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点点头,道:“想来是雪没姑娘睡下了,我这便去叫门。
说着便过去也敲起了门来,可是这门关的牢牢的,却显然是自里面插上的,我心下一沉,这门拍的山响,就算雪没姑娘睡的再怎么沉,早也该醒过来了,狠狠再推推,还是纹丝不动,我怕是雪没姑娘在里面有事,忙与那樊少爷说道:“樊公子,门是自里面插上的,现如今……”
樊公子一听,脸色也有点不好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那,你快快去喊人,在下便失礼了!”
说着后退了几步,便用力往门上撞过去,我刚要跑到回廊里喊人,不想那樊公子一下子便将门给撞开了,那门栓大概是断了,木门轰然打开,樊公子驱散了灰尘,往里一看,却惊呼了一声:“这……”
我一看门开了,忙又撒腿跑了回来,往里面一看,禁不住也目瞪口呆,只见雪没姑娘正躺在**,身边被褥狼藉,像是刚有人在**一番翻弄,雪没姑娘给**的帐子绞擰了起来,结结实实的绕在脖子上几圈,脸色发青,显然是喘不上气来了。
我哪里顾得上许多,忙跑了过去动手去解那些五颜六色的帐子,无奈帐子结实,勒的又紧,实在是不好打开,我忙回身对那呆若木鸡的樊公子喊道:“樊公子,你快帮着找找,这屋子里大概有剪刀的
!”
樊公子一听,这才是个如梦初醒,忙跌跌撞撞的进来,手忙脚乱的在梳妆台上翻弄,所幸那剪刀便在外面,忙便拿过来将雪没姑娘脖颈上面的帐子剪开了。
我忙伸手摸了摸雪没姑娘的脖颈,好歹还有余温,脉搏也还在跳动,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雪白脖颈上面发紫的勒痕,着实是触目惊心。
这好好的帐子,怎地给扭成了绳索一般,牢牢系在人脖子上?这说出去,不是蓄意害人,只怕也没人相信。只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得等到雪没姑娘醒了,方才能问个清楚。
樊公子见状,忙凑了过来,望着那雪没姑娘,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究竟是谁要害人?”
我尚且不曾答话,便有几个丫鬟听见门给撞开的巨响,跑了过来,一见雪没姑娘屋里这个阵势,也吓黄了脸,一叠声的只是问着:“怎地了,这是怎地了?”
我忙道:“姐姐们来的正好,雪没姑娘这里出了事,还请姐姐们寻了莫先生,教莫先生吩咐人请回春堂的黄先生来看看是正经,要不然,只怕……”
那几个丫鬟听了,忙一口答应下去,急急慌慌的跑出去了。
樊少爷见着眼前这个光景,颤声道:“这……难不成,真的有鬼……”
我一听这个鬼字,倒也愣了,忙问道:“樊少爷,您说甚么鬼?您可知道些甚么吗?”
樊少爷点点头,像是理了理思绪,这才答道:“这……自打爹爹过了世,家中便时时出现些个怪事,一到了子时,我家那窗户外面,总像是有人在喊着:我冷啊……我冷啊……
我娘听见了,非说那是我爹的声音,叫我过去瞧瞧,可是那墙根外面黑嘘嘘的,甚么也没有,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不住的喊着冷,我娘这便越发的伤心起来,连声说着,你爹死得惨,沉冤未雪,定然是心中不甘,这才回家里来喊冤,叫我不论如何,一定得将那杀人凶手给寻回来,我为人子,自然早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便四下里搜寻着关于我爹的蛛丝马迹。
这几日,我娘却说,自己做了梦,梦见我爹在烟雨雪没姑娘这里,侧着身子,也看不见脸面,只低着头,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在雪没姑娘这里翻箱倒柜,四下里摸索,我娘便问他,究竟在找甚么东西,我爹便背着她答道:丢在这里啦,丢在这里啦
我娘便想要扳过爹的身子,问一句:究竟丢了甚么,我陪着你一起找。
谁知道一扳过来,我爹满脸血肉模糊,眼珠子也掉出来半个,只说着一句:我丢在这里啦!
这一下子,娘便霎时间吓得醒过来了,再一想爹早已惨死,越发哭的伤心。口口声声,说是爹爹又是喊冷,又是托梦,一定是想着给家里人报信儿,好让家里人帮着他早日往生极乐,要不然在阳世之中有那些个眷恋不下的东西,一定不肯回归地府,做个孤魂野鬼,我瞧着娘,哭的那般伤心,心如刀绞,自然跑的是越发的勤了,雪没姑娘倒是好性子的,也不嫌烦,只一遍一遍的给我说着我爹那日在这里说过什么话,走之前是个什么模样。
谁知道,现如今雪没姑娘,居然也遭逢了毒手……这屋子反锁着,窗子也关着,雪没姑娘若当真是想不开,全然也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手段,这不是闹鬼,却又是什么……”
这樊公子这一说,我便抬起了头,望着那扇窗子,窗子上果然好端端的关着,可是,若当真有那么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
我忍不住走过去细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那雪白的窗纸上,正有几点沾了血的手指印。
突然门外一阵提提踏踏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哎呀,这又叫个什么事啊!”一听这如雷震耳的声音,我便知道是莫先生来了。
只见莫先生大步流星的进了屋,望着满屋子的狼藉,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雪没啊!你说……你说若不是给你丫鬟你不要,今日又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我忙道:“雪没姑娘尚且还有气息,大概还是能救活的,莫先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莫先生瞪着眼睛瞧着我和樊少爷,狐疑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又是什么劳什子的妖异之事?”
樊少爷一脸的凝重,我忙答道:“这个么,还不大好说,须得等雪没姑娘醒过来,再细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