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警的声讨，方晙没有反应，反而颇感兴趣地打量那把手枪：“新技术？”
狄青也神情平静地答道：“嗯，理基局制造出来的新魇具‘归梦4型’，就算是普通的子弹，只要射出就能附上‘魇力干扰’效果，搭配各种专用子弹效果良好。”
方晙接话道：“关键是普通人也能使用吧。”他之前有听卓良吹过。
“没错。”
“啧啧，那可还真是造了个好东西啊。”
造梦匠在政府部门向来是香馍馍，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比起掌握一个强大的个人武力，更倾向于把这个武力普及化，在工业化生产下蚂蚁堆死象可是真实情况。而能够制造各种魇具的造梦匠，自然是世界各家政府都想掌握手中的一个魇师职介。
不夸张的说，谁能研究出魇具量产化，谁就掌握了未来。
不过就方晙所知，每把魇具的生产，仍然至少有一头噩梦阶魇虫死去，魇囊的数量限制了魇具的数量，现在他们的最大成就，似乎也就止于一把普通人也能使用的自动化魇具。
但这也是迈出了自研魇具的一大步。
狄青平静道：“放下枪，小华。方晙跟我们合作以来信誉向来良好，有什么事好好说。”
华楠琴没有放下枪，而是话语更冷道：“他把一个少年分尸了！”buwu.org 梦幻小说网
方晙吃了口面条，咽下去后道：“抱歉，因为太臭不想缝合。不过黄皓我有缝合好四肢，虽然手滑下手重了点。他所演绎的角色似乎生命力挺顽强的，你们尽快治疗应该还能活。”
看着方晙那看轻他人生命、丝毫不知悔改的神情，回想着刚才那副血腥的画面：少年的脸上还残留惊恐和不甘，双目圆睁着死不瞑目。
她不由心头火起，下移枪口，对准腿部就要扣动扳机。
“华楠琴！”
狄青暴喝道：“放下枪，这是命令！”
狄青表情一肃，本来普通的大叔身上猛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势，令华楠琴感受到仿若直面“天敌”的战栗感，身上每个细胞无一不在诉说危险的征兆。
她咬了咬牙，收回枪，脸色重返平静，语气冷然道：“协助者方晙，请你解释。”
方晙撇了狄青一眼，他收回刚才散发的气势，又变回普通的大叔模样。
这家伙应该达到化魇阶顶峰了吧？
雨都虽然并非安南省首府，但就方晙所知，这里的魇虫出现率似乎异样的高，所以作为安梦局雨都分局总队长，他要是没化魇阶的实力才是稀奇。
至于比化魇阶更进一步......这实力的人即便放眼全国也是屈指可数。
“我追捕那名犯下多起杀人案的‘鱼人’，期间遭到他的同伙‘盗世徒’袭击，危及我的生命安全，情不得已下只得执行正当防卫还以击杀。”
方晙说完又吃起了面条，看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华楠琴皱了皱眉：“就这样？”
方晙耸了耸肩，无奈道：“详细报告我之后自然会呈上，你总不能指望我现在就手写份报告给你吧？”
这时狄青也适时插话道：“小华啊，方晙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在没有其它证据时，我们得相信一线人员的话，毕竟我们没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状况如何。况且，那人是‘盗世徒’——你也知道这个职介的危险性吧？”
盗世徒由于魇力储量大，能悄无声息间把附近的空间化为沙箱，存在危险性过高，俘虏难度过大等问题，所以在对付这种魇师时，要是没有更好的擒获手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直接击杀——即使在安梦局，也是默认的规则。
在魇师界还有类似“决不投降盗世徒”、“赴死硬汉盗世徒”的戏称。
华楠琴虽然还是有些不能释然，但也逐渐冷静下来。
“你身为负责人，学会沟通可是很重要的，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狄青和蔼说道，“出去让外面的人进来处理吧。”
华楠琴挺拔的腰肢消失在视野，方晙三两下吃完面条，这才说道：“你这老家伙又借我敲打新人。”
狄青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也才三十八，正值壮年，也没那么老吧。”
“我才十八。”
“呃——”他明智地转移话题，“从鱼人他们身上，你有得到什么信息吗？”
“涉及‘美世教’，那头鱼人使用特定手段杀人，是为了塑造一个让魇虫降临的‘拟象体’，现在还不清楚这个怪谈是什么。但这么大阵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会是头大虫。”
毕竟通常来说，拟象体——也即是怪谈，和魇虫越契合，它降临时能保留的实力、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强，也能更快恢复全力。
方晙忽然想起件事，问道：“对了，那些受害者死时，是不是都面带笑容？”
“对。”狄青点头道，“我们也怀疑这是怪谈的一个要素，现在这个事件内部正式定名为‘微笑溺亡人’。”
方晙若有所思。
狄青问：“有跟‘美世教’联系的直接证据吗？”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了——可惜下手重了点，没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更多信息。”
看着方晙一脸遗憾，狄青权当做没听见这种有动用私刑可能的违法发言。
方晙仰头把面汤喝完，舒了口气，用抽纸擦了擦嘴，丢进垃圾篓。
“没什么事的话，走了。”
“嗯，我主要就是带小华给你认识一下。”狄青顿了顿，说道：“她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女儿，本来想让她做后勤工作的，但性子比较倔，非要来一线磨炼。”
“懂了，照顾新人嘛。打钱就行。”
狄青气笑道：“你这钻钱眼的，给你带个美少女来还嫌这嫌那。”
方晙不屑地嗤笑一声：“大龄美少女？”
狄青顿时有点尴尬，方晙这家伙为人做事过于老成，以至于让他往往忘掉对方才刚成年不久。
他嘟囔着：“也就刚从警校毕业......”
方晙理都没理，直接迈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打开门口即将出去时，狄青忽然问道：“真的不去？”
方晙身形顿了顿，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
他才刚出去没多久，华楠琴就带着其余警员和医护人员归来，他们忙着处理后续，她则走到狄青身前。
狄青直接问道：“印象如何？”
华楠琴冷然分析道：“手段残忍，漠视生命，遵守规矩——但这遵守规矩不是因为他内心善良，而是因为理智地认知到和国家对抗不利。人情老练，擅长伪装，只要没触及他的利害，就不会显露尖牙——
“简而言之，是个极度危险的反社会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