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黄先生伸出两手虚晃一下,说道:“便是这么大的那一口祖传米缸。因着不值什么钱,又笨重不好搬弄,不才便一直懒得处理,空了许久。
不才也有些个疑惑,勉强活动了脖子,四下里瞧瞧,却不见来人,这下子不才可也怪疑惑的,难不成是做梦梦见的?且不论喊话的是谁,那米缸空的没有一粒米的时日,已经有个百十来天了,不才横竖也是要饿死的,哪里还有功夫去想别的,不如便顺应天意,这才不管不顾,跌跌撞撞的到了那米缸旁边,果然便闻到了窜鼻子的香气。横竖都到了米缸前头,不打开,可也怪说不过去的,不才一打开那米缸,啧,你猜怎么着
!”
晓笛姑娘听的正有兴味,一听这黄先生不讲了,忙娇嗔的打了一下黄先生,道:“公子可是越来越讨厌,怎生还会吊起了人家胃口来!”
黄先生笑道:“许久不曾说这许多话,可也有些累了。”
晓笛姑娘笑道:“偏生公子最喜欢寻一个巧宗儿来拿捏人!没得讨厌!”说着,弱柳扶风似的站起身来,绕到了那黄先生的背后,春葱似的芊芊十指搭在那黄先生背上揉捏起来:“公子拿捏晓笛,晓笛也只得回报公子了……”
“极,极!”那黄先生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神色微醺,道:“此情此景,当真称得上是,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美哉……美哉啊……”
“黄公子可不是讨厌得很,拿着晓笛取笑,也不肯说下去,”晓笛姑娘有几分着急,手上加大了些力气,捏的黄先生瓷牙咧嘴,道:“你还说不说了?不说,晓笛可是有的是法子!”
黄先生忙讨饶似的说道:“说!说!不才这就全数说出来!”顺手把晓笛姑娘的手捧在自己手心,笑道:“那米缸之中,本来连半粒米也是没有的了,可是,不才照着那个声音的话一打开盖子,却瞧见那缸里却有几只荷叶包着的烧鸡,并一坛子泥封封的严实的酒,不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这便伸手捞起来,打开荷叶,拍掉了封泥,一时间那是香气四溢,闻也闻醉了!不才饥不择食,何况是许久不见,这样好的东西,忙便取出来吃了一个痛快,哎呀,饥肠辘辘,只觉得烧鸡还是温的,当真甘美无比,酒也清冽非常,待到了酒足饭饱的时候,方才疑心起来,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不才揉着肚子,这才有了些个惧意,侧着耳朵听窗外,一片寂静,也不像有人的样子,不料想,那个声音豁然又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响了起来,道:“你吃饱了?”
不才吓得几乎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周身颤抖,只当自己遇上了妖鬼,话也不曾说出来,一颗心简直都要跳到了喉咙外,委实难受的可以。
那个声音却看明白了不才的惊惧,忙唤着不才的名字道:“黄玉轩,你也莫要害怕,我并没有坏心,不过是看着你可怜,帮你一把。你若是饿死了,我可也看不过去。”
不才一听,心下一想,这样慈悲的,不是神仙是谁
!便忙来了胆子,横竖饿死都不怕,还能怕甚么,这条命本也是托那个声音的福捡来的,也便不那样谨慎了,忙道:“不知道是哪位神灵如此慈悲,救下来了不才一条命,不才改日手头宽裕些个,必定重重祭祀,以报救命之恩。”
不料想,那个声音却笑道:“莫要多礼,区区小事,也是不足挂齿的,若是你心诚,那便叫你日后都有些进项,可好?”
不才这一听,素来不才心诚的,也只有财神爷一个,不才日思夜想,也想着让财神爷天降横财,救不才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是财神爷还能是谁!料想神灵是不沾人间烟火的,自然不便现身相见,眼下里甚么也看不见,也没处可拜,便冲着东方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道:“原来是财神爷显灵,不才日日潜心祷告,不想财神爷竟然屈尊降贵,亲临现身,不才感激不尽,如此,便多谢财神爷护佑了!”
那个声音道:“也罢,便给你一些个本钱,做些个小买卖也是好的,你们黄家的嫡系只剩下了这一支,起码也要成家立业,延续香火,万万不可懒惰,要不然,悔之晚矣。自此之后,你只靠着这米缸之中的米渡过眼前难关罢!”说完,那个声音便消失了,再也没有回音。
又打开了米缸的盖子,往里一瞧,却是大惊失色,方才空空如也的米缸之中,居然犹如黄家钟鸣鼎食之际一般,满满当当,全数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堆的上了尖儿。”
“哎呀!”晓笛姑娘不禁也怔了一下子,道:“财神爷竟然留给了公子满满一缸米?当真是难以置信。”
黄先生得意的点点头,道:“可不是么!现如今的米价,就算是深闺之中,不谙世情的姑娘,只怕也有所耳闻,不才得了这一缸米,简直是奇迹一般的东西。不才吃饱了,这便有了些个气力,出门唤了跑腿儿的小厮,将那些个米卖了,得钱不少。”
那晓笛姑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怪道公子重新又能回烟雨里来,不过,公子啊,那一缸米再多,也有吃用干净的时候,公子眼下里这样出手大方,这以后……”
“以后,你也莫要担心!”黄先生十分豪爽的说道:“自从米缸之中大米给不才卖了之后,不才便发现,那个米缸,隔上一阵子,自己便重新又生出了米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简直是聚宝盆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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