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第一次来买药材，一时倒有点被对方这熟练劲唬住了。
看来丹方上虽是按量写，平日里称呼却是一份一份的。算下来，这种配药的，一份是十颗，也就是一瓶的量。
如果是以后炼丹的话，应该是炼制一炉的分量吧。
同时他也意识到，灵气散这种路人皆知的低阶丹药也就罢了，若以后炼一些稀有之物，不能直截了当地随便寻一家店就按照丹方买材料。
这种买法，要么被人一眼看出自己的意图，要么等于是把一份丹方泄露给对方了。
要么多损耗些，在分量和种类上买些不必要的灵草迷惑对方，要么辗转多家，把材料分别买齐。
或者双管齐下，大概也不错？
从前没太在意过买卖之事，如今倒要慢慢学起来了。
总有一天要坑通北阁一个大的！林白恨恨地在心里总结道。
而此时，对方又头也不抬地随口提道:“唉，要说配药这事，虽比不上完整的炼丹复杂，但也不怎么容易，上回来了一位仙师，说是买来练手的，好像……刚巧也是买了五份材料。”
恰在此时，他好像脖子有点不利爽，稍微扭了扭，恰到好处地让林白看到了他脸上憨厚的笑。
似乎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有感而发地随口与顾客絮叨起自己遇到的一件普通的趣事。
“结果第二天，人又回来了，硬是一次都没配对，材料全赔进去不说，好不容易找到的那点感觉耽搁一晚上也没了。”
他人虽显得老实，但话说到这，林白还是听明白了，这话头哪是随口提的，根本是看出自己初涉丹道，便在这直钩钓鱼，等一个对号入座。
毕竟一个凡人，总不能直说:“仙师，我看您是第一次配药，估计成不了，建议多买几份哈。”
不过就他这番话，遇到个脾气暴躁些的，或者嫌晦气的，怕也要生事端。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
还好林白并不是两者之一，心里有些好笑之余，倒没有多少对这种试探的厌恶感。他所读的几本丹道书上，对这配药上手，也不过说了一句多加尝试。
而第一次配药成功需要几次尝试这种细枝末节，没有提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沉吟片刻，想到这里东西都是明码标价，倒也不怕显出自己是首次来此，遂回道:
“说来惭愧，在下还真是第一次接触这灵草灵药，依兄台之见，初次尝试的话，多少份会合适些？”
伙计听了林白这话音，顿觉有商讨的余地，手上动作显得不那么利索了，认真地回忆着道:“怎么也得有十份吧，仙师要的话，我给您便宜三块灵石。”
林白沉思片刻，却是突发奇想地想到，对方所提的这“份”的概念，是否可以简化制药的步骤？
“嗯……说起来，不知可否一份一份分别包好？让每份里都是调整好的配比。”
如此就不会因未能严格按照丹方配药导致失败了。
当然，考虑到日后很可能要炼些不那么常见，或者不便让人知道的丹药，配药这一步终归还是绕不过去的。他之所以问起此事，倒是好奇居多了。
“仙师这要求，小的是真的做不到，分量要做到丝毫不差，连不熟悉丹药的修士都很难保证，更何况小的一介凡人？”
“这给您抓药，虽是按分量抓，但或多或少会有点差距。小的能做的，也就是为了保证仙师您材料不缺，稍微多给个小半钱，确保这点浮动都是往上的。”
“真要恰好抓到要求的分量，那非得小店里专门负责配药的仙师出手才行，不过，这就等于是给您代工了，得另外收费。算上材料，比您去市面上直接买成品还贵。”
“如果不是一些稀有的，坊市里买不到的东西的话，建议您还是自己配或者直接买。当然，如果因为我们的配药师失手浪费了材料，我们会全额赔给您。”
“但相应的，材料越贵，这收费也会越贵。额……如果材料过于贵重，小店也是不接的，还请仙师见谅。”
这伙计介绍起来殷勤且详尽，显得十分真诚，倒让林白眉毛一挑，觉得对方接下来应该还有别的话要说。
而伙计也果然不辜负他所望，顿了顿继续说道:“小的看仙师这意思，是打算长期钻营丹道，以后不妨常来。今后若有什么丹药需要代工，小店也可以给仙师打个折扣。”
这是想拉个常客。
“好说，如果在贵店能买到合适的东西，在下本也没有兴趣多跑几家的。”刚打定主意买东西时要分散去多家的林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之言，随即又追问起来。
“十份的话，倒不是不能考虑。如果在下多买的话，是否还可以再便宜些？”
听到林白这个问题，那伙计顿时眼前一亮。
卖低阶灵草这事，走的可不就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么？
“这当然可以！仙师买二十份的话，给您算一百五十灵石。”
一百五十，那就是便宜了十块灵石。相比起买十份省三块，确实更为划算……林白默算了一下，却一时没有说什么。
而那伙计又扫一眼他的内门弟子服饰，暗暗在心里盘算一下后又豪爽地道:“您要是买四十份以上，趁着掌柜不在，小的甚至可以偷偷做主，按七块灵石一份卖给您！”
七块灵石一份，说起来已是接近成本价了。但，一次买四十份，这根本不是炼气期修士的财力能承受得起的。
哪怕是内门弟子把辟谷丹卖了刨土吃，也不可能这么个花法。
九则宗内门弟子固然是一个不低的身份，但也就表明了其修为是炼气期了。灵气散，本也就是炼气修士用的，如此相互印证，他几乎能肯定面前之人是炼气修士。
所以他话虽然是这么说，心里却有至少八九成把握对握方不会买这么多。
但对面的仙师却摸了摸下巴地沉吟片刻，道:“也好。”
伙计愣了一下，问道:“仙师，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