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更深露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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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是天曦,我顿时泄了气,立即躺回到床榻枕上。但我马上又坐了起来:“公。。。大公主?怎么是你?”

她长舒一口气道:“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没死在刚刚做的梦里,我心中庆幸。可这时梦醒了,我却更糊涂了。

我明明记得自己最后睡在了太学东花园,正离开太学,正犹豫要不要回头再看一眼天曦,可醒来怎么到了这里?

这分明是女儿家闺阁,取暖的地火龙的烟气和脂粉的香气混在一起,是我从没闻过的味道。

这时雪已经停了,有月光正透过床榻边的窗棂。这房间应该是在楼上,杏树枝恰好探到窗外。

月亮已经不是前几日的下弦月,这时已经快圆满了。露气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正在窗外光秃秃的杏枝间穿梭。

“这是哪?什么时辰了?”我不敢再躺下,直挺着身子问天晨。

我身上已经没铠甲了,好在衬里还在。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了,之前结了痂的暗红血迹遍布在这麻布衫上。

“这是杏林苑。现在丑时了。”天晨不再探身,站的笔直。她这时忽然不像以前那样跋扈,反而有点女生常有的娇羞,这让我有点枉然和紧张。

“我怎么到了这儿了?” 我立即想要下床,坐到床沿想找鞋穿。

这大半夜的,又是孤男寡女的,我在这做什么?再说我和她又不熟,怎能随便就跑到人家的床榻上?

“唉,你别乱动!御医说了,你这次受伤太重,就算醒了也要好好静养。”她见我要起来,上前来想摁住我,但又止住双手,只是站在我眼前挡住,让我走不了:“而且现在军队里到处都是疫病,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传染。这也是为什么这几日要把你放在宫里,一来和外面疫病隔开,二来你在这可以好好养伤。”

她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浑身乏力。我好奇问她:“我只记得我做梦,梦到从白云岗回到了太学,又去了皇宫,然后又回去了太学。怎么这时又到这皇宫里了?”

“做梦?原来你有神力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做梦?”她睁大眼睛问我。

我心中一紧。难道,我刚做的这个梦是真的?在风神之力的驱使下,我真的做了梦里的那些事?

我已经想起来了,在这梦里,我可是杀了被魇神附体的大帝。

那我不就成了天曦的仇人了?那我以后还怎么见她?她肯定会怪我吧?

可我还是不愿相信,小心问天晨道:“大帝呢?大帝怎样了?”

她一愣,立即反问我:“你不记得了?”

我心中更沉。我确实有贼心,幻想着有朝一日大帝能去死。因为他里通外国,他和夷人之间的那些勾当,间接的使得哥哥被逼着逃出天中城。

哥哥的死,和这些事脱不了干系。但我真的没有贼胆去做弑君这种事。

我哆哆嗦嗦问道:“大帝,真的是被我杀的?你要怎么发落我?”

“发落你做什么?”天晨道:“我是不想让父皇死,但那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做的这些事,反而是帮了我们。再说,我们都知道父皇其实早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现在也都知道了,父皇能醒过来,都是因为那个什么魇魔做的鬼。”

我明白了,在城外时,千夜告诉过我城内的事情。大帝一死,城内就不会再相互内耗,就能整合城内所有力量,全力守城了。

而且,大帝这么死了,天月就能名正言顺的即位登基,成为新的皇帝。

我一时理不清这件事和这件事的后果,心中只是一团乱麻,有恐惧,也有困惑。

天晨见我如此惊惧,就又道:“你放心吧,消息都被封锁了,外面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做的这件事。”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也不想再待在这,只好又沉默。而且还要守城,我想去看看我能做什么,所以就想尽力站起来,想离开这。

我说: “我还是想回去。城外的东原人不会罢休的,马上又要打起来,我想回去羽林卫。”

“你如果非要走,等天亮了,到了宫门开的时辰,我就送你走。”

我也知道这时不好走,只好垂头丧气的又坐下。

我也想去看看天曦。她看到了我从皇宫回去太学时的样子,可能被我吓到了。我想去看看她,看看她还好不好。

但我已经吓到了她,还能不能再去打扰她?现在她父亲又死在了我手上,我若是忽然又出现在她眼前,万一再吓到她一次怎么办?

但我还是按捺不住担心,问天晨:“那天星和天曦怎样了?”

她眉头一皱,但马上就展开了,说道:“他们都好好的,现在不像几日前那样混乱了,他们也都回到宫里了。”

“离这有多远?我现在能去找他们吗?”我又站了起来,焦急问道:“他们来找过我吗?”

她说:“天亮了再说吧。”

我又坐回床沿,不知再说什么。窗外露气似乎更重了,夜越深,寒气也越来越逼人,即使脚下的地火龙的温暖烟气也正越来越浓重。

过了好一阵,她又先开口了:“风神之力起来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挠挠头:“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不像一般的醉酒,是喝得断片的那种醉。像是宿醉了好几天,记忆出现了断片,很多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

她想了想,忽然正色道:“年纪轻轻的,还喝断片过?不然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感觉的?”

我被她问的一愣,想起来最近的那次喝醉。那是最后一次在翠羽轩,和天曦告别时的那场醉酒。我还借着酒意壮起的怂胆,把那封手写信交到了天曦手里。

想着这些,我心中黯然,淡淡道: “是喝醉过。”

“你才多大岁数,怎么就喝的断片了?你是不是经常和天星、天曦和花千夜他们喝酒?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我不好意思道:“没有,也就放假时偶尔。”

她又道:“你家现在就你一个儿子了,你自己万事长点心,自己小心点,别再像以前那样对谁都实心实意的,也想想你自己。”

这些话说到了我心中的柔软处,不由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郑重,不像随口一说。

我不知道她是真知道我这些心事,还是只是随口一说。但无论如何,在这一刻,她确确实实顾及了我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都是自顾不暇的人,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谁都帮不了谁,所以那些能顾及你情绪的人实在是难得。

而大部分人也都喜欢跟陌生人推心置腹,却不会跟身边的人分享,大概也是怕失望。

我内心突然被触动,不由说道:“哥哥死了,我现在成了独子。要是以后家里有点什么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接着说:“那跟我商量啊。”

我苦笑:“我和你又不熟,有什么理由和身份能麻烦你呢。”

她又说:“我母亲为了得个儿子,在我之后又生了天月。要是我是个男孩,就不会这样了。要是天月是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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