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喝酒了？”
陶昕然简直……，单刀直入就问出口。
季寒川微微挑眉，语气特别平缓。
“你觉得我喝酒了？”
“你不觉得你说的都是虎狼之词吗？”
陶昕然没好气地回怼一句，已经完全不记得这通电话一开始是要说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听得季寒川低沉而微妙的一句。
“不喜欢别人半夜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什么？”
陶昕然一下被问住，不知怎么的，心脏自己颤动了一下。
隐约觉出哪里不对劲，但又辨不出哪里真的不对劲。
“还是你觉得，我不喝酒就不会给你打电话？”
季寒川眸光沉沉，始终看着陶昕然的身影，又轻声问了一句。
“……”
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也许是季寒川这句话问得太匪夷所思，她下意识反问道。
“不然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似乎这才绕回到正题，陶昕然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
对啊，到底打电话给她干嘛？
“……”
这次轮到季寒川沉默了一下，他眼里映着陶昕然的疑惑不解，反而自己内心有些沉闷。
对面一不说话，气氛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陶昕然更尴尬了，简直想打自己的嘴巴，尽管她不觉得自己问得有毛病。
此时园区内除了飒飒的风声，一片宁静。
她以为信号又出问题了，刚想说就这么挂断了吧，好像这位大佬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找她。
结果手机刚要拿离，就听得对面一声很轻微的呼吸声。
虽然很轻，可这呼吸声实在太清晰了。
紧贴着她的耳朵，仿佛她背靠在季寒川的怀里。
只需要稍微一抬头，就能对上那道漆黑如夜的视线。
陶昕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下意识把住话筒的位置。
她莫名波动了内心，不想让对方听见她仅仅只乱了一下的呼吸。
“……没什么事的话，就都早点休息吧。”
她勉强平复心情，才松了手，硬生生挤出这一句。
季寒川这次没多说什么，道了一句晚安，就结束了这通奇怪的电话。
陶昕然却是站在原地，听得耳朵都红了。
也许是从来没和季寒川这么交流过，和之前他陪着她度过艰难期时不一样，怎么忽然觉得……
……那么像没什么事却可以讲很久，没有理由也要联系的小情侣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陶昕然没来由心脏怦怦直跳，脸上就更热了。
同时也满脑门都是问号，究竟季寒川为什么打这通电话啊？
他的状态听上去不像是喝了假酒，可说出的话，却像极了已经被酒精完全麻痹了的人。
陶昕然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发现他俩居然讲了一个多小时。
“……”
她以为就十几分钟，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久。
收起手机的瞬间，陶昕然下意识再看一眼专家楼的方向。
听着耳朵里平息不下来的心跳声，她有些纳闷。
是她不对劲，还是季寒川不对劲？
可她总不能大晚上的再呼一通电话过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吧？
陶昕然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就当季寒川喝了吧，这样就好解释了。
这么想着，她转身拉开玻璃门进去，准备回去了。
顶层的落地窗前，季寒川依旧站在那里。
背光的瞳孔融进夜色，直至看不到陶昕然的背影，才收束了焦距。
手机还握在他的大手上，屏幕停留在停止计时的界面，不断闪动着，直至黑屏。
他一动不动，不多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刚才他想说什么？
这通电话，他的初衷是要试探陶昕然对他和夏薇薇知道多少，有必要的话需要解释。
结果，他一句都没问，忘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忘事。
和陶昕然聊着聊着，忘记了他本来要做的事情。
季寒川盯着窗前的夜景，眸色渐深。
突然很轻地嗤笑了一声，也许，他和这个小女人之间比他们想象中相性更好。
如果可以这么聊天，他不介意下次真的喝点假酒。
回到房间，陶昕然一进门就被宝妈发现脸红了。
她原本躺在床上，这会儿八卦之魂觉醒，立刻掀开被子朝向陶昕然坐着，慈母般的视线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昕然，你看上去心情不错。”
“……还好吧。”
陶昕然避开她的视线，只想赶紧拿上衣服进浴室洗澡。
宝妈过来人的姿态看着她，乐呵呵地说道。
“你这通电话讲了一个小时，是煲电话粥的初级阶段啊。”
她认定和陶昕然通话的是隐藏男友，再不济也是一个暧昧对象，了然地再次说道。
“我和我老公当时就是这样，一开始我还和别人合租着，天天晚上都得背着室友出去打电话。”
“这一打啊，就是好几个小时，现在想想也觉得那个时候好甜蜜！”
“你误会了，我不是……”
陶昕然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只觉得更不好意思了，说得好像她真的也是这种情况似的。
宝妈眼底闪了闪，却是再次说道。
“昕然，如果觉得合适就处处看，不然错过了要后悔的！”
“……我去洗澡了。”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这位组长知道给她打电话的是季寒川，还会这么说吗？
她洗完澡出来，发现宝妈已经睡了，终于不会再拉着她说电话粥的事情。
默默叹口气，她也爬上床准备睡觉。
可这一宿，她辗转反侧，却愣是睡不着。
季寒川那些奇怪的话老是在她脑海里回响，她又乱糟糟地想着他近段时间来对她无偿的帮助，就更睡不着了。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可能都快天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睁眼，天光已经大亮。
宝妈起得很早，已经和老公视频过宝宝酣睡的可爱模样，走回来看到陶昕然呆愣愣地坐了起来，有些奇怪。
“昕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
陶昕然睁圆着双眼，久久都没有反应，却是肉眼可见地慢慢红了脸。
……她是疯了吧，居然梦见和季寒川接吻！
还不是之前那个广场，而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