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若不是仗着有当年对安国公府的恩情,这婚事对李澜来说,是低嫁了。
而今,京城这样的局势,怀恩侯夫人能不担心,安国公起了别的什么心思,想用李澜的婚事换了更大的筹码。
崔玉茹看母亲这么担心,眼中满是纯真道:“娘亲,安国公府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澜姐姐平日里也带我极好,对您也早已经当做婆母了。所以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着,她唯依在母亲身边,轻声又道:“其实茹儿和娘亲一样,早就盼着澜姐姐能过门呢。哥哥这些年性子闲散,虽不比外头那些纨绔子弟,可也有些不着调的。可澜姐姐嫁进门肯定就不一样了,澜姐姐若能管束管束哥哥,再给哥哥生个儿子,怀恩侯府说不准气相都不一样了。”
见女儿敢这样说他哥哥,怀恩侯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噗嗤笑了出来,“你呀,嘴巴这么甜,也不怪你澜姐姐平日里疼你。”
女儿的话虽未解了怀恩侯夫人的忧愁,可她多少是不再胡思乱想了。对她来说,若能顺利结了这门婚事,那是怀恩侯府的福气。若是不能,安国公对李澜的婚事另有打算,那怀恩侯夫人也不能做那挟恩图报的人,那样就太难看了。
傍晚的时候,姜妧和李澜回了宫,宫女们侍奉着她们换了一身常服之后,两人就给李太后去请安了。
对于颐春园昨个儿发生的事情,自然早已经传到了李太后耳中,李太后闻着承乾帝当真敢开口,挪了她那生母往帝陵时,虽早就有这心理准备,可还是不免觉着寒心,昨个儿便有些没睡好。
今日,宫女们侍奉着她梳妆打扮,窦嬷嬷见她心情不好,叫了宫女坐下陪她打了会儿也叶子牌,等到下午时,她正准备侍奉了太后歇下,靖北王世子送了礼物给姜妧的消息便传了进来。
李太后怎能不知道靖北王世子打的什么主意,可还没等她发火,靖北王世子的请安折子就递了进来。
靖北王世子几日前就入京了,却在今日递了请安折子,说是要入宫给太后请安,这心思可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李太后一把把请安折子甩在地上,气的脸都白了,“这靖北王当哀家是傻子吗?何况,他们凭什么以为,他们只要逼着靖北王世子妃避居妾位,哀家就满意这门婚事了。这种寡情薄意,一切看重利益的人,如何会是妧儿的良配。只怕等到他们坐拥天下,连一日都不愿意容安国公府了。到时候妧儿怎么办,他们也准备逼着妧儿把位子还给那世子妃吗?”
李太后越想越气,所以姜妧和李澜进来时,她正靠在明黄色金丝迎枕上,一旁窦嬷嬷正拿着梳子给她通着头。
“外祖母,您又何须生气。靖北王世子想算计我,那我们不如乐的一旁看戏,就让他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等到他发现根本不可能和安国公府结盟,而他又因着这事儿得罪了西北总督府,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姜妧的话逗的李太后终于是笑了出来。
半晌之后,李太后把视线落在了李澜身上,笑着道:“哀家听说,怀恩侯夫人今日找你了?”
李澜笑着点了点头。
李太后暗暗叹息一声,“怀恩侯夫人这怕是急了,担心你的婚事有什么变数。可我们安国公府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说完,李太后抓了李澜的手,又道:“* 只是这恩情虽是恩情,姑祖母还是得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愿意继续这门婚事吗?虽然这话姑祖母也问过你好多次了,可姑娘家的婚事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还是需要你拿主意的。”
李澜的手紧紧回握着李太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姑祖母,澜儿知道您对澜儿好。可澜儿已经决定了,嫁给怀恩侯世子,没什么坏处的。有姑祖母在,有爹爹在,怀恩侯世子即便荒唐些,也不可能不给我体面的。更何况,我这些年陪着妧儿在宫里,看着各宫妃嫔明争暗斗,若这样我还坐不稳怀恩侯世子夫人的位子,让人欺辱了去,那便是我的无能了,怪不了旁人。”
虽很是满意李澜这侄孙女,可李太后真正听到李澜这番话时,还是觉着她通透极了。
36 诛心
◎“嬷嬷,你说,他堂堂东宫储君,靖北王府不过稍有动作,他便哭哭啼啼的去求了姜妧嫁给他。他怎么就这么窝囊,怎么就这么不经事!”◎
几人正说着话呢, 宫女进来回禀说:“太后娘娘,幼姝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李幼姝得李太后恩旨入宫小住些日子,可她自知自己不比长姐李澜得姑祖母宠爱, 所以除了给李太后每日晨昏定省或者得了太后的传召,她才会往太后屋里去,平时是不会去扰了太后的清闲的。
可今日,她从颐春园回来, 心里如何能不怕, 怕太后真的想把姜妧嫁给靖北王世子。
“姑娘,你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过去给太后娘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