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光脚走到他房间门口,房门紧闭,裴歌抬起手敲了敲。
里面并没应。
又等了几秒钟,她兀自推开门。
卧室里安安静静,里面有些昏暗,但却亮着两盏灯,床头一盏,落地窗边一架。
灯下摆着一组单人沙发,此刻他正背对着门而坐,手里隐隐约约捧着一本书在看。
裴歌咳了一下,又抬手敲了敲门。
“江雁声。”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江雁声回头,见她探了半个脑袋进来,瞧见他手里的书,眉头立刻皱起,抱怨着:“这个时候,你怎么在看书啊?”
捏着纸张的拇指微微用力,他望着女人在暗色光线下照旧显得绝色的脸,喉结滚了滚,嗓音有些哑意:“不看书看什么?”
无人知道,他只是想在书中找到片刻的安静而已。
他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躁动的,包括心。
这是大忌。
但裴歌却笑了笑,她侧头望了眼墙上她的写真照,眨了眨眼,道:“看我啊,我不是比那书更好看么?”
额际青筋若隐若现,他没看墙上的画,只是盯着她的脸。
裴歌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她笑眯眯地说:“那我先去洗澡了。”
转身时,她连房门都没关。
裴歌洗澡洗的慢,他卧室里没有她常用的沐浴露牌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男香之类的东西。
最后照常用他的毛巾擦干净身体,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
浴室里热气氤氲,宽大干净的镜面蒙上一层浅浅的雾气,镜子里的人,从锁骨处界限开始变得分明。
往上是她被雾气熏得朦胧模糊的五官,一张唇饶是不涂脂色也照旧嫣红,像含着一片胭脂。
而锁骨往下,是她完美的胸型,大小正核实,水滴状的,不戴胸衣也照旧坚挺的那种。
往下则是平坦没有多余赘肉的小腹,水滴从上往下滚落,顺着那粉白的颜色没入镜子的边缘。
再往下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是她自恋,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脸蛋和身材是她傲人的资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屑藏着掖着。
她伸手将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勾出来,放在手上一阵摆弄。
跟他卧室里那套写真是同个款式的,只是那套写真是猫耳猫尾。
而现在她手里拿的这个则是狐狸。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当她把那尾巴也戴上,往镜子里一眼,脸颊飘过一道红晕,那羞涩暧昧的红晕溜过眉梢,往耳根深处钻去。
裴歌捧着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她买这些衣服时都没这些情绪,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听完导购热情地给她介绍。
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人要想活的开心快乐就不能随时端着。
有些快乐是需要自己去找寻的,短短一世,什么纲常伦理、公序良俗,都可以往一边稍一稍。
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做这些是自降身份或不自爱,她也不是为了取悦他,她只单纯地想让自己快乐罢了。
打开浴室的门,外头没开灯,便更显得一室幽静。
浴室里热气蒸腾,温度比外面要热上许多,凉气窜进来,裴歌打了个冷颤。
水珠吸收热气慢慢蒸发,浑身凉嗖嗖的,她还是折身回去取了一件他的浴袍穿上。
宽大浴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极度不合身。
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隐隐约约露出锁骨往下一点黑色透明的布料,却薄如蝉翼。
关掉浴室的灯又顺手打开墙上的,她趿着他的拖鞋顺着幽幽的光线往他房间走去。
站在房门口静默了几分钟,手指这才落在门把手上面。
手上用力,然而锁眼处却传来咔咔的声音,声音响起,可房门并未被打开。
裴歌皱眉拧了好几下,还是一样的。
这狗男人竟然将房门给反锁了。
气愤地拧了好几下,厚重的深色房门纹丝不动。
脚底黑漆漆的,里头没开灯,就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指甲抵着掌心,硬硬的指甲盖戳着皮肉,裴歌手指一攥,倏地抬手拍了拍房门。
“江雁声,把门打开。”她冲里面喊。
然而里头并未传出来任何声音,死寂一片。
裴歌裹着浴袍抱着双臂无奈地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气鼓鼓地嘟嘴瞪着,她哪里想得到是这样的结果。
倒搞得她好像欲求不满强抢民女的西门庆了。
“乡巴佬,我脚扭伤啦……”她对里头喊,隔两秒,又软下态度,语调眠眠像江南吴侬:“刚刚在浴室洗澡不小心滑倒啦,我受伤了……”
只是可惜江雁声压根就不听她的话。
又站了一会儿,裴歌自讨没趣趿着他的拖鞋转身走了。
回到次卧,她一把将自己摔进床铺里,睁着眼睛望着明亮的天花板。
末了觉得有些难受,阖眸,眼前出现一阵光圈,是刚刚灯。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开门往他的书房里走。
他书房的门没关,要不怎么说她聪明呢,裴歌在书房里一阵倒腾,最终从某张抽屉里捡了把备用的钥匙出来。
裹着这半厚的浴袍,她额头已经被热出了一层薄汗,更衬得她脸蛋白里透红,泛着莹莹的光。
裴歌捏着这把钥匙再度回到他房门口。
门锁再度从外面被人转动,江雁声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所动。
旁边照旧亮着一盏光线暗沉的壁灯,映着他的五官刀削斧劈般立体。
只是当眼睛再度闭上那刻,房门倏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直往床这边灌。
男人睁开眸,还未起身就见她穿着他的浴袍,脚上没穿鞋,踏着轻轻的步子勾着钥匙朝他走来。
属于他的浴袍裹在她身上属实有些过长了,大概要到她小腿的位置,空荡荡的袍子下她一双小腿骨干修长,脚踝纤细,弧度好看,倒像一对艺术品。
她走过来的同时,房门也一下被她用脚踢上了。
“嘭”地一声响起,江雁声撑起身侧开视线看了一眼墙上的画。
不过短短瞬间,等他再度将视线挪回啦时,裴歌已经将套在身上的浴袍脱了个半光。
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次意想不到。
第一是没想的是她聪明地开了门。
她扔了指尖勾着的钥匙,冲他眨着眼睛,眉梢眼角都带着得逞的坏笑。
江雁声拧眉望着她嘴角的弧度,黑色的长发铺满肩头,隐隐间露出雪白的皮肤。
只这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呼吸倏地屏住,他还在试图和自己内心那野蛮撕扯的野兽做抗争。
男人剑眉拧紧,看着她,嗓音带着训斥:“裴歌,你穿的什玩意儿?”
她微微歪着脑袋,在他深沉又灼灼的目光中将手里的浴袍的扔到地上去,挑唇浅笑:“狐狸套装啊。”
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长发略显凌乱地铺在胸前,却更添风情。
没被遮的地方全是雪一样的颜色,偏那双眼睛带着蛊惑勾人的魔力,让人怎么都挪不开眼。
江雁声只觉得心里一股气腾地窜上脑门,袭击了那根绷紧着的代表理智的神经,然后又腾地往下沉,一直往下,到那深不见底的欲望的深渊里去。
偏偏她笑的恣意,不见丝毫羞涩,看着他的眼神情色又大胆。
他没忍住想,她今年不过也才十九岁,却能让人恨得无奈又痒的抓心挠肺。
若此刻不是他,或者她当时不是对他感兴趣,而是对别的男人,那现如今看到她这幅样子的又会是谁?
江雁声竟无法去假设这些场景。
只能说庆幸她曾经想要得到某个人的时候是真的过于年轻,所以做不到这么出格,以她现在的姿态和样子,估计没人能逃得掉。
食色性也。
亦是人亘古不变的劣根性。
想到这里,江雁声不禁想到她曾经甚至还穿着这类衣服拍写真……在装饰布景都很暧昧的棚子里,她穿着这种露骨得都不配称作衣服的几块布拍照片……
而照片上她的表情和动作还那么的……
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心里那股气快要爆炸。
这些思绪不过走马观花般从他的眼前闪过,等一帧帧的想法掠过,她人已经到了他跟前。
裴歌伸手指着墙上的写真问他:“这个好看,还是墙上那个好看?”
他倏地闭了眼,额头早就沁出一层薄汗,而且持续堆积的风险。
下一秒,他扯了薄被往她身上扔,裴歌迅速躲开,被子掉了大半截在地上。
安静的室内响起她狡黠的笑声:“江雁声,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灼热的呼吸浅浅地喷薄在他耳廓周围,幽幽的馨香窜入鼻息。
再度睁开眼,她勾魂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脸。
他站在孤城之上朝底下望去,敌军已至城楼,孤身一人不带一兵一卒,但气势却好似千军万马。
城门将破,他知道,自己即将丢盔弃甲。
甚至都做不了逃兵,只能被她给俘虏。
悬挂在天空的月亮像一只斗大的白玉盘,银色光辉钻过透明的玻璃墙,白色的薄纱帘子随风晃动。
人间事带着蛊惑的色彩,引得天上的月亮也要探出头来瞧一瞧。
月光窥探了那一场香艳淋漓的秘事,羞人的翻滚惹得月亮也躲进了黑沉沉的云里。
天上星光淡了,天际暗色的乌云翻滚,一道闪电劈过夜空,遮住了喘息。
老天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
进入十一月,临川的气温彻底降了下来。
临大那条著名的银杏大道叶子陆续地黄了。
昨天夜里一场大雨落下来,那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来的又急又猛,到了第二天地上还是湿的。
金黄的叶子被打湿,破败地贴着地面,一地萧瑟。
接近百年的银杏数只剩下褐色的枝干,只堪堪挂着几片叶子,凌乱的枝桠狂乱地伸向天空,张牙舞爪,像怪兽。
可地上却偏偏铺着一地金黄,叶子挂了水珠,连风都吹不走。
这样的景象却引来大批参观打卡的人群。
正是傍晚时分。
裴歌穿着一件白色线衫下身是红色的裙子,红裙长及小腿,露出纤细的脚踝,迈着步子朝江雁声跑去时整个人都是明艳且生动的。
越过了一个又一个人,她精准地扑到他怀中,抱着他的:“今天挺准时,给你一个奖励。”
自从和他在一起,裴歌连穿高跟鞋的时间都减少了。
从前多是走的目中无人的成熟御姐风,而现在,天天踩着小白鞋,倒是越来越年轻。
她抓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飞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江雁声避无可避,怕她摔倒只得皱眉扶着她的手臂,板着脸低声训斥:“注意分寸。”
“狗东西,你还先装起来了。”
他抬手捡掉一片缠在她头发上的树叶,低声跟她说:“周围都是人。”
她只看着他,“我知道,但是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裴歌无所谓地说着,她望着周围拍照打卡的人,突然兴起,也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她说:“我拍个照片做墙纸。”
他不太情愿。
裴歌便威胁他:“行,下次我找个时间拍张你大尺度的照片做屏保。”
江雁声勉强配合着她,裴歌拿着手机在他怀中比划了一下,望着屏幕上那张脸,她倏地皱眉。
“这样显得我脸大,你来操作。”她笑眯眯地将手机递给他。
江雁声配合着她拍了一张照片,裴歌刚开始不太满意,后来又连续试了几次,还是觉得不行。
林清跟周倾慢悠悠地从教学楼里荡出来,两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裴歌和江雁声。
他们可都没忘记刚刚课还没下就往楼下冲的裴歌。
林清侧头看了周倾一眼:“歌儿在哪儿,要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周倾看都懒得看,别开脸,脸色冷漠,语气亦是:“不去。”
“你怎么啦?”林清问他。
周倾夹着书哼了声。
“歌儿最近可幸福了,你不开心吗?”
周倾看了眼那一对人,他蹙眉冷嗤:“那男人靠不住,现在笑的再开心有什么用,以后有她哭的。”
林清哑然。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闷闷地看了周倾一眼:“她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也不要这么说吧?她开心就好了,何必要去纠结这么多,况且,周倾你现在都是嫉妒心作祟,以偏见待人。”
周倾炸毛:“我从小就跟她穿一条裤子,我嫉妒什么啊?”
“你极度歌儿喜欢江雁声。”
“她从小到大喜欢过那么多人,想得到的男人那么多,我嫉妒得过来吗?”
林清没忍住笑,她都懒得拆穿他了。
周倾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顺带还跟林清挥了挥手:“走了。”
等他的身影融入人群里,林清听到裴歌远远地在叫她。
林清走过去,又对江雁声点点头。
裴歌将手机递给她,说:“阿清,来,给我们拍个游客照。”
“哦,好。”林清接过手机。
这天的天气不算太好,照旧阴沉沉,但裴歌笑的很开心,挽着江雁声的手,靠在他肩头,笑容明艳。
这一对都是外形极优秀的那一类,怎么拍都不会丑。
但林清望着镜头里绷着下颌江雁声,他眼眸照旧漆黑深邃,眸色如墨,黑如曜石,像没有情绪,又像情绪过于饱满。
她将手机递给裴歌,裴歌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林清天生就对江雁声这种类型的男人敬而远之,她忙摆摆手:“不了不了,导致早早地就布置下了论文选题,我得去专心写论文。”
这种痛苦跟坚持裴歌是不会理解的。
她点点头:“那好吧,记得别太累着自己哈。”
裴歌翻开照片,低头看着,江雁声将手机给她没收了,顺势抓起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在一层布料掩盖下,他警告似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她趁机又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他沉了脸色,裴歌却笑了。
……
那一幕刺痛了顾风眠的眼。
她攥紧手心,指甲抵着皮肉,一阵钻心的疼。
自从知道裴歌和他在一起后,她已经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但他每个月还是照常给她打了生活费,甚至比以前更多。
她每每收到,一想到他跟裴歌在一起的某些画面,顾风眠想立马就将钱退给他,可次次都在输密码时犹豫了。
江雁声本就不喜欢她,只是因为有姐姐顾烟雨这一层关系,她才跟他走得近些。
他真的和谁在一起,她顾风眠都没有资格说半句,更加没有资格生闷气。
但江雁声若是和旁人在一起都好,但他偏偏选择了裴歌。
顾风眠觉得自己看不起裴歌,但同时她又很嫉妒她。
看不起是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羞耻心这几个字怎么写,哪有人将爱意那么直白地表达出来,公共场合,她想亲他就亲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嫉妒的是,她的行为再离谱,再伤风败俗,江雁声都纵容。
她低头大步地闷头走着,直到和人撞上,怀中抱着的书本尽数掉到地上。
顾风眠头也没抬,低声道歉:“对不起。”
然后便蹲下身去捡书。
捡了两本情绪便溃堤了,手指垂在课本上方,低着头,却有透明的眼泪的往下砸。
“小姐,你没事吧?”
有人蹲下她面前,替她捡起剩下的两本,书封和地面接触着,沾了些脏污的水。
顾风眠抬手快速抹掉眼角边上的眼泪,吸吸鼻子,“我没事。”
抬眸就见面前一张年轻俊朗的脸,眼里带着温和的力量,栗色的眸里是浅浅的笑意。
他看着她,说:“抱歉,是我不好,你别哭。”
她看着他拿着格子方巾擦着她带着污泥的书本,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简单的格子方巾看起来也是格外的矜贵。
顾风眠捏着手心,又闭了闭眼。
男人拧眉望着接近半毁的书,他有些头疼,眼神带着歉意,无奈地看着顾风眠,说:“抱歉,给你弄脏了,擦也擦不掉了。”
里面的页面隐隐现于眼前,里头空白处做满了笔记,各色的便签和荧光笔晃着他的眼。
他断定,面前这女生一定很爱护自己的书本。
基于此,他对于不小心撞到她的行为感到更加的抱歉,他将她拉起来,再度向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小姐,真的十分抱歉,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好吗?”
顾风眠接过自己的书,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但他却叹气,将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我叫叶轻臣。”
顾风眠看着上面的头衔,竟没想到他和她竟是同一个公司的,只是他的职位比她不知道要高了几级。
心里徒然震惊,她现在在公司里还只是个小角色,但公司高层和重要职位的人员她都有在企业资料上看过,这位叫做叶轻臣的男人模样出挑,在她的印象里,公司里并没有他。
本来不打算接的,因着这一层关系,顾风眠将名片接了过来。
她吸吸鼻子,抬头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这次又倏然发现他眼里竟惊奇地跟她一样,有着受伤的神色。
她是因为刚刚那一幕,而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
第二天,公司里。
午休时间,工位上人员寥寥。
顾风眠从抽屉将这张名片拿出来,她摩挲着上面烫金的字体,然后在系统里输入了“叶轻臣”三个字,却是什么都没有。
旁边同事聊完微信,见她手里拿着一张名片出神,她好奇地凑过来,“那是什么?”
同事眼睛尖,虽然没看明白,但一副了然的模样,说:“我知道了,是想着跳槽吧?”
顾风眠忙摇头否认。
她主动将名片递过去。
同事拿在手里看着,眉头倏然皱起。
她看着顾风眠,满脸疑惑:“这名片你哪里来的?”
顾风眠抿了下嘴唇,说:“早上来的时候在……楼下不小心见到的。”顿了顿,她问:“这还是我们公司的,但他是谁?”
同事松了口气,脸上的防备又卸下来,她指着上面的名字说:“你看到了,他叫叶轻臣,海归博士,听说修的双学位,现在在咱们公司当高级顾问,一个星期前刚回国,系统人脸库还没更新,所以暂时搜不到他的信息。”
“偷偷跟你说,这男人可优秀了,只是可惜——”同事呼出一口气,有些惆怅:“听说他是为了青梅竹马的恋人才放弃国外的一切回来的,算是已经名草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