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暴毙之后》全本免费阅读
“方才红缨匆匆来唤,我方知此等哀事,李婆子的尸首在何处?”
大夫人素来淡然,此时眉间却萦绕一股抛不去的焦愁,还不等走至跟前,人声先至。
管事低首拱手,沉肃回道:“还在井中。方才我等想先将尸身打捞上来,可谁知这浣衣女惊吓之中,竟把这井绳弄坏了。”
大夫人念了句阿弥陀佛,然仍眉心颦蹙道:“井中水气阴森,怕生冤魂恶鬼,贸然捞上来,怕是不妥。”
“夫人之意?”
大夫人瞥他一眼,出了个主意:“不妨先派人去请庙中住持,为其念经超度,到时再捞也不迟。”
说罢,她沉静地转动佛珠,看向站于一旁的大少爷:“阿涟,你意下如何?”
大少爷垂眸,思索片刻回道:“我与母亲所想一致,此事万不可冒失。”
管事面色止不住有些难看,两撇胡须定在原处:“少爷,您何时也开始信起鬼神之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府中正值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些为好。”
管事忍不住开口:“大夫人、打少爷所言极是,只是李婆子突然坠井,小人私以为,此事……怕有蹊跷。”
大夫人面色阴沉下来:“你怀疑,李婆子并非意外坠井,而是有人害她?”
“确有疑处。”
“您瞧,这井边石料粗糙,往日也常有妇人在此处浣洗,却从未听闻有过坠井之事,而李婆子何故会不小心跌落井中。”
管事带二人走到井边,一一指出疑点。
“无缘无故,谁会做这害人之事?”大少爷眉头紧锁。
管事面色恭敬了些:“少爷说得在理,此人许是往日同李婆子结下仇怨,如今碰到机会,这才下此毒手。”
“府中通向后院各门,均有下人看守,今日守卫更严,凡外院之人,无命令不得入内,那便有可能,是后院中人所为。”
大少爷思索一阵,出声问询道。
“母亲,不知往日里,李婆子可曾同后院中人,有过仇怨?”
呵。
若我得见我面,此刻怕亦如外头围着的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嘴角一抽,赶忙低下头来,生怕罪行平白找上门。
真一个个查,与李婆子有过仇怨之数,许是会令大少爷亦扭曲片刻。
毕竟这位李婆子,可是个仅出去做件小事,便能惹怒三人不止的“人物”。
我旁观许久,非常肯定,也只你未放在心上。
大夫人看了眼身边的红缨,面上犹疑。
“虽说她是我院中人,但真论起来,底下人之间的事,我也不好评判。她跟在我身边多年,又得过我诸多恩惠,莫不是她私下里行事如何,才招了人记恨。”
管事端正行礼,将二人扯出,那欲查找李婆子往来的怪圈。
“大夫人,大少爷,当务之急,是否该去请齐知州,过府一查?”
“可有必要?”大少爷不太赞同。
“小人失言,此等小事,何必托烦齐知州,只请派他底下一个巡检前来,便已足够。”
大少爷颔首:“如此倒也可为。”
大夫人却有些为难:“只如今天色已晚,现在派人去请,怕是不合礼数。”
“母亲说的是,今晨齐知州才抽空,奔波来府中吊唁,若现下去打搅他,行事不妥。”
管事看着二人,思索片刻:“不妨小人先将此事写在信纸上,叫人送到府衙,待明日齐知州查阅后,再派人来我宋府。”
“好,便依你言去办。”大夫人最终拍板。
处置完事由,管事吩咐几人守在井边,随即便同大少爷先行离去。
我将“视线”挪至后方,大夫人仍在原处。
在她身后,几个丫头低眉垂首,不敢望向那处。
只大夫人一人朝着水井,手上佛珠转动不停,唇齿微动,还在为其诵念经文。
“管事,申时一刻,我曾派人找你,然遍寻不见,你去了何处?”
走出一段路,大少爷目视前方,随口问道。
管事想了片刻,才道:“夫人同小人查完账,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小人去安排,那会儿小人应已去了前院。”
大少爷漫不经心回他:“原是这般错过。”
我记得,清三同大少爷禀报时,曾说过门房并未见到管事去前院。
这二人言辞不一,大少爷不可能没发觉,但他却并未细究。
“您有何事?”
大少爷捂嘴咳嗽一声:“倒也不是大事,只是齐大人来府,我却因病无法待客。午后觉着身子好了些,因而想问你,齐大人可去了。”
“您身子不适,还是多歇息为好,您早日康复,府中也有个主事之人,”
管事望着大少爷,言辞恳衷:“齐大人知您有疾,并未在意是先由小人操持事由,也让小人宽慰您,先安心养病。”
“齐大人待人宽厚。”大少爷感叹道。
二人在前边路口分别,管事要去前院准备墨笔,大少爷温文尔雅地往后院去。
见四下无人,身后跟随的清三赶忙上前几步。
“少爷,小人自小在您身边伺候,万不敢敷衍欺瞒您。申时小人去了垂花门,问过门房,并未见到管事去前院。”
“我心中有数,你带人先回去,我一人静静心。”
大少爷未动声色,平心静气地吩咐下去。
“多谢少爷。”
跟着他转身去了前院,一路上越来越僻静。
倒不是荒凉,四周依旧延续宋府的富贵华丽,处处纤尘不染。
只是人烟渐渐稀少,似乎是来到府中偏处。
此时夜幕才落下一半,还不到他去三夫人院中时辰,这其中时分,他要去做何事?
只见大少爷熟门熟路至一处小院,此处四周无一个下人。
然再往里,吵嚷之声陡然扬起,他立马循声望去,西厢房中隐隐有烛光晃动。
争吵声,似乎就是从这里头传出。
他径自走过去,抬起手,轻敲了敲门。
屋内一时寂静,一人猛地拉开门。
虽比大少爷将将矮了一头,但其手臂壮实,一把就提起大少爷的前襟。
嘴角泛着油光,怒容满面,眼尾一处长长的刀疤,更显其凶狠。
我见他身上衣物有些眼熟。
与府上人不同,腰间束紧,下袍宽大,正是跟着李婆子时,在厨房远远见着的那两名护卫。
“你这小子,竟敢偷听老子讲话!”
大少爷面色冷下来,不跟他废话:“让开!”
“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