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涂钦岱醒了

再说了以方中目前的职位若是能做到手眼通天,那就说明这个人真的是在找死。可若不是手眼通天而是特意监视的话,那……这人怕不是有点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这方中虽然憷月景萧,但完全不憷楚玥,他甚至还瞧不起楚玥。只听他不咸不淡地说:“楚中郎向来与月相夫人私交甚好,不无为其故意隐瞒的可能。”

楚玥勾了勾唇云淡风轻的说:“瞧您这话说的,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与月相夫人有私情呢。”

“有无私情,楚中郎自己心中明白便可。”方中如此说道。

“呵。”楚玥轻笑了一声幽幽道:“我楚玥再怎么混也做不出这等欺师灭祖有违人伦的事。”她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大人还不曾说为何会特意监视月夫人的一举一动?”

“我何时特意监视月夫人的一举一动?”方中被楚玥说得有些恼火。

“咦?”楚玥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如果不是特意监视的话,你又会怎知她在运城的一举一动?”

“自然是有人告知。”方中没好气的说道。

楚玥一听便面无表情道:“既然是有人告知,那还请大人说说是谁告知的?”

就在方中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楚玥又道:“你要是说不出个人名的话,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是对月相夫人心怀不轨。”

“你休要胡说。”方中咬着牙说道。

“好了。”钟离烨打断了他二人之间的箭弩拔张,他淡声道:“只凭月夫人接触过摩耶的线人便认为她是细作的话,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陛下!”方中十分激动地对钟离烨说:“如此时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方大人说的对!”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月景萧。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月景萧的身上,很显然大家都不明白月景萧这是赞同什么?

这方大人方中也被惊到了,看着月景萧一时间无话可说。

只见月景萧神色如常颇为温和的对钟离烨道:“陛下,正如方大人所言,如此时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臣作为夫人的枕边人亦有嫌疑,还请陛下将臣与夫人关在一处好生审问一番。”

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月相的话不无道理。若月夫人当真是摩耶派来的细作,那月相这个枕边人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嫌疑。

但是……一朝丞相又怎会是他国细作呢?这种事用脚趾头想都觉得不可能的。

“陛下!”楚玥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她朗声道:“正如方大人所言,臣与月夫人私交甚好。若月夫人当真是摩耶的细作,那臣亦有卖国之嫌疑,应当细查。”

众臣……

不是,楚行之你出来凑什么热闹?就算月夫人是你名义上的长辈,你一大老爷们和一异性长辈私交甚好这真的不要紧吗?

“这么说来……”钟离烨一脸深思。

众臣静等钟离烨说下文。

只听钟离烨道:“若月相夫人当真是摩耶细作的话,朕亦有这方面的嫌疑。”

……“陛下!”一群人哗啦啦地跪下了。

这楚行之凑热闹就算了,怎地您也来凑热闹啊?您凑哪门子的热闹啊?

钟离烨垂眸看着那跪了一地的群臣淡声道:“朕师承月相,按辈分来说月夫人便是朕的师娘。如此一来,也得好好审问一下朕才是。”

“陛下!”群臣又是一声高呼。

您说说您这不是瞎胡闹吗?有见过哪国的皇帝卖自己国家的啊?

“不如诸位爱卿来说一说此事该如何处置?”钟离烨语调微沉,一下子,有些大臣便倍感压力。众臣又将身体往下压了压。

这个时候,就算是个没脑子的也知道沉默是金的道理。

当然,钟离烨也不是真的想要让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在没人说话的时候,他不耐烦地说:“行了,月相夫人一事容后再议,尔等若无他事,便退了吧。”

“喏!”

钟离烨站起身扫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方中淡声道:“方爱卿,记得将那个告知你月夫人有细作之嫌的人带到朕的面前。”

方中身体一抖连忙道:“喏!”

“退朝吧!”钟离烨说完便抬脚走人。

“臣等恭送陛下!”

等钟离烨走后,众臣才起身,朝宣室外走去。

这方中起身后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抬眼不经意间就见楚玥与月景萧正满面微笑的看着自己。

令他感到惶恐的是,这二人的笑容如出一辙。

明明看着是温和的,却叫人感觉到了一股寒凉……

他忙垂下眼眸慌忙走出了宣室。

“三师公。”楚玥看向月景萧。

“先出宫吧。”月景萧笑着道。

“好。”

“楚玥。”楚诚毅从她身后过来扔下一句:“今晚必须回家!”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这……

楚玥开始头疼了,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爹要哄。

楚玥刚走出宣室,便有一名内侍迎了上来。那内侍说道:“小楚大人,陛下请您去一趟未央宫。”

楚玥一听下意识的看向月景萧。

月景萧朝她道:“去吧!”

楚玥这才跟着内侍去了未央宫。

楚玥到未央宫的时候,钟离烨已换下朝服坐在那喝茶。

她走过去就要行礼,而钟离烨一抬手道:“免礼,过来坐吧。”

被钟离烨如此温和对待的楚玥倒是有了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她甚至觉得……钟离烨可能会给她放个大招。

钟离烨一抬头就见楚玥一副呆傻的模样,颇为嫌弃地扯了扯嘴角又道:“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钟离烨见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情越发地糟糕了。他甚至觉得楚玥这人就是不识好歹。你看看,让他坐,他还坐得小心翼翼的。怎地?怕垫子上有针不成?

楚玥一抬头就见钟离烨正面色不愉的看着自己,她连忙朝着钟离烨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并且问道:“敢问陛下,招臣前来所为何事?”

钟离烨没理会她而是朝温柏怡抬了抬手。温柏怡会意,微微俯身退了出去。

“月夫人之事,你如何看?”钟离烨问她。

楚玥想了想问道:“陛下是想听臣说实话吗?”

钟离烨轻笑了一声淡声道:“若朕不想听实话,那还叫你来作甚?”添堵啊?

楚玥抿了抿唇幽幽道:“臣私以为有人想要拿月相夫人做筏子。”

“继续。”钟离烨点了下头。

楚玥道:“臣私以为此次事件与前两次月夫人遇袭是同一个理由。这两件事应当连起来一起看。”她顿了顿继续道:“刺杀月夫人,是想让月夫人死在炎的土地上,这样他们便可以此做文章向炎起兵。可月夫人已经察觉到他们的目的,当初去往运城见那个摩耶的线人许是为了解决此事。”

“他们见刺杀一事不成,便另生计谋,就是传出月夫人乃是细作一事。若此计谋成功,月夫人定会被陛下下令关入大牢,并且可能会一怒之下向摩耶发兵。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炎开战。”

说完后,楚玥沉默了一下才补充了一句:“这些只是臣的猜测,若猜测有误还请陛下恕臣无罪。”

和亲公主的作用就是用来缓和两个国家的关系的。这摩耶主动提出和亲,且送来了和亲公主。若这和亲公主是个细作的话,便会引起朝堂上下的怒气,也会认为摩耶是向他们挑衅。是以,很有可能会出兵讨伐。

这时,温柏怡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放到了楚玥面前并且提醒道:“小楚大人请用茶。”

楚玥愣了一下道了句:“谢陛下恩典。”接过茶盏却没急着喝。

“尝尝,今年的新茶。”钟离烨提醒道。

楚玥这才轻呷了一口,赞了声:“好茶。”

钟离烨道:“你猜的也不算错,老摩耶王已经到了一息尚存的地步,朝堂之事他早已无法过问。王位之争,三皇子已是胜利者。这是个野心家,也是个疯子,窥觊我大炎许久,他巴不得早早开战。”

所以说,两国之间必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旦开战,陆从枫就要上战场了……楚玥这么一想,瞳孔猛的一缩。她立刻垂下眼眸挡住情绪。

“对了,那个拓拔元明呢?”钟离烨想起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拓跋念筠的这位弟弟了。

楚玥整理好心情回道:“出去游山玩水了。”

钟离烨勾了勾唇淡声道:“把他绑回上安城。”

楚玥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问:“为何要将他绑回上安城?”这么不省心的一个人,不应该是眼不见为净,走得越远越好吗?

钟离烨意味深长的说:“摩耶皇子就这么大咧咧的在我大炎游山玩水不妥当,得把他安置在上安城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楚玥一听钟离烨这么说,便知这人是没安好心。她无语片刻后才问道:“敢问陛下是何打算?”

“自是要通知摩耶,让他们过来把人接走,或者是……我们亲自将人送回去。”钟离烨淡声道。

楚玥沉默了一下斗胆包天的问了一句:“您这是打算引狼入室还是要羊入虎口?”

她觉得钟离烨八成是脑子坏掉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钟离烨似乎知道楚玥心中所想,是以朝她投来了一记冷冷的目光。

楚玥……“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月夫人一事?”她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跟了钟离烨这么长时间,楚玥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的那种暴君。既然他已经从心里认为拓跋念筠是无辜的,那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拓跋念筠。

这一点楚玥心里虽然清楚,可她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果不其然,钟离烨道:“自是让朝中大臣闭嘴,让方中交出那个告诉他月夫人是细作的人。”

是的,方中才是这其中的关键。在所有府衙都没有这方面的情报的情况下,这人就站出来大言不惭的说拓跋念筠是摩耶的细作,甚至还说有人告诉他的。

若他只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货,钟离烨顶多治他个失职之罪。若是有心为之,那他绝对会是那断头台上的一员。

“方中一事,还请陛下交由镇抚司来办。”楚玥请求道。

钟离烨道:“不了,朕已准备交由丞相府来办。”

楚玥纠结了一下问道:“这怕不合适吧?”

怎么着也得让她三师公回避一下啊……再说了由她镇抚司来办,那肯定是不会让三师婆她老人家吃亏的啊。

“倒也无妨。”钟离烨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说:“不交给丞相府来办的话,朕未来有一段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楚玥……

您堂堂的一国之君,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合适吗?

“但……御史台的那群言官可能会颇有微词。”楚玥十分委婉地说道。

“那群干吃饭不干事的,不用管。”钟离烨面无表情的说道。

楚玥……

既然大佬都这么说了,那她这个小喽喽也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是以,她问道:“若陛下无其他吩咐,臣便告退。”

“嗯。”钟离烨点了点头。

楚玥起身行礼告退,刚走两步就听钟离烨说:“你少教若华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玥身体一僵转过身应了声:“喏!”然后飞快地离开了未央宫。

她那日与小豆包若华聊起了民间疾苦来,随口感叹了一句:“人生来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

想必,这话小豆包记下了,然后传到了钟离烨的耳中。

唉!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中,说人生来平等,这不是……纯属找事么!是以,楚玥决定以后在小豆包面前少扯些有的没的的。

楚玥没敢回家,而是穿着一身朝服直接窜去了镇抚司。

她在镇抚司自己的宿房中备了衣服,是以直接过去换下便可。

她换好卷云服从宿房中走出,顾杰快步走来道:“大人,建章宫那边来人通报说涂钦岱醒了,令大人已经过去了,着令属下等您回来告知您一声。”

楚玥一听这个便道:“那赶紧去看看吧!”

建章宫的大牢,显然比镇抚司的大牢脏乱多了。特别是“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因为涂钦岱的特殊性,所以他被关在了这座大牢的最深处。派以重兵把守,以防生变。

令予安不知从哪拉来了一把椅子,正面对着涂钦岱的牢房大咧咧地坐在那里,眨巴着眼睛看着牢里的涂钦岱。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见是楚玥便朝他招了招手。

“你做这干嘛呢?”楚玥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看涂钦岱啊。”令予安指了指牢里的人笑嘻嘻的说道。

涂钦岱的琵琶骨还被穿着,他人躺在草床上,闭着眼睛不像是醒来的样子。

“不是说已经醒了吗?”楚玥疑惑的问道。

“是醒了。”令予安说:“他只是不想理会我们才这样的。”

楚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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