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武道终点

“跑…快跑…”

守备军见到自己主子被杀,哪里还敢继续动弹。平日里欺压百姓耀武扬威也就算了,现在遇到真正的高手,那群全副武装的家伙甚至丢掉了武器,只为逃得更快一些。

苏牧没打算追,毕竟还是在人家的地盘,赶尽杀绝实在不是智者所为。

惩奸除恶的事完成,他也没理由继续再逗留。

战斗结束,清扫一夜,眨眼天便泛起鱼肚白,黎明稍稍来临。

“路前辈,我军务在身,眼下无法继续逗留,今日一别,不知此生能否还能再相见。”

路长亭始终面带微笑,像个憨厚老实的农家大叔,他拍拍苏牧肩膀,如长者般说道:

“小兄弟,你在担心她们吧。”

苏牧挠挠头,在“天剑”面前,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拿捏的死死地。

“你是怕自己离开之后,城主余孽会继续找他们麻烦,你的担忧是正确的。”

“是的,此刻城中群龙无首,肯定有人打着给城主报仇的名义来图谋不轨。晚辈也就直说了,我军务在身,实在无法带女子上路,还请前辈能留在此地几日,护他们母女安全。不会太久,待我从帝都回来即可。”

“嗯?你要去帝都?真是巧了。”

“前辈也往南?”

路长亭没有否定,他继续说:

“不如,我陪你去帝都,你把这群战士留在这旅馆,如何?”

“这…”

苏牧面露难色,有天剑保驾护航自然安逸,但脱离队伍,高离寒可没给他做这种事的权力。

似乎猜到了苏牧的想法,路长亭又是一笑,道:

“我与十三军那姓高的有点交情,跟我走,他不会说什么的。”

“此话当真?”

苏牧喜出望外,以路长亭的身份和地位,没必要忽悠自己,他能如此开口,必定和师父交情不浅。

况且跟着他,苏牧也能一路讨教些武道修炼的宝贵经验,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于是,他也不再犹豫。

“如此最好,那我去安排一下。”

……

……

半晌,交代好一切之后,那几十个天马义从就被苏牧留了下来。

夜玫瑰说什么也不肯收钱,想来她也看得清局势,明白苏牧的意思,对他的感激都挂在了脸上。明明是保护自己母女,怎好意思再拿钱?

倒是路长亭,对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至于其中缘由,苏牧也不好多问。兴许到了天剑这个层面,对女色更加嗤之以鼻了吧。

问雪站在门前,盯着苏牧远去的身影,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心里五味杂陈。

对这个小妹妹,苏牧当然很有好感,谁不喜欢美女,尤其是含苞待放如邻家小萝莉一般的美女呢?

但两人年纪差了好几岁,他断然生不起龌龊的想法。

“我家雪儿长大了,心里的花也要开始绽放了?”

夜玫瑰江湖经验何其老道,一眼就看穿了少女那点不敢开口的情愫。

“这小子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正直,善良,也算得上年少有所成。可惜,我的宝贝女儿,母亲阅人无数,这样的男人就像风,是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的。”

“我记得风吹过就好。”

问雪稍显叛逆地回答着,平常她从未悖逆过母亲的话。

“唉”

夜玫瑰长叹一声,“情”这个字,寥寥几笔,却能勾人魂魄,比任何功法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厉害。

“可灼世之莲的后人,注定无法拥有爱情。傻孩子,希望你赶紧忘了他吧。”

这一句,夜玫瑰没有说出口,即使最亲近的女儿,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那破碎不堪的过去。

“小兄弟,你盒子里的人头是谁?我见你一直背着,片刻也不敢撒手。”

路长亭骑着高头大马,悠然地跟着苏牧。以他的实力,即使世上最快的战马,也比不过他的速度。

不过此时他没有急行,反而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前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这盒子里啊,装的是帝国皇子,李年应的狗头。”

接着,他把先前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路长亭,对“天剑”没什么好隐瞒的,对方最多只当笑话听听,肯定不会随意插手世俗之事。

“高离寒的脾气一点也没改,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如此。再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孙,说杀就杀。”

“哦?前辈跟师父认识很久了么?能否说说你们的故事,晚辈洗耳恭听。”

“嘿,哪有那么多故事听,我醉心武道,朋友本就不多。不过高离寒,算是一个吧,当初他参军入伍,还是我给他出的意见呢。”

没正面回答,就等于拒绝。

苏牧瞬间就明白了,也不再多问,一路和他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关于高离寒和他的过去,只口不提。

那只小蚂蚱十分听话地停在路长亭斗笠上,像通了人性似的,从不乱蹦。

“前辈,我一直想不通,蚂蚱本无灵性,怎么在你手里,它如此乖巧?”

这问题苏牧早就想问了,身为现代人,他对昆虫的了解可比路长亭要通透的多。虫子怎么能当宠物,又不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哺乳动物。

提到“闹闹”,路长亭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骄傲神色,像炫耀似的开口道:

“它不是一般的虫子,是我从荒漠带回来的。那时候如果没有它,我孤身一人就算不死在猛兽爪下,也会死在无尽的孤独之中。”

说着,他的目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峥嵘的岁月里。

“我一生求道,以武为生,舍弃了许多东西,感情、亲情,温暖的炉火,家人的嘘寒问暖,这些…都一去不复返了。最可惜的是,我天赋作祟,付出一切,也始终到不了那传说中的圣阶。”

路长亭的回忆,一定十分痛苦吧,苏牧在心里想道。

“圣阶……我只听说过,从没想过到底是什么。”

他的实力在武者中属于最低层次,别说是圣阶,就连二阶他也理解不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提问。

绕来绕去,总算是把话题引到修炼上来了。

“圣阶…”

路长亭看着远方的天空,向往地说:

“血肉苦痛,世人难逃生老病死,而超凡入圣,在普罗大众眼里,那便是跳出人间,化身成神。可惜,圣阶不止是对灵力的理解,更是对天赋的考验,我…此生恐怕与之无缘了,唉……”

落寞一叹,道尽数年心酸,连苏牧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沉默良久。

也不知走了多远,他突然想到什么,

缓缓开口:

“前辈,你说圣阶,就是普通人眼里的神?”

路长亭勒马驻足,不明所以地盯着苏牧。

苏牧也停下脚步,安安静静地聆听着。

“没错,我一只脚踏进圣阶很久了,差的便是临门一脚,可最遗憾的却正是这点。就连残躯也被我用灵力修复,试问凡人谁能做到?我未曾入圣,若真的到了那境界,天地也要为我低头。”

“既然和神差不多,晚辈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苏牧记得,前世神话故事里的神仙,在成仙之前都要经历各种痛苦,想必荒神大陆踏入圣阶也应该差不多。

“有话直说,扭扭捏捏反倒不是大丈夫所为了。”

既然路长亭如此回答,苏牧也就不藏着掖着,他捋了捋思绪,说道:

“晚辈早年曾在闹市上看过一本破书,书上许多词,晚辈一直不解,今日听到前辈的话,倒朦朦胧胧似懂非懂了一些。”

“还有这事?你且说来听听。”

路长亭迫不及待的问着,他对武学的迷恋可见一斑,甚至忘记了苏牧只是个一阶武者。

“那书上描绘的神,是这样说的:“入俗脱俗、涉世出世、尽心了心、就凡超凡”。首先,神是摆脱凡人,却又来自凡人的矛盾存在。所以在我的家乡,很多人以做好事来请求神的帮助,大家一致认为,神是最好的,他就是善良、公正的代名词。前辈身上有高深莫测的力量,这点毫无疑问。”

苏牧话锋一转,接着说:

“但……我看不到您的神性,既然把圣者比做神,那么圣者就应该用磅礴强悍的力量,去达济天下,救苦救难才对。您想想,大陆以武为尊,可武道的终点难道就是毁天灭地的暴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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