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不自医……这句话说的好有道理哦,她都找不到反驳的话呢!
“行行行!”她一屁股坐下伸手十分认命道:“有劳太医了。”
易同和微微一笑上前为楚玥诊脉。
温柏怡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易同和为楚玥把脉。
楚玥觉得无聊,便瞧着易同和看。而易同和则眉眼低垂,任由楚玥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易同和叹了口气。
楚玥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而后,易同和又叹了口气。
楚玥眨了眨眼睛还是没说话。
“烦请小楚大人换只手。”易同和道。
楚玥很配合地换了只手。
片刻后,易同和又一次上演叹气。
楚玥……
“易太医,您这样不太好吧?”她幽幽问道。
行医者,最忌讳的就是在病患面前唉声叹气。这易同和在这一边给她诊脉一边叹气,这是想干嘛?是想找打吗?
易同和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给楚玥诊脉。
楚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一旁的温柏怡都替易同和捏了把冷汗,他是真怕楚玥一个冲动直接动手。他甚至已经在考虑,如果楚玥动手,他该怎么做才能从他的手底下将易同和给全须全尾地保下。
易同和的叹气终于在他收手的时候结束了。
“如何?”楚玥幽幽问道。
易同和倒是没急着说如何而是问楚玥年岁几何。
楚玥想了想才说:“十六七的吧……”完蛋了,她都忘了自己多大年纪了。
温柏怡听着她这十六七嘴角猛地一抽。而易同和倒是没有去纠结楚玥到底是十六还是十七,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小楚大人啊,不要因为年轻您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上了年纪后就有的受了。”
这才十六七的年纪,虽说大毛病没有,但小毛病一堆,还有……易同和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易太医的忠告,我收下了。”楚玥笑着说道。
“劳烦小楚大人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易同和又瞄上了楚玥的脖子。
楚玥摸摸脖子不在意的说:“不了,已经上过药了就不劳烦易太医了。”
“小楚大人啊。”易同和笑眯眯地说:“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还请小楚大人莫要让我为难。”
楚玥……
行行行,看看看!她解开脖子上的纱布让易同和检查自己的伤口。
易同和检查了一下楚玥的伤口,又问她抹了什么药,楚玥一一回答。
“小楚大人啊。”易同和严肃着一张脸说:“金疮药虽好,但容易留疤,您得换个药。”
楚玥摇摇头说:“这个无所谓。”
“有所谓。”易同和说:“您一……年纪还小,留了疤不太好。而且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疤……有碍瞻仰。”
楚玥……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易同和,总觉得这太医有点事多啊。而且,他刚才说的年纪还小之前应该是有别的话……
他后面的那句话明显是因为不合适而改口的。
“那以易太医之见,这伤该用什么药才不会留疤?”楚玥淡声问道。
易同和像是没有察觉到楚玥的冷淡,十分热情的将自己研制的药膏拿了出来,还帮楚玥敷上。他道:“等这一瓶用完了,我再给小楚大人送一瓶来。”
“真是麻烦易太医了。”楚玥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等易同和与温柏怡离开后,楚玥便顶着钟离烨赏赐的东西发呆。
看来……得大半夜地去找一下那易同和喝茶了。如果不去找易同和喝茶的话,她心有不安。
不过,她今夜注定无法去找易同和喝茶了,因为——有人劫狱。
那些人劫狱的对象就是涂钦岱。
楚玥一听有人劫狱整个人都精神了。要知道,她巴不得那些人过来劫狱呢,他们不来劫狱她去哪请君入瓮去?
那些人直奔典狱而去,他们认为涂钦岱一定会在那里。
可是,涂钦岱并不在那。早在白日的时候,楚玥就让人将涂钦岱秘密转去建章宫的大牢内了。他们注定要成为那瓮中之鳖,生死难定。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厮杀声交错,刀剑声不断。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夜色已经发蓝,黎明已至。
“行之~”令予安握着长枪走进了楚玥的官厅。
“忙完了?”楚玥笑着问他:“可要喝茶?”
令予安摇摇头道:“不了,我是来与你汇报战况的。”
“战况如何?可有兄弟伤亡?”楚玥给他倒了杯热茶。
令予安将伤亡情况汇报给了楚玥。
楚玥听后便道:“若有家属,记得要去送抚恤金。”
“嗯!”令予安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没想到涂钦岱手底下的人都是死士,他们见劫狱不成又无法逃离,便悉数自杀。”
“自杀了啊……”楚玥皱眉。
“对,没有一个活口。”令予安说道。
“真是可惜了。”楚玥摇摇头。
“接下来该如何?”令予安问她。
楚玥道:“他们的自杀虽说与我一开始的设想背道而驰,但总的来说也算是一网打尽了。接下来就专心地审问涂钦岱吧。”
“是。”
“对了。”楚玥问他:“你觉得今夜来的这些是涂钦岱全部的手下吗?”
令予安不假思索地回道:“不见得。”
楚玥微微一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涂钦岱是个聪明人,尤其是个疯狂的人。他一定会给自己留有后路的……
有人劫狱这算是一件大事,是以,楚玥连夜写了奏折去上朝了。
很多大臣在宣室看到楚玥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毕竟,这位年少有为的小楚大人,甚少出现在早朝上。
还未到早朝的时辰,大臣们也都三三俩俩地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朝中之事。当然也有凑在一起单纯寒暄的。
楚玥因为甚少出现在宣室的缘故,所以她自己都觉得全身不对劲。在没有人来找她说话的情况下,也只能眉眼低垂地站在那里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玥儿。”身后传来楚诚毅的声音。
楚玥转身看向楚诚毅轻叫了一声:“爹。”
楚诚毅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见过自己女儿了,如今见第一眼就被女儿那绑着绷带的脖子给吸引了。
“又受伤了?”楚诚毅眉头一皱,有些着急。
楚玥连忙安抚他道:“无关紧要的小伤,无事。”
“怎么就无事?”楚诚毅一个激动嗓音逐渐拔高。
一时间大臣们的目光都往他父女二人身上飘来。
“爹!”楚玥一脸的讪笑,希望她爹能克制一下。
还好楚诚毅及时克制住了情绪,他靠近楚玥咬着牙低声问她:“你这条命才捡回来多久?你能不能……”
楚诚毅忍了忍,没把话说全。
这宣室之内,他纵使有天大的火气也得忍住。
楚玥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着不说话。
楚诚毅见她那样更生气了,走到他应该站的位置就不再理会自己的女儿了。他打算等下了朝后和自己这不省心的女儿来个“秋后算账。”
唉!楚玥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找个时间去哄爹开心去。
陆从枫与月景萧是同时来的,二人一进宣室就看到了一副苦大仇深样的楚玥。二人对看了一眼便不约而同的朝楚玥走去。
楚玥一抬眼就见这二人朝自己走来,便扬起客套的笑容道:“见过月相、侯爷!”
二人懒得应付楚玥的客套。
陆从枫问她:“昨夜如何?”
楚玥回道:“一切尚好。”
月景萧问她:“你可还好?”
楚玥低眉顺眼的回道:“多谢月相关心,下官一切都好。”
陆从枫与月景萧……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有一种一腔关心喂了狗的感觉……
早朝的时辰一到,钟离烨就准时出现在了龙椅上。
一室的朝臣哗啦啦的跪地行礼,钟离烨的目光从楚玥的身上扫过后才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一殿的朝臣又哗啦啦的起身。
“陛下!”楚玥走出队列双手捧着奏折道:“臣有本要奏!”
温柏怡走过去将奏折接过呈到了钟离烨的面前。
楚玥道:“启禀陛下,昨夜涂钦岱党羽前来镇抚司劫狱,失败后尽数自杀。”
钟离烨看完她的奏折后,便问她:“可还有其他党羽?”
楚玥回道:“回禀陛下,臣不敢妄定。”
“不敢妄定那就去查。”钟离烨合上奏折淡声道:“涂钦岱手握摩耶在炎的情报网,如今他在你镇抚司的典狱中,不得有半丝差错。”
“臣明白!”她顿了顿又道:“陛下,御史台中丞殷杓亦涉嫌勾结摩耶,牵扯甚广。臣恳请陛下着令司马台主查此案,镇抚司从旁协助。”
殷杓一事怕是又要牵扯到朝中的某位大人,或北疆某位将领的身上。若无涂钦岱,镇抚司查便查了。如今有了涂钦岱,镇抚司便无多余的精力去查殷杓。
钟离烨知道楚玥心中所想,他叫了陆从枫的名字。
陆从枫应了声:“臣在。”
“殷杓一事就交由你司马台来查。”钟离烨命令道。
“喏!”
楚玥今日出现在宣室主要就是为了这两件事,如今这两件事汇报完了,也就没她什么事了。是以,她回到队列中,低眉顺眼准备放空脑袋,魂游天外。
说真的,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站在这里,真的是很无聊。而且你还不能有小动作……
就在楚玥准备魂游天外的时候,就听有人以激烈的言语讨伐摩耶和亲公主拓跋念筠。
嗯?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朝那人看去。
唔……看着面生啊……
这位看着面生的大人叫方中。平日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彩的人,往那一站只要不说话,那就是会让人忽略的那种人。
如今炎与摩耶局势紧张,拓跋念筠作为摩耶的和亲公主,很难不让人诟病。这边那人就言辞凿凿的认为拓跋念筠就是摩耶派来的细作,是来窃取炎的情报的。
也因为他口中的这位奸细公主的丈夫是他们的丞相月景萧的缘故,一时间宣室内气氛诡异。
甚至有人在心里吐槽道:这怕是个脑子有坑的吧……你当着人月相的面说人妻子是个细作,怕不是想提前寿终正寝?
别说这些大臣,就连钟离烨的神情都微妙了起来。
可能是宣室的气氛太过诡异,方中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同僚,发现大家都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
再一看,就见丞相月景萧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明明这笑容看起来是温和的,可他硬是感受到了好似来自隆冬的寒凉。
“说完了吗?”月景萧很平静的问他。
“尚、尚未……”不得不说方中真的是勇士。都能从月景萧的笑容中看出寒凉了,还能梗着脖子这么说。
“那您继续。”月景萧颇为和蔼的说道。
这下子他是真不敢说了。
“不是说尚未说完吗?”月景萧见他没说话,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说月相夫人有细作之嫌,可有证据?”钟离烨沉声问道。
钟离烨的声音使他从月景萧制造出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吞了口吐沫,大声道:“半月前,月相夫人在运城与摩耶线人接触过。”
楚玥一听这个,便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看来有人想搞她三师婆啊!她心道。
“哦?”钟离烨淡声问道:“你所说的那个线人如今身在何处?”
“已被月相夫人的手下阿奴杀害。”方中说道。
“那就奇怪了。”楚玥开口疑惑的道:“如果月夫人当真是摩耶放在这边的细作的话,那她为何在接触摩耶的线人后又将线人杀害?”
“这其中原因恐怕只有月相夫人自己知道。”方中硬邦邦的说道。
楚玥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说来也奇怪,我镇抚司都不知道月夫人去运城接触了什么人,大人您是如何得知的?”
她不等那人说话便又道:“难不成大人手眼通天,亦或是特意监视着月夫人的一举一动?”
楚玥的话使得朝中不少大臣陷入了沉思。
镇抚司虽然成立不久,但却有着令人感到害怕的情报网。这月夫人去运城见了线人一事镇抚司都不知道,那方中是如何得知的?难道真的如这楚行之所说,手眼通天?或者特意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