗓子眼一样恶心。
赵雯:“或者你找找小丞,让他帮你想个办法?”
时见鹿直接拒绝:“找他做什么。”
她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又有强大家世保驾护航,几乎没见过人心险恶。
所以遇到对她有恶意的大人时,心底除了委屈更多的是茫然。
不解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她不是能憋住话的性格,不好和父母告状,就只能和小伙伴倾诉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段奕丞都是她的狗头军师。
招数简单却有效。
姑姥姥喜欢背地里阴着来,尤其爱言语挑拨。
时见鹿五岁的时候,她说:你不该姓时,你应该姓宋,不然你爸和你爷爷奶奶都会不喜欢你,到时候你父母如果离婚,就是因为你。
时见鹿十岁时,她说:小学成绩不算数,等女孩子长大了成绩会越来越差,比不过男孩子的。
等到时见鹿上初中,她说:你和段家的男孩子走得太近了,女孩家家的应该矜持,到时候段家肯定不会要你这个儿媳妇。
……
如此话术,几乎时见鹿去到表舅家的每一次,都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