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封妃

白雪皑皑,腊梅满园。

时间转眼就到了正月,自叶楚楚受伤后,她就真的没再乱跑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叶楚楚愣是过了三四天脚才能勉强动弹,过了七八天才能下地走路,过了十多二十天才能跑跑跳跳。

虽然只是轻微的扭伤,但叶楚楚就是好得比一般人要慢些。因为只要她躺在床上,洛书然就会时不时前来慰问关心。她再撒娇卖萌一下,洛书然连给她揉脚都愿意。

得了如此关心,她又岂会让自己快速痊愈?

但就这么拖着拖着,竟就拖到正月初六了,初七是沐瑾鸢的封妃大典。

叶楚楚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件事。作为一个读者,她还是很想去凑凑热闹,看看书中的封妃大典是什么样的。

但作为萧国公主,她又要保持矜持,不能把自己想去凑热闹的想法写在脸上。只能对洛书然旁敲侧击,以洛书然未过门妻子的身份,让洛书然带着她去。

可洛书然他,愿意去吗?

叶楚楚坐在床上,看着一旁正在给她揉脚的洛书然,就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呀?”

“不想。”

……

这——

也没必要拒绝得这么干脆果断吧!搞得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了。

只能拉着洛书然的袖口撒娇道:“哎呀你就去嘛,都一个月没见到沐瑾鸢了,你就不想她吗?”

洛书然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叶楚楚又道:“你不想她我却有点想了,你就带我去看看嘛!”

依然不说话。

撒娇卖萌都不管用了?洛书然竟是个铁石心肠?他真的能忍住不去看心爱之人的封妃大典?

在书中,封妃大典那日,洛书然可是躲在城楼上看完了全程,还一边看一边黯然神伤呢!怎么她穿进来后,就变了啊?

不行,她叶楚楚可不是那种遇到一点困难就退缩的人。既然此路不通,那就走彼路。叶楚楚松开了洛书然的袖口直接道:

“你是不是害怕见到你的心上人嫁给别人的样子啊?”

因为害怕,所以逃避。一直逃避,便可一直麻醉自己,洛书然他是这样想的吗?

“是。”

叶楚楚耳边终于传来了洛书然的声音。但却是这样的回答。

洛书然还一边揉脚,一边答道。只是揉脚的力度减小,频率也变缓慢了。

叶楚楚愕然,居然真的是这样。

好啊,那她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便开门见山道:“那你要在军营里躲一辈子吗?”

叶楚楚顿了顿:“我知道你是因为伤心难过才想来军营散心的,但你不能一直这么躲下去啊!走出失恋最好的法子,就是面对失恋!你要真放不下沐瑾鸢,你就该去看看她是怎么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的,我保你立马把她给忘了!”

洛书然来军营的原因,叶楚楚再清楚不过。不就是受了情伤想来调养吗!可以,她陪他!

但叶楚楚就是看不惯洛书然这副畏畏缩缩,不断逃避的模样。男子汉大丈夫,被一个女人伤了就逃避成这样,像什么话?

要真有本事,就大大方方的去面对她。说不定还能看清沐瑾鸢和南昱修的真面目呢!也比他最后死在战场上强啊!

“投怀送抱?”

可叶楚楚说了这么多,洛书然却只听到了这几个字,还抬头看向了她。

叶楚楚眨眼解释:“啊我是说,我觉得吧,沐瑾鸢她看起来还挺想进宫的。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其实也喜欢燕王呢?”

一边说她还一边用手指卷着落在右肩的头发,说最后几个字时,她又缩小了自己的音量。

但洛书然还是听到了,却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背对着叶楚楚往前走了几步。

叶楚楚见状,也下床穿着鞋走了过去。

“喂,你怎么啦?”叶楚楚戳了戳洛书然的手臂。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儿。

“没事儿,”洛书然淡淡回道,“公主你不是想去看封妃大典吗?好,我明日陪你去!”

昂……这就答应啦?叶楚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洛书然身上时,洛书然却已经撩开帘子,从帐篷里走出去了。

叶楚楚疑惑,她到底是哪句话把洛书然给说通的?

但不管洛书然是怎么被说通的,总之叶楚楚可以去围观沐瑾鸢的封妃大典就是了。

··

正月初七,封妃大典。

洛书然信守承诺,果然陪叶楚楚去了王宫观看。

但他们却没有去文武百官那里凑热闹,而是跟书中的洛书然一样,站在观景的城楼上,看完了全程。

对洛书然来说,这是他第二次看沐瑾鸢被册封为妃了。已没什么稀奇,只是他发现,这一次他的心情似乎比上辈子平静了许多。

叶楚楚倒像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明明这些场面在电视剧里也见过,但还是没有亲眼所见这般震撼。

她看着沐瑾鸢穿着锦衣华服戴着头冠步摇,步伐端庄地朝着南昱修所在的丹墀走去。

丹墀上的南昱修也穿着黄袍带着冕旒,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心爱的女子朝他一步步走来。

在书中作者描写南昱修的心理时,说的是看到沐瑾鸢朝他走来那一刻,他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南昱修甚至恨不得立马改诏书,册立沐瑾鸢为他的王后。总之他的脑中已经有了跟沐瑾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画面。

但他俩是成双成对了,洛书然却被他俩抛弃了。他们在甜蜜恩爱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个被他们利用的纯情少男洛书然啊?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叶楚楚正感叹惋惜着,耳边就传来了洛书然无奈的声音。

叶楚楚却一直注视着城楼下:“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呢!”

“那我先走了。”洛书然毫不客气地转身。

“哎哎哎,不看就不看了,你等等我,一起走嘛!”

叶楚楚无奈,这人怎么变得如此无趣,就那么不愿多看一眼吗?

没办法,她也只好放弃观看,转身跟上了洛书然的步伐。

··

从城楼上离开后,叶楚楚就跟洛书然来到了王宫的一处花园闲逛。

叶楚楚既来之则安之,一边走一边赏着花。虽是冬日,但也有不少花开放。玫瑰海棠、茶花、蝴蝶兰、仙客来、长寿花等等,在王宫的花园里开得格外娇艳。

叶楚楚一见到这些花儿草儿就开心,一路跑跑跳跳的。一旁的洛书然却一直沉默不语,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书然!”

直到两人耳边传来一声呼唤,才把洛书然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们闻声回头,来者竟是穿着锦衣华服,刚从封妃大典过来的沐瑾鸢。

“参见瑾妃娘娘。”

洛书然客客气气地给沐瑾鸢行了一礼。再次见到她,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少异样,也不见欢喜。仿佛眼前站的只是宫里的一位娘娘罢了。

一旁的叶楚楚见此,也拱手敷衍了一下,象征性地给沐瑾鸢行礼。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看得出来,沐瑾鸢是特意找过来的。

但是当沐瑾鸢看见洛书然身边站着的是叶楚楚后,她脸上的表情竟出现了一丝不悦,甚至还有些许醋意。

“公主,我想跟书然单独谈谈。”沐瑾鸢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叶楚楚,直接就要打发她走。

“行啊,那我去那边看看。”叶楚楚却笑着说道,就给她个跟洛书然单独相处的机会又何妨。

她在一旁静观其变就好。

叶楚楚走远了,沐瑾鸢也遣散了身后跟着的宫女。

待四周无人后,她才看着洛书然质问道:“你这么快就跟萧国公主在一起了?”

“不然呢?你都入宫当娘娘了,难道还要我一辈子孤苦伶仃吗?”洛书然面无表情地回道。

他又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一直痴痴地等着沐瑾鸢,哪怕沐瑾鸢进宫为妃了,也不敢背叛对她的感情。就因沐瑾鸢说了一句,她心里有他。

可心里再有他又怎么样,不还是嫁给了别人,爱上了别人吗?只有他像个大冤种一样,一直等着沐瑾鸢,却……什么都没等到。

“可我入宫是有苦衷的啊,我心里装的人是你,也一直都是你啊!”沐瑾鸢含泪蹙眉,说出了她编了十几年的说辞。

“那又怎么样呢?你既已入宫,便是大王的人了。你心里还是别再装我了,怕你装不下。”

上辈子,沐瑾鸢也是这样找到他,含泪对他说,她心里装的人是他。可是后来,沐瑾鸢却跟南昱修日渐甜蜜,用行动证明了她心里装的人不止他。

甚至还亲口承认,她已经爱上了南昱修。

所以这辈子,当沐瑾鸢又用这套说辞来敷衍他的时候,洛书然只觉可笑。同样的伎俩,难道还要他上当两次吗?

“洛书然你什么意思啊?所以我们那些海誓山盟,都不作数了吗?”

“是啊,不作数了,”洛书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也是你先违背的啊!”

他承认沐瑾鸢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很心疼。可是这辈子,他再不会被她这张虚假的面孔给欺骗了!

他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周围这些人。

“洛书然——洛书然——”

就在两人的交谈快陷入僵局之时,他们耳边传来了叶楚楚忙忙碌碌的声音。

只见,叶楚楚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洛书然面前,非常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道:

“我在那边看到了一朵很美的花,你快跟我去看看!”

“好,”面对叶楚楚,洛书然的语气立马就变得温柔了,他又看着沐瑾鸢道,“那瑾妃娘娘,我们就先告退了。”

说完洛书然就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跟着叶楚楚走了。只留沐瑾鸢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妒意。

好奇怪,她爱的明明不是洛书然,可是看着洛书然跟别的女子在一起,她还是会很不开心。

毕竟那个从前只对她唯命是从的男人,一转眼就和别的女子走到了一起。

说好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呢?说好的非她不娶呢?为什么在这个萧国公主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洛书然不应该永远忠诚于她的吗……

“鸢儿,你在这儿啊?”

沐瑾鸢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南昱修的声音。

南昱修上前去环住了沐瑾鸢的腰,温柔地笑道:

“快随孤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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