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到如此境地。
见姜妧看着他不说话,靖北王世子只当姜妧在怀疑自己的决心,忙又发誓道:“郡主,你且等我的消息,我绝不会糊弄与你。”
说完,靖北王世子就转身离开了。
不用想,他定是去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妧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
一旁,李澜也吓坏了,眼中满是愕然和嫌弃道:“妧儿,这靖北王世子今日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肯舍弃,他就不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站在李澜身侧的周凝虞也吓得脸色苍白,她不安的看着姜妧,又看看李澜,大抵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撞见这样的场面。
看她满目的惶恐,姜妧轻声道:“周姑娘,我虽和你初次相见,却也看得出,你并非恶毒之人。我更知你自幼被接入京城,在高阳老太妃身边的日子必是忐忑拘束。今日入宫,老太妃更是拿你当幌子,借着想让外祖母替你则一门婚事来试探外祖母的口风。”
“可你甘心这样吗?甘心和你之前的小姑姑还有姐姐一样,被高阳老太妃彻底耽搁了婚事。”
周凝虞不知道安阳郡主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话,她不由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自她来京之前,就已经知道曾祖母是什么性子了。这些年来,她小心翼翼的陪伴曾祖母身边,不是没有想过曾祖母老了,不免心肠软了,会怜惜自己,不会让自己重蹈小姑姑和姐姐的覆辙。所以对曾祖母便愈发敬重了。
可她的敬重却并没有让曾祖母记起她的婚事,似乎她继续留在曾祖母身边几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直到今日,曾祖母带她入宫,她心里第一次重新涌起了希望。
若是太后娘娘肯替自己赐婚,那自己便可以生儿育女,不用再继续之前的日子了。
可太后娘娘会替自己指婚吗?郡主方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自己替她办事吗?
这样想着,周凝虞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慌乱看着姜妧道:“郡主,虞儿愚钝,还请郡主解惑。”
见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姜妧不由眉头微蹙,可心中也不由怜惜起这周凝虞来。
她按说是靖北王府的嫡出姑娘,又是宗亲,论身份不必自己这郡主低到哪里去的。可如今,却被高阳老太妃养的这么小家子气,当真是有些可怜呢。
许是因着重生一世,知道这世间的女子最是难做,姜妧心里便觉着若能拉周凝虞一把,也算是自己做了善事了。
可她也不是烂好心,她帮周凝虞,自然也要相应的回报的,斟酌几秒,她看着周凝虞,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在高阳老太妃的吃食中下、药,你可敢?”
什么?周凝虞吓都要吓死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似乎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一般。
姜妧也不怕告诉她自己的打算,继续道:“你也看到了,老太妃如今铁了心强要替你哥哥求娶我。这样不怀好意,我如何会甘心成为第二个靖北王世子妃。”
“可你若在老太妃吃食中下、药,老太妃薨世了,那靖北王府总得服丧吧,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你,我会在老太妃薨世之前,借着冲喜的由头,让外祖母给你赐婚。至于寻了哪家的公子,你放心,虽不会是高门贵族的嫡长子,可总归不会委屈了你的。”
“所以,现在就看你肯不肯和我做这笔买卖了。”
周凝虞从小就被送到高阳老太妃身边,说实话,她很怕高阳老太妃,可想到自己若不答应安阳郡主,恐怕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她又不由有些动心。
而且,她身处京城这么些年,虽鲜少外出却也知道京城世家大族的起起伏伏。郡主如此坚决不要嫁给哥哥,又要自己下毒弄死曾祖母,可见太后和安国公早有除掉靖北王府的心。
若这是靖北王府注定的结局,那即便曾祖母肯放自己回西北,即便父王肯替自己在西北相看婚事,日后也会是戴罪之身,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若自己是由太后赐婚,留在京城,那便是不一样的结局了。虽也会有些麻烦,可毕竟是太后赐婚,该没有谁敢真的为难她的。
当然,除此之外,周凝虞心里也存了报复心的,她自幼被送入京城,就注定当了弃子。可是凭什么,就凭她是女孩子吗?就因着曾祖母性子古怪,她和小姑姑还有几个姐姐就注定得牺牲自己的婚姻,天知道她每每侍奉在曾祖母身边时,心中其实是怀着恨意的。
可她太渺小,只能掩藏了这些恨意。
可今日,安阳郡主的话却让她生出一种孤勇来。
她这些年从未有一日是为自己而活,从今日起,她真的得为自己活一次了。
她要生儿育女,她要幸福美满,她要留在京城,这本就没错。
看着周宁虞眼神逐渐从胆颤变为犹疑最后又成了孤勇,姜妧便知道她已经准备和自己做这场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