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儿那点攀附宝贵的小心思，谁都能一眼看穿，何况是沈长盛?
只不过，沈盼儿之前不识好，顾元元这么帮她，她却忘恩负义。
如今既然非不可往他手里撞，沈长盛当然要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沈长盛问沈盼儿：“既然开荒种地你不行，那你能干什么？”
“将军府不养闲人，总不能带个什么也不会干的人回去。”
沈盼儿哪里知道自己会什么？
说到底，她才十二岁，也就是仗着点小聪明想给自己弄点好处，真真的学问，那是一样也没学会。
再说，就算她真的会点什么，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不管哪个高门大户，下人买回去之后，都是需要事先进行调交过，才会放到各个岗位上当差侍候人，断没人一进府就安排活干的道理。
所以沈长盛这个问题，是真的问住沈盼儿了。
不回答肯定不行，沈盼儿想了又想，最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十分自信的对沈长盛说道：“大将军，我会女红，能干绣活。”
“我可以进将军府做女红，做绣活，保证能做好。”
“大将军要是不信，可以问……少夫人，去年有段时间，我给她做过不少绣活。”
这些少夫人喊得她是咬牙切齿。
凭什么顾元元的命就这么好，好吃懒做，忽然就成了将军府的少夫人，她却连想进将军府干活，都憋屈的拼命展示自己，不然连干活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沈盼儿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自己十分机智，居然想出女红，绣活这个特长来。
村子里长大的姑娘，哪个还不会一点针线活？顾元元除外！
至于女红做得好不好，等进了将军府，难道还能把她赶出来不成？
再说，她又不是将军府的下人，想来，将军府那些人也不可能用绣娘的标准来要求她。
这么一来，她进入将军府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后，再想个办法，换个轻松的活干，最后是能混到沈宝儿身边当个大丫鬟。
当然了，她的本意并不是给沈宝儿当大丫鬟，而是有了大丫鬟的身份，日子就好过了。
戏文里不也总说，大户人家小姐、太太、夫人们身边的大丫鬟，个个就跟副小姐似的，有吃有喝还有小丫鬟侍候她们，一般小官之家的小姐，都比不上那些大丫鬟的日子过得好呢。
沈盼儿心里越想越美，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就听沈长盛说道：“会做绣活也可以。”
“正凌媳妇，你到时候让人给她安排一下，就让她在府里跟着绣娘做事。”
顾元元点头应下：“好的，父亲。”
“不过，父亲，沈盼儿不是我们将军府的下人，也没签卖身契，我们这样冒冒然把人带回府，不太好。”
“万一到时候有人以此攻讦父亲，说您欺压百姓，逼迫良民为奴，就不好了。”
这话当然是危言耸听，堂堂将军府，怎么也不可能因为带个自愿跟着回去的普通人就被人攻讦。
真要这样，那整个京城，或者说，整个大齐朝，没有一个官是清白的。
所以顾元元故意这么说，肯定又是想到什么主意了。
沈长盛笑道：“正凌媳妇你想怎么办？”
顾元元亦笑：“我想让沈盼儿和将军府立份契书。”
“契书上写明沈盼儿进府的缘由，也写清楚她即将干的差使，以及时限。”
“也省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沈盼儿一听要立契书就不情愿，喊道：“立什么契书，我，我又不是卖身进将军府为奴。”
顾元元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说：“你放心，你真要卖身为奴，将军府绝对不会买你这样的下人。”
沈盼儿：“……”
这是说她连进将军府做下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顾元元又道：“不要你卖身为奴，但是你想进将军府，这个契书就必须立。”
“当然，你不想立契书也行，绣活也可以继续让你干，只不过，你别进府就可以。”
“所以两条路，你自己选。”
“要是你自己选不出来，那就我帮你选一条，给你在将军府外的布庄里安排一个绣娘的差事。”
听说不能进将军府，沈盼儿就急了，喊道：“签就签，反正又不是卖身契，我怕什么。”
顾元元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以回去了有。”
沈盼儿：“就，就这么回去了？不是说签契书吗？”
她的眼神直往沈正凌家的饭桌上跑，其实现在，签不签契书无所谓，主要是，她想留下来蹭饭。
桌上全是好吃的！
白切鸡，香酥鸭，红烧肉，清蒸鱼，焖羊肉，占猪肘……
哪一样都叫她流口水了！
她连过年的时候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认真说起来，她长这么大，就属去年在顾元元家里吃过几顿饭的伙食好，白米白面，有肉有蛋，青菜还冒油光。
她特别怀念那段时间的饭菜，就是，吃不起。
今天特意赶着饭点过来，不也是打着蹭顿饭的打算吗？
只是没想到，顾元元不让她蹭饭，直接让她回家。
顾元元道：“立契书的事不着急，还要请人做见证，明天再说。”
“现在我们一家人要吃饭了，请你离开。”
沈盼儿终于还是没忍住，道：“这……我现在回去，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留我的饭。”
这话当然是假的，哪怕是吃野菜糊糊，方丽娘也从不忘给她们姐妹留着。
只不过沈盼儿看见大鱼大肉，不想回去吃野菜粗粮罢了。
她向顾元元直接开口讨要食物：“你分点吃的给我呗。”
“反正当时给你免费干活的时候就说好，你得管我吃饭。”
这理所应当的语气，直接气笑了顾元元。
原本已经去给她挟菜的手收了回来，顾元元正色道：“你说得没错，当时确实答应过，你顶替沈娇娇给我干活，我负责你们的饭食。”
“今天你还没给我干活，所以，你的饭我没必要提供。”
“还有，沈盼儿你记住，我当时答应提供的饭食，就是野菜粗粮的标准，想天天吃大鱼大肉，白米白面，我劝你趁早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