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灵堂

大白天也撞鬼?

在那一瞬间,黎诺只觉头皮一紧,汗毛炸起,背脊冰凉如坠入冰窖。

“哎我的妈呀,鬼啊!”

陈亦澄更是吓的叫了出来,闭着眼睛缩在了黎诺的身后。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女人身后,看着二十多岁,年纪比黎诺他们大了些。

张肖,黎诺判断道。

此刻这个男人脸色非常的难看,带着愠怒,脸色不善地怒视着门口来的不速之客。

“说谁是鬼呢?”

黎诺赶忙道歉,真诚地说道。

“对不起,我的同伴不是有意的,光线太暗了,我们给您道歉。”

陈亦澄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误,赶紧低下头忙着说对不起。

男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你们找谁?”

黎诺解释道。

“我们是张军的朋友,来特意拜访一下。”

可谁知男人听到后脸色比最开始还要差,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一股压抑的怒火,冷着脸拒绝道。

“什么张军,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说着,便要把门关上。

黎诺连忙扶住门框。

“有些话你的父亲想让我们转达一下,我们说完就走。”

“拜托了。”

黎诺语气十分诚恳,情深意切地看着张肖。

张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的下颌微微绷紧,鼻翼轻轻颤动。

过了半响,像是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冷冷说道。

“进来吧。”

黎诺和陈亦澄随着张肖进入了屋子里。

屋子里十分昏暗,还带着一股霉味,黎诺隐隐约约还闻到一股香烛味。

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依旧神情木讷,呆呆地看着他们。

“我妈妈,张秀兰。”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张肖主动解释道。

“有些精神不好,不好意思。”

“精神不好?”

黎诺感觉有些愧疚,毕竟之前把人家认成了女鬼。

“嗯。受了点刺激。”

“说吧,他想和我们说什么,说完就请你们赶紧离开,我妈妈不喜欢有生人在。”

虽说是让他们进了屋子,但张肖还是目光里有所警惕地看着他们,下达了逐客令。

黎诺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

“张肖,或许这样问有一些冒昧,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曾经参与过赌博?这跟我们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有关系。”

张肖沉默了,似乎是陷入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中去,过了一会,他才有些沉重地闷闷回答。

“是的,但这都是之前的事了。”

怪不得,仙韵雅集的名单中没有张军,因为来的是他的儿子张肖。

“那么,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你对你父亲的敌意那么大呢?作为他的朋友,我想为你们解开心结。”

“和你有关系吗?”

张肖反讥道,好像一提到他的父亲,他的攻击力就会变得非常的强。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了一个冷笑。

“算了,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那我就和你们聊聊,让你们看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用手指了指呆呆坐在一旁的张秀兰,冷冷说道。

“看到我的妈妈了吗,她的精神有些失常,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

“罪魁祸首就是张军,”

“他家庭暴力,经常辱骂和殴打我妈,而且还和其他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点一点把她逼疯了。”

黎诺和陈亦澄对视了一眼。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黎诺轻声问道,语气循循善诱,仿佛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张肖想了想。

“倒也不是,是突然这样的。”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三个月前。”

黎诺来之前在陈亦澄的软件表格里看过张肖的金钱流水记录,开始赌博的时间是在四个月前,那张军性情大变正是在张肖赌博的这些日子里。

张肖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愧疚,脸上写满了沉重,他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脑袋。

“我知道肯定和我赌博这件事有关,但他也不能这么对待我们母子两个。”

“那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言行举止呢,就比如说总做噩梦什么的。”

“那倒没有,但他总是在家里辱骂我妈,还经常夜不归宿,那段时间我妈天天以泪洗面。”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陈亦澄在旁边听得义愤填膺,狠狠锤了一下大腿。

“那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吗,你赌博大概输了多少钱呢?”

张肖垂头,手掌紧紧扶着额头,表情有些痛苦,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闷闷的开口。

“20万左右。”

随后他补充道。

“不过已经都还清了。”

还清了?

追债的都要把黎诺自己抓起来了,怎么可能还清了。

黎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的,我大概知道了,方便问一下洗手间在哪吗?我想上一下厕所。”

张肖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黎诺点头致谢,起身离开。

从进门开始,她就隐约闻到一股香烛的气味,随着在屋里面呆的时间的增长,气味越来越浓郁,熏的他有些头昏脑胀。

黎诺推门进了卫生间,墙壁上长满了斑驳的水渍和发霉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冷的霉味。

上完厕所打开水龙头洗手,水流忽冷忽热,蒸汽逐渐模糊了镜子。

“嗯?什么东西?”

她擦去镜子上的水雾,发现镜子里竟映出了卫生间对面的厨房。

昏暗的灯光下,厨房的案板上摆放着一些香烛。

烛身呈现出诡异的深紫色,像是浸染了多年未褪的暗血,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滴落。

香烛?

这不是给死人用的东西吗?

传说香烛被用来沟通阴阳界,每燃尽一寸,便代表亡灵离人世更近一步。

有传言说,如果心存怨恨的亡灵被唤回来,烛火的颜色会转为诡异的暗紫色,亡灵将停留在世间,徘徊在呼唤它之人的周围。

相传有一对姐妹,其中一人因车祸意外离世,另一人因思念而试图用香烛“招魂”。

那天晚上,她的窗外不断传来敲窗的声音,而她死去的妹妹,正脸色苍白地站在窗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张肖家是有人去世了吗?

香烛是用来供奉谁的呢?

黎诺打算去回去问问,回客厅要经过一个狭窄黝黑的过廊。

来的时候因为急着上厕所黎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过廊中居然还有一个房间。

此刻房间门没有关严,露着一个小缝,里面黑黢黢的,香烛的味道就是从这个房间里散发出来的,十分浓郁。

什么东西?

黎诺走近这个房间,她每一步都能听到木板发出微微的吱呀声,和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

透过门缝,隐约能看到一抹绿油油的火光在房间深处闪烁。

那光色不似正常火焰的温暖,反而透出一股阴森的冷意,火光幽幽地晃动,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在墙上摇曳。

进还是不进呢?

还没等黎诺细想,门就自己慢慢的开了,发出一声令人不安的低沉吱呀声。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门打开,邀请黎诺进去。

在门开的一瞬间,黎诺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冻结在门口,无法动弹。

这是一个简易的灵堂。

房间里,一张低矮的灵桌正对着她,上面摆放着死者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眼神似乎正透过镜头冷冷地注视着他。

照片下面放着几只枯萎的白菊花,散发出淡淡腐朽的味道。

烛火微弱地闪烁,映照在照片上,仿佛使死者的眼神更加阴森。

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前不久才见过的那个人,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和他交谈过的人。

张军。

他的面部肌肉紧绷,毫无生气。皮肤泛着青白色,嘴唇微微发紫,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眼睛深陷,眼白微微泛黄,那眼神不像是来自一张死人的照片,仿佛仍对这个世界紧抓不放,不愿彻底离去。

桌上香烛的火焰幽幽地燃烧着,微弱的绿光在死者的遗照下摇曳。

像是混杂着腐朽与寒意,直窜入黎诺的鼻腔,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森。

什么情况?

张军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那前两天找他办案的那个人又是谁?

黎诺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一种无法遏制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遗照,想移开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挪动分毫。

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背后缓缓袭来,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后颈。

“你在干什么?”

黎诺心跳如鼓,缓缓回头,张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眼神毫无温度地直勾勾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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