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瞳看到马老头儿这个样子,连忙走上前搀扶,直到给他送回了他所住的偏屋,马老头儿对着黎瞳强扯出一个笑,然后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最先醒过来的是二叔,他比马老头儿醒来的要早一些,二叔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狗日子,骗老子”骂着就要起身,可是由于身子虚,差点坐在地上,用他的话说,就好像被一列火车从身上轧过去了一样。四肢无力,浑身筋骨酸疼。二婶见到往日的二叔又回来了,顿时喜极而泣,手忙脚乱的去厨房给二叔弄吃的,奶奶看到二叔醒过来了,只是坐在床边,一双苍老的手不停的抚摸着二叔的头发,仿佛二叔还是个孩子一样,她看着二叔,不停唠叨着一句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是黎瞳却清楚的看见奶奶的眼角有透明液体流了出来。黎瞳的娘王雅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儿,就连平时从来都很严肃的黎延安,也不禁红了眼圈。不管怎么样,这一劫,他们黎家,挺过来了!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不过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同时,黎瞳的这个故事也给了我很多启示,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想法。“事情就这么完了?你说你体质和这件事情有关,具体怎么回事啊?”疯子听得意犹未尽,问道。“我来给你解释吧,招魂幡正常不应该是女孩碰的,或者说,不能是阴时辰的人去碰的。不过如果体质越阴,招魂效果却是越好。但是会让阴性体质的人加重阴气,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黎瞳对阴气这么敏感了吧。”听我说完,疯子点点头。黎瞳也诧异的看向我道:“没想到你还真懂这些东西。”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略懂一点而已。对了,我想问一下当初你坤爷爷在桥洞下面点燃七星灯是不是用的点方术?”听我这么问,黎瞳更诧异了,点点头道:“没错,就是点方术,怎么?你懂?”“只是在一本书上看过,现在的竹竿应该就是被夺舍了,夺了阴舍,而且被借了阳寿。虽然阳寿拿不回来了,但是阴舍是必须要夺回来的,不然一辈子也只能在这里借人阳寿为活了,像他这种情况,没办法转入轮回。”黎瞳挑眉道:“你有办法?”“点方术我倒是会一些,不如试试吧,虽然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打听一下。”疯子也点头道:“去跟小江老师打招呼,看看能不能先把咱们送回去。”我们三个人顺利的找到了小江老师,小江老师听了我们的要求,大概也知道我们心里不舒服,不疑有它,当天就找人用训练车给我们送出了黑鱼山。连带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还有猴子和孙铨隆。再车上我又麻烦司机给我们送到大来村。司机似乎也知道我们和死者的关系,于是安慰了几句,就给我们送过去了。大来村说是村子更像个镇,分南北两部分。镇南比较富裕,镇北可确实像个村子了,穷苦的很。我们先去了镇南,本来是打听有没有人近两天死掉的,大来镇的镇医院旁边有两家卖寿材和花圈的,我们还是沿用了老方法去打听了一下,但是他们接到的活计都是医院里面病死的,没有死在外面的。我们又打听了一下哪里还有卖寿材的,老板人还不错,摆摆手说:“小伙子,买寿材还是在我们家买,咱们这镇上一共就我们两家卖寿材,如果非说有第三家,那就是镇北村后面那个破庙里的老乞丐了。不过他卖的寿材都是他自己做的,几乎没人去他那买。”我跟老板道了声谢,又买了些黄纸蜡烛等用品,一行人就向镇北村后的破庙寻了过去。说是破庙真没错,镇南和镇北虽然都是大来镇,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大来镇南二层小洋楼起了不少,但是镇北还是一片落魄的土房,九月份正好到了收割的季节,能看到不远处一片一片的金色麦子。村里人似乎也知道我们是三海学院的学生,看穿着就看出来了。不过也很多人指指点点。似乎是很奇怪我们跑到穷困的镇北来干什么。一般学生去大来镇网吧也好,买东西也好,都是去镇南的。“黎瞳,那你现在还住在村子吗?”猴子似乎对美女有一种异常的热忱,一路上尽和黎瞳搭话,但是黎瞳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两句。只见她摇摇头:“搬到了市里了。”猴子看她没有继续搭腔的意思,也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在问了。“哎,你们看那老板说的破庙是不是在那里?”疯子忽然指着前面一个方向叫到。我们抬起头就看到前面不远出有一间破败的土屋。侧面的半壁已经有些坍塌了,只有中间的正屋勉强还算能看,不过也不比以往见到的庙宇,这庙更像个陈旧的破土楼。“这地方怎么看着跟兰若寺似的?这么破?”猴子说。“你还指望在里面遇到个小倩?”疯子嘲笑道。“走吧,打听消息要紧,三七之术内,必须得把竹竿的魂魄归体。”说完,我率先进入了破败的小楼。“这小庙里也有阴气!”黎瞳忽然皱着眉头说道。我点点头,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我也感觉到了。破庙里面原来应该是供的土地公,现在已经坍塌了,破损的土地公像一半是在地上躺着的。旁边放着一些打成板的木头,还有很多黄纸和竹棍。“我糟,这地方……就是个寿材小作坊啊。”我没说话,敢在这个地方日夜呆着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最起码得能撑得住阴气,不然用不了多久阴气入体太多,人也就完了。“有人在吗?”我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半天也没有声音,我们几个人开始在小庙里面搜索。外面看上去这破庙门面不大,但是里面却很深,呈长条状。就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几位来买棺材吗?”这声音一响起,疯子第一个跳起来:“怎么说话呢?老子活的好好的。”连一直玩俄罗斯方块的孙铨隆都皱起了眉头。:“咳……咳咳,不买棺材,几位,就离开吧。这里阴气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我这才注意到,我们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打着灯笼的小老头。老头脸色蜡黄干枯,满是褶皱,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长长的打着绺都黏在了一起。打着灯笼的手也满是黑泥。猴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了一边。老头儿出现的太突然,跟鬼片里面棺材房打更的一样。半天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走了几步道:“老先生,我们过来是想跟您打听点事情的。”老头儿浑浊的眼睛看着我,阴森森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下最近有没有人过来您这里买棺材?”“小伙子,咳……咳咳,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老头边说边咳嗽,仿佛要把肺子都咳出来一样。“老人家,我哥们的朋友家办葬礼,但是我们不知道在哪,只好来这里打听了。”疯子编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接口。可是话音刚落,老头就冷哼一声:“你们几个孩子还来糊弄我这个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不说怎么回事,就别来问我了。”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这么倔,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孙铨隆忽然抬起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夺舍!”老头一听,忽然脸色一变,干枯苍老满是黑泥的手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我,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说道:“夺舍?谁被夺舍了?”我一看这老头应该也是懂点这方面的事情,至少也是相信那些别人不相信的东西,于是也不在隐瞒,直接说道:“我的朋友在黑鱼山军训的时候被人夺了舍。”老头喃喃了几句话,听不清楚是什么,半晌才说道:“你们不要在去了,既然已被夺了舍,事情也该了了,就不要再去送命了。”说完,蹒跚着就要往庙里面走去,孙铨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老头儿的衣袖。“你知道什么?”孙铨隆语气还是那样冷淡,但是眼神却很锐利。老头儿似乎没想到孙铨隆身手这么好,微微诧异,然后叹了一口气才咳嗽了两声说道。“哎,年轻人就是执着,你们如果执意想知道,老头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知道以后你们就赶紧走吧,别去管不该管的事儿。”老头儿坐下身,也不看我们,随手拿起旁边的纸开始糊那些纸房子,纸车,边糊边说道:“村北,有一家姓黄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那黄癞子的魂魄吧。”“何以见得呢?老人家,您知道些什么?能详细和我们说说吗?”我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