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堂中,陈淮珠面色平静的站在一旁,她目光微转,就见旁边袁惜水坐立难安的模样。此时她面色苍白的很,瞧着便是极度不安的模样。
袁惜水此时心中如何能安的了!此时她心中简直像在火中煎熬似的。
好不容易的找到了一点头绪,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陈家的生意竟被祖母突然发现了端倪!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老夫人对陈家最是挂念,一听陈家生意有问题,急火攻心几乎要背过气去。谭嬷嬷又是请大夫又是掐人中的好不容易让太夫人缓过来。太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让人将玉屏苑的少爷少奶奶带过来。
太夫人心中简直是苦不堪言,当时老爷和自己长子是如何将陈家挽回过来又如何将陈家振兴起来,她是看在眼里的。自己在世的时候若是陈家没了,自己哪里能有颜面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
太夫人心中气急,偏陈家这些个后辈又全是些不争气的东西!
袁惜水不时的看着厅门外,这时候她可没那个胆子去瞧太夫人气的发青的脸。这陈淮越这时候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让他去个警察厅到现在都没个人影,竟留自己一人在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地儿。
袁惜水此时心中又气又急。
太夫人一心要知道陈家现在状况到底如何,这时候见袁惜水神情不安的坐在边上,太夫人面若寒霜,又见派遣出去的下人还没将陈淮越找来,面上的冷意又深了几分。
那边玲珑去了一趟警察厅,张望了会见警察厅内并没有陈淮越的身影。
她看了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守卫,和颜悦色的软声询问。
玲珑生的如花似玉,说话又是温声软语地,很快便将陈淮越去的方向和什么时辰离开的警察厅一一问的一清二楚。
那官兵说的方向可不就是陈家铺子的位置!
玲珑也不多停留,径直又去了陈家铺子,只见铺子里头怪萧条的。在里头伺候客人的打杂也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模样,玲珑报了陈家丫鬟的身份便径直按照打杂说的陈淮越理事的书房走去。
铺子后头的书房半掩着门,玲珑没出声往里头探了探脑袋。这一瞧她一双眸子因为讶异睁的极大,只见陈淮越正卧在榻上,边上托盘放着盏蜡烛,他手里握着烟枪眯着眼睛一副舒爽的模样。
这大烟风靡的很,玲珑一瞧这模样心中便了然。
屋子里头烟雾缭绕地模样,想来这烟已经抽了不少时辰了。
玲珑见状心中便转了主意,没发出一点声响的转身离开铺子里。
这才出门没多久,便见到陈家来寻陈淮越的下人们。玲珑观望了一会见那些下人正朝着这边而来,她悄悄避到隐蔽处等着那些下人匆匆往店铺而去。
一会她从暗处走出来,面色平常的转身回到陈家。
才回到陈家却听人说袁惜水又再被太夫人叫到了向善堂。玲珑不知其中的原因,她加快脚步也朝着向善堂而去。
袁惜水仍在厅中,一众人都在等着陈淮越回来,这时候听了门外动静却见是玲珑。袁惜水神情一动,却强迫自己稳坐在椅子上。
玲珑上前几步正要在袁惜水耳边轻声道,“奴婢去警察厅却没见到二少爷的人。”
袁惜水一听,面色一沉,手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她掩饰自己不安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正要掀盖饮一口。
却听的外头又有急急脚步声传来,众人皆抬眼看过去。却见正是才太夫人派出去寻找陈淮越小斯中的一人。
只见那小厮神情慌张,似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太夫人皱眉瞧着,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小厮被训斥立即收敛了神情,看着太夫人道,“奴婢等人在铺子书房找到了二少爷。”
太夫人见那小厮似还有话要说,只道,“你还想说什么便直说了!”
那小厮这才畏惧道,“小人见到二少爷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内抽大烟。”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袁惜水面如死灰般惊恐的看着小厮,她手中滚烫的茶水因为不住颤抖的手而落在地上。
怎么可能!自己千辛万苦才逼陈淮越戒掉那害死人的东西!淮越怎么会又再抽起来?这一刻袁惜水只觉心口像被揉进了冰锥子似的,凉的不能再凉!
太夫人听闻,猛的抬手拍上桌子,面上是盛怒的神情,“那个孽子现在哪里!”
小厮被太夫人这模样吓到,神情越发的惊惧,他诺诺道,“正在外头等太夫人传进呢。”
太夫人目光一台狠狠盯着门口,即使她只是一个深闺的妇人,却也明白大烟这种东西简直如同沼泽深渊,只会叫人不择手段沉溺至深,所以她才会在当初发现时将陈淮越抽大烟之时毅然将其驱赶出府。
这样一个极可能毁了陈家家业的孙子,要与不要又有什么差别。太夫人万万想不到,这陈淮越竟然还会再次犯下这种错!
陈淮越此时已被众人抬进了大厅,只见他虚软屋里地靠在下人身上,神色迷蒙的模样,像是陷在幻觉之中一般。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噩耗不断发生,陈淮越真真是负荷不住,他原本只想着抽一会解解自己心头的烦苦,哪成想渐渐沉迷。
他在烟雾缭绕里神情恍惚的想,这现实的各种苦楚竟是一小块指甲盖的大烟便能解忧,陈淮越想着只觉周身愉悦直升脑中。
他便不由自主咧开嘴笑起来。
太夫人见陈淮越竟站立不稳的靠在下人身上,竟还能当着自己的面笑起来,又见他神色迷糊,不由气上心头,太夫人抬手便将桌上茶杯尽数挥向陈淮越。她年岁已高,力道不大,竟没有丢中。那几个碗碟落在地上碎片溅开。
袁惜水只觉那些散开的尖锐瓷片子像是尽数扎进自己心口的似的,又疼又慌。
再看那陈淮越,竟是连太夫人动了大怒也一无所觉。此时袁惜水便再负荷不住心头的酸痛,掩面低低哀泣起来。
那声音虽低,却因众人畏惧太夫人的怒火而在安静的大厅之中异常清晰。
太夫人听的心中烦躁至极,她横了一眼一旁模样可怜的袁惜水,怒声斥道,“哭什么哭!给你我闭嘴!”
袁惜水吓的连忙止住声音,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似的往下坠。
厅中一下子寂静至极,太夫人转头拧着眉头看着厅中的陈淮越。心中极其后悔当初听了三姨娘的话将陈家交到陈淮越手上。
若不是警察厅那边传来消息说自己给的兑票换不了银子,怕是等自己发现,陈家早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想着太夫人心总怒意更盛,抬手直直指着陈淮越厉声道,“给我拿水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