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手融赤铜

澹台梧思虑片刻,道:“我可以将鬼熊军和刑军还有守夜人都分派在夜蝶府四周,我进府之前已有许多部族前来围观,不怀好意,加强防范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太叔京一边无奈地逗着脖子上的雪燎原,一边道:“不会引人注意?那大堂塌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惹人注意了,你现在加强防备无外乎是告诉内贼,此处有警,迫得他们惊觉起来,那才有问题呢。”

澹台梧点了点头:“难怪萧……天狼将军总说太叔材官足智多谋,果然思虑周到。”

他平时私下里总和萧南雪以姐弟相称,一时放下心来,说脱了口,太叔京眼睛瞥了瞥左右仆从还在,便干咳两声,将他们统统驱走,又低头悄声,雪燎原便跟着整个趴到了头上将他脸整个盖住,乐不可支。

太叔京眼睛一白,又道:“与其重兵防备,不如全然不顾,此处只靠夜蝶军亲卫和呼延部的族人把守,反倒易于区分外人,而且这些混蛋极为排外护短,旁人就算想要潜入也是极难,当真有人硬闯,决计瞒不过你手下的鬼熊军和刑军守夜,那时你再来也不迟。”

他这番筹谋布局,不仅将永夜堡上下地势弄得清楚,更连呼延部族人和敌人所想算在其中,澹台梧心知他来到冰原加入燕军至多不过半年,待在永夜堡的时间最多两个月不到,竟能了解到这种地步,不由频频点头称赞。

他口中叙说,手中比划,将局势安排与澹台梧分说明白,完全将之折服,已过了几个时辰。

澹台梧恍然大悟,摇头赞叹:“如此天衣无缝,内贼和觊觎呼延部之人如何能想到?”

太叔京随手伸向一旁,想拿些热奶解渴,刚一将杯子放到嘴边,头上的雪燎原忽然叫道:“别喝!那杯子里是血!”

他刚才说得口干舌燥,一时没有注意,低头一看,果然血腥扑鼻,立刻将那杯子抛了出去,气道:“也是这嗜血女人和她手下的混蛋树敌颇多,否则我哪儿用得着如此费心!”他往头上一看,又对雪燎原道:“你坐在我头上那么久,脖子都麻了,还没有腻吗?”

雪燎原哼哼两声,脚丫子来回摆动,用孩童的声音笑道:“我就是骑你一个月也不会腻,高兴着呢,哈哈!”

“死老虎!”

太叔京心中暗骂,澹台梧看了看外面,起身辞道:“我在这里留得太久了,再不离开恐怕不妙。”

太叔京嘿哟一声,也站起来身来,叮嘱道:“我与你说的事情是因为你恰好来此,我不得不据实以告,蓝王所托乃是机密,鬼熊将军回去之后只当不知,便是老猎帅也绝不可透露。”

澹台梧离开之后,他又在呼延红房内待了一会儿,见她额头冷汗,呼吸微弱,便想伸手去看看体温,刚一伸手就被雪燎原一脚拨开,怒道:“你还说你没有看上这个女人!”

“天地良心,我就算要趁人之危也不摸人额头啊,你小丫头家家,懂个什么?”太叔京话刚出口,又觉着哪里不对,这家伙真身是头老虎,算个屁小丫头,真是给气糊涂了。

不过给这么一打岔,太叔京心里还真有些发虚,毕竟这呼延红此时就穿着一层薄纱,身段凹凸分明,许多地方都没有什么遮掩,加之其昏迷不醒,屋内又只他二人,一片暖色,还真有那么些旖旎的意味,当即转身开门离去。

“我也不懂什么医道,要照料她何须我来?再说男女有别,还是不碰的好。”他出门招呼一声,便绕回那崩塌的赤铜大堂前去,那柄血红耀光的细锋大刀就被他插在此地,嘱咐以后无人敢动。

太叔京走到近前,对这刀上下打量,喃喃自语,盘算如何毁却此刀:“百断谱里提到过,若是寻常的饮血妖刀折断击毁,其邪自散,而这种经妖血异力铸成的妖刀充满冤魂戾气,一旦折断解封极易逃走化为血厉鬼怪,反而要平白多出祸事。”

他思虑再三,决定以回炉的方法将其熔毁,便叫来搬运清理的亲卫,问道:“这大殿除了顶部是赤铜以外,墙壁门窗是什么构造?”

这些亲卫见他刀枪不入,又救了呼延红,承了恩惠,又因崇强心理,此时看他也不再那么含有敌意,老实答道:“我们首领畏寒怕冷,所以这大堂不仅屋顶是赤铜,就连墙壁也是赤铜浇铸,只有柱子是黑石。”

“我先前在府中大致看过,府内应该没有熔炉对吧?”

“是,我们呼延部原本住在熔岩坑附近,后被萧……蓝王征用铸造,所有人的兵甲都是从那儿锻造,只是我们部族有特权优先。”

呼延红一贯不认为自己是燕国中人,因此他的手下对蓝王也不以为然,因为知道太叔京是蓝王所派,才勉强改口,他也不在乎,只定定看了这大堂一阵,忽然道:“这赤铜堂只塌了一角,大半还在,你们若要将其修好,需要多久?”

那亲卫盘算一阵,道:“黑石倒是好弄,可这墙壁都是赤铜合铸,非常沉重,我们还要派人去熔岩坑请人重熔取材,无论如何也要一个多月才行。”

“太长了……等不起。”

太叔京摇了摇头,脖子上的雪燎原就跟着摆来摆去,那亲卫偷眼一看,只见那不可一世,兽眼青睛的女娃娃在他头上咯咯乱笑,不知这对在弄什么名堂。

“若是有现成的赤铜熔铸,需要多久?”太叔京又问。

那亲卫立刻答道:“如果有现成的赤铜熔铸,那么我们现场赶工,只要大约七日。”

不过他心知这赤铜熔铸何等困难,又要去哪里弄到现成的赤铜来此?

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太叔少侠,你究竟是想……?”

太叔京目不转睛,看着这赤铜大堂的残余,语出惊人:“我要在这赤铜堂内起火,熔了这柄妖刀!”

此言一出,那大刀轰然一振红光,惊得那亲卫连滚带爬逃到一旁,就见那刀锋血光闪动,若波纹之状,一道一道撞在太叔京和雪燎原二人身上。

太叔京巍然不动,毫无感觉,只冷笑道:“哼哼,你如今血煞之气无以为继,又无人持刀,想靠刃风伤我,真是好笑!”

此时府中亲卫和呼延部族人仍有许多,都见到此景,他们原先见到太叔京与呼延红相争之时左闪右避,错开蝶醉锋芒,都觉得定然是因为切在他身上立时两断,哪里想到居然完全无事!

更令他们震惊后怕的还不止于此,要说这个南人刀枪不入,那也罢了,哪想就连他头上的女娃娃也不怕这血色刀锋,一道道红光在她身上只似微风拂过,只打了个哈欠而已!

“这两个南人难道都是铜头铁脑吗?”

他们心中惊疑不定,太叔京转头又道:“你们去将先前崩塌下来砸碎的赤铜不论大小碎整全部搬到此处,还有你,带一些人手在旁边刨开一个大洞,起码要二,三丈之深,要是不明白什么是二丈,就照这大刀四个加起来的长度挖。”

“全部运到这里?你不会是要……?”

太叔京站在这血光波纹之中,风轻云淡,高声道:“我就在这里,亲手融了这些赤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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