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口。
众人竟暂时忘了头顶上那五座天门的恐怖威势。
那颗人头落地,连同月光宝塔被一刀两断。
泯灭了一切生机,元神也在一瞬间湮灭无形。
堂堂一品至圣,大梵六如神僧之一,竟然死得如此干脆,如此轻而易举,如此……荒谬!
不错,这就是在场所有人此刻的心境。
除了震惊,就是浓浓的荒谬感。
堂堂一品至圣,被一个不到六品的不入流差役,一刀给铡死了!
在这一刻,众人心中仿佛有一种无形之物,随着这一颗人头落地,在悄无声息地、缓慢地破裂。
忽然有种感觉,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真修至圣、仙门圣地,此刻都不再可畏。
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即逝,便被大多数人当成了错觉,连忙将这种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
慌忙无措间,也并没有意识到,一颗种子已经就此在心中扎根深埋。
转而不可思议地看向江舟和“包龙图”。
这两个人……疯了,疯了!
“你、你……”
宝志老僧目光呆滞、艰难地从宝月那颗丰满圆润的人头移开,看向江舟。
声音发颤:“你、你怎敢……怎么敢……”
江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和尚,你虽对本侯无礼,但念你是方外之人,不识礼法,也未曾触犯律法,本侯大度,也不治你不敬之罪,放你离去。”
“你若是不识好歹,便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宝志和尚浑身微微颤抖,眼中血光隐隐,有血雾吞吐。
他竟是在五座落神坊的神威之下,仍能冲破层层禁制,御使法力。
虽然大受压制,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他没有把握。
这江舟本就不好对付,加上他竟然早早就有了布置,在这城中布下如此绝阵。
连他身为一品至圣,都能压制到如此境地。
真动起手来,吃亏的绝对是他自己。
宝志老僧虽看似十分祥和良善,可世间少有人知。
他曾是一个魔道巨擘,被上一代光字辈神僧收伏,皈依大梵。
其面上的祥和慈悲倒也并非是装出来的,他确实佛法高深,只是胸中却藏滔天杀气。
只因他修的是杀生禅。
佛曰,世间第一恶行是以杀生为主,兼摄余恶。
一切众生,皆以命为本,是故一切众罪中,杀生最重,诸善行中,护生第一。
他为魔道之时,杀孽滔天。
皈依大梵,常受杀心杀孽纠缠,心魔难去。
岂知他也是天纵之资,多年以来,竟于心魔之中悟出杀生禅法。
所谓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
他一身杀孽,已是不争之实,与其躲避,不如我行我道,于杀生之中求解脱。
谁也不知,大梵神僧,竟是一尊杀生无数的大魔,魔性深重。
江舟如此不顾大梵颜面,当众羞辱、斩杀宝月,已令宝志心中魔性失缚,杀念滔天,几欲发狂,欲杀尽眼前一切。
不过他倒底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宝月人头落地,已对大梵寺的威严造成莫大的打击。
他若是就此发狂,大开杀戒,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令大梵寺蒙羞难雪。
很快,他身上、眼中的血光渐渐消褪。
眼见此景,江舟却是心下暗自失望。
这宝志老僧的底细,他还不清楚。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这老和尚身上的古怪。
那股浓烈到腥臭的血腥味,是直入神魂味道。
普通人闻不出来,他却是已经有种恶心欲呕之感。
这贼秃,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
被他刺激得爆发的那股魔性与杀机,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
这却正是江舟所期望的。
他当众审判斩杀宝月,不仅是为了除去一个大敌,更是为了打击大梵寺的名声。
若是这老贼秃当真大开杀戒,不仅能替他除掉在场的大部分居心叵测之人,大梵寺的名声也必将一落千丈,伤及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