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七年, 胤禩六十岁，他们唯一的儿子弘喜已经二十四岁了。
弘喜是胤禩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独子，性格却不像胤禩那般有着经历风雨后的深沉, 倒是开朗自信的翩翩公子。
“阿玛, 额娘, 管家都准备好了, 咱们走吧。”
弘喜快步进门催促，胤禩坐在屋檐下的石凳上拦住他：“不着急，等你额娘用完阿胶，收拾妥当了再走。”
屋里, 八福晋笑道：“弘喜别催，就快了。”
年老的八福晋依然十分爱美，虽然自知她这个年岁保养没什么大用了, 她每日在保养上花的心思依然不少，今儿要出远门了, 也要用碗阿胶再走。
弘喜无奈：“额娘，你已经很好看了，别折腾了。”
“那不行，等咱们回京, 要见到你的婶婶们, 我定要比她们显年轻才行。”
屋里，小丫头说：“福晋, 这枚凤簪衬您，今儿戴这支簪子吧。”
“行, 就戴这个。”
弘喜扭头坐下, 跟阿玛说：“咱们今儿也到不了京城, 额娘这么早就开始准备？”
晨风吹过来, 胤禩享受地闭上眼：“你额娘喜欢就让她折腾吧，反正也不耽误什么。”
年初，胤禩给皇上写了折子，他想退了，回京养老。太上皇亲自给他写了信，说他的忠亲王府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兄弟们都在等他回去。
上月，安南省新的总督已经上任，胤禩把政务交接完，今天一家人就准备坐船回京了。
“阿玛，我以为比起回京，您更想在安南省养老。”
胤禩笑着看了儿子一眼：“这话是不是已经在你肚子里转了好多遍了，今儿才跟我说的？”
弘喜笑：“我怕阿玛回京过得不开心。”
胤禩跟儿子说句实话：“你阿玛我当初来安南省时就没想回去过，京城里，有太多的苦闷和不甘心。后来有了你后，又去了欧洲一趟，看多了你九叔九婶他们殚精竭虑为大清谋划，最后那一点不甘心也就没了。”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做人，要往前看。这些年看下来，你四伯和弘晖，对国家来说是个好皇帝，对皇室宗亲们来说，也算不错。”
回去吧，他也想念多年未见的兄弟们了。
还有，他的弘喜也二十四了，这个年岁，该成亲了。在安南省找不到弘喜喜欢的姑娘，那就回京找。
“我问你，你在菁华大学读书几年，都没碰到过喜欢的姑娘？”
弘喜微微脸红：“碰到过，但是人家不喜欢我。”
胤禩轻哼：“为什么不喜欢你？嫌你家世不好还是嫌你长得不好？你这样的洁身自好的贵族子弟，还有谁能好过你去？”
“阿玛，您生什么气嘛，难道我什么都好人家就喜欢我了？”
“你跟阿玛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哪家的？等回京后，阿玛帮你打听打听。”
“阿玛，人家说了不喜欢我，咱们就别打扰人家了。”
弘喜嘴巴紧，胤禩怎么问他都不说，父子俩拉拉扯扯好一会儿，八福晋终于收拾好出门了。
“你们父子俩干什么呢，刚才还一直催我么，咱们赶紧走吧。”
“上船后再给我仔细交代。”胤禩起身，背着手抬脚走了。
八福晋不明所以：“交代什么？”
伺候的丫头忙把刚才主子爷跟阿哥吵嘴的事告诉福晋，上船后，夫妻俩一起逼问儿子，那姑娘到底是谁？凭什么不喜欢我儿子？
弘喜后悔了，他刚才就不该说那句话。
在老八夫妻眼里，他们的儿子，自然样样都好，谁见了都得夸两句他们才满意。
胤禩一家没跟人提过他们一家要回京，平日里给忠亲王府送果蔬的菜农赶着马车前来，留下守宅子的仆从连忙道：“哎哟，忘了跟您老说了，咱们主子爷全家回京了，您以后就别给忠亲王府送菜了。”
老农又惊又急：“什么，忠亲王走了？怎么不跟咱们说一声，咱们也好去送送啊。”
“主子爷就是不想让你们送，这才悄悄走的，怕看见你们伤心。”
“哎呀，忠亲王怎么就走了呢！”
胤禩在安南省半辈子，这个安南省总督他当得极称职，安南省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安南省百姓都记念他的恩德，胤禩在安南省的威望极高。
忠亲王回京了！
消息在省城传开，好些百姓急匆匆追去港口，码头上的工人都说，忠亲王的船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有些百姓开船去追，可民间的船，哪里比得上商船，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回来。
“忠亲王回京了，回京也好。忠亲王家里人都在京城吧，他年岁也不小了，该回去养老了。”
“咱们安南省的学子们努力读书啊，以后考去菁华大学，也能去京城给忠亲王磕头。”
安南省刚上任不久的总督是乌拉那拉氏家的子弟，他有些惊讶，没想到忠亲王在安南省有如此声望。就这，远在京城的皇上竟然还不担心忠亲王造反？
呵呵，造反？胤禩若是有造反的工夫，早去海外弄块地，自己当皇帝了。
胤祯刚从叶尼塞河回京，他一回京就去雍亲王府找四哥：“我年岁也不小了，蒙古那边的事您叫弘晖另找个人去巡视嘛，偏叫我去，我这把年纪了，弘晖也不怕我这个十四叔累死在半路上。”
雍正笑道：“你才四十多岁，怎么说得好像跟你四哥我一个岁数似的。”
“我跟八哥也没差多少岁，八哥都带着儿子回京养老了，我怎么就不能倚老卖老？”
雍正顿时笑了：“胤禩在安南省待了二十多年了，弘喜到了该大婚的年纪，他不回来，弘喜的婚事都不好办。”
说到侄子们的婚事胤祯一下来劲了：“五哥家的弘晊，七哥家的弘晫、弘昕，八哥家的弘喜，九哥家的弘希，还有十哥家的弘暾都到岁数了，都还没定人家，不如今年选个秀？”
“不选。而且，你说得不对，五弟家、十弟家的孩子都有人家了，只是没对外说。”
“谁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娶的不是满洲贵族，都是普通平民家的姑娘，听说是在菁华大学读书时认识的姑娘。”
胤祯觉得没意思，一屁股坐下，叹道：“四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爱新觉罗家跟满洲八大家族结亲的人家变少了？”
“挺好，上行下效，咱们皇家以身作则，民族融合政策推行得就会更加顺利。”
说起兄弟们的孩子，雍正微微皱眉：“十二弟的四阿哥没了半年了，这半年十二弟告病在家，门未出一步。两月前朕回京，请他前来，他也称病推了。”
说起十二哥，胤祯也叹气：“十二哥子嗣艰难，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偏偏一个都没能养活，十二哥如今也快五十了，还没有一个继承香火的，太难了。”
雍正：“十二弟有两个女儿年纪还小，若是一直没有儿子，两个女儿选一个留在家，招婿上门也可继承爵位。”
“四哥你跟十二哥说了？”
雍正只是跟十四说说，哪里敢跟十二弟说。
“也是，这话四哥您还是先别说吧，叫十二哥听到了只会更难受，以为咱们兄弟笑话他生不出儿子来。”
雍正的兄弟们，除了老八只有一个独子之外，其他兄弟各个都是多子多孙，偏偏只有胤裪，好似撞了邪一样，子嗣艰难至此。
想到撞邪，雍正想到了九弟妹：“胤祯，你说，十二弟家两个闺女送到胤禟府上养几年如何？”
“恐怕不太妥当吧，九哥和九嫂少在京城，他们不是全国到处走，就是在天津，要么在长福庄，哪里有空给十二哥看孩子？”
胤祯话这样说，但四哥的话他还是明白的：“四哥，你觉得九嫂命好，能帮孩子挡着些？”
雍正没有明说，他只道：“咱们这一代，要说命，你觉得谁的命数最强？”
“那……肯定是九嫂，九哥在上书房读书时还比不上咱们兄弟，就因为娶了九嫂，如今都成铁帽子王了。咱们其他兄弟都还只是亲王，他们家倒是好，铁帽子王就有两顶。”
啧啧，什么时候想起九哥来，胤祯都羡慕得很。
雍正笑道：“别羡慕了，你就说朕提的法子靠不靠谱吧。”
“不靠谱，九哥九嫂没空，十二哥肯定也舍不得两个小格格。”儿子一个都没养活，到如今养活了三个格格，大格格已经嫁了，膝下只养着两个小格格，肯定不乐意。
“回头问问十二弟吧。”雍正道：“大哥快回来了，八弟也在路上了，快中秋节，咱们兄弟们聚一聚，把十二弟叫出来。他若是不来，咱们去他家找他去。”
胤裪半年没出门，不仅仅是因为儿子去世了，还因为他身体的问题。
菁华大学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成为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每年都有许多欧洲学者来菁华大学交流，去年菁华大学来了一个荷兰学者，听说他的老师列文虎克是显微镜之父。
听说他们制作的显微镜可以观察记录非常微小的东西，比如病菌、血流等等。那个荷兰学者说，他的老师曾用显微镜观察过自己的精·液。
胤裪曾找九嫂家擅长调理身体的阿秀姑娘调理过身体，阿绣姑娘曾说，有些病是在表，好治，有些病是在里，治不治得好，要看运气。
胤裪的身体被阿秀姑娘调理得十分康健，他后院陆续有两个妾室怀孕，可最后都流产了。他的妾室身子很好，不可能是妾室的缘故，他就想起了阿秀姑娘的话，想到了自己身上。
胤裪找到九哥牵线，秘密去菁华大学，好几个专家和大夫看观察后聚在一起研究，得出了他身体有毛病的结论。
他不容易让女子怀孕，即使怀孕了也容易流产，就算生下来了，孩子体弱也难养大，胤裪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难受。
这事被严格保密，除了那天的几个专家和大夫，还有九哥和胤裪自己以外，并无其他人知道。
胤裪在家消沉了半年，除了偶尔关心两个女儿之外，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中秋节前两日，下人来敲门：“主子，太上皇跟前的苏公公来传话，说直亲王、忠亲王快到天津港了，太上皇、勇亲王、瑞亲王他们要前去迎接，太上皇请您也去。”
“告诉他们，本王不去。”
“主子，太上皇说了，您若是不去，太上皇和几位亲王一起来府上请您。”
管家在书房门外候了一会儿，没听到主子说话，他轻轻推开门。
院子里的阳光洒进去，阳光刺眼，胤裪伸手挡住眼睛。
“狗东西，谁叫你进来的？”
“主子恕罪，小的以为您……”
“闭嘴，不用说了，给爷出去。”
管家没把主子爷请出来，叹了口气，出门去跟苏公公回话，他们家主子估计去不了天津港。
今日来问话的是雍正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回雍亲王府回禀主子后道：“十二爷过不了心里那关，只怕，得请九爷和九福晋去劝劝了。”
“你说得很是，苏培盛，你去瑞亲王府问问，看胤禟夫妻俩走了没有。”
铁狮子胡同三座王府，雍正回京后住雍亲王府，跟瑞亲王府隔得不远，苏培盛亲自跑了一趟，胤禟夫妻还没出发去天津。
“劝胤裪啊。”
胤禟夫妻对视一眼，叶菁菁道：“你去劝劝吧，不管碰到什么事，日子还是要过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就是，咱活一辈子是为自己，又不是为了孩子。”
苏培盛：“九爷，咱们主子已经说了，就算十二爷没有儿子，留个格格招赘，以后爵位也能传下去。”
“哟，四哥厚道呀！”胤禟朗声道：“行，我去劝。”
胤禟跑去胤裪府上，不知道他怎么说的，总之成功把胤裪劝出门了，一块儿来的还有胤裪的两个闺女，一个七岁，一个三岁，正是乖巧的年纪。
叶菁菁忙过去道：“两个孩子怎么这么瘦呢？”
胤裪看两个女儿，确实比平常家的孩子瘦弱了些。
胤裪叹息：“是我这个当阿玛的对不起她们，没给她们一个好身体。”
“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难养，又不只是你家孩子难养，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叶菁菁抱着小的那个，小姑娘也不闹，乖乖地窝在叶菁菁怀里。
叶菁菁叫来小丫头的奶嬷嬷：“你跟我说说，你们家小格格每日怎么睡怎么吃，一天出门活动多长时间？”
叶菁菁问得仔细，奶嬷嬷也回得仔细，小格格一顿多吃多饭，睡多长时间她都说得明明白白。
“你们把孩子拘在屋里，不让她出门活动，她不饿，怎么会有胃口？吃的少，身子骨怎么好得了？”
“可咱们小格格爱生病，这出去着了风，咱们也担不起这个责。再说，主子们也盯得紧，我们也不好……”奶嬷嬷为难道。
叶菁菁体谅奶嬷嬷的难处，转头对胤裪：“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回去好好改一改，让孩子多出门跑动。”
胤裪不好意思道：“九嫂，我觉得四哥说得对，我关心则乱，后院的女人们也养不好孩子，想请九哥九嫂帮我养几年。”
胤禟给自家福晋使眼色：“你也听到了十二弟是怎么带孩子的，反正咱们这两年也不忙，就帮把手吧。”
胤禟又提前给胤裪提个醒：“孩子交给咱们带，其他的你就不能插嘴了，我们怎么带你不能管，我们只保证你家两个姑娘健健康康的。”
叶菁菁瞪他，小孩子生病的多了去了，何况是体弱的孩子，这种话你也敢保证？
胤裪倒是讲理：“两个孩子身子弱，偶尔生病也正常，我不怪九哥九嫂。”
胤裪可怜，别的兄弟家儿孙满堂，他家到现在为止，养大成年的只有一个大女儿，儿子一个没活，膝下就两个闺女，叶菁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们不常住京城你是知道的，我们若是去天津，你家两个格格也跟着我们走？”
“跟。”
叶菁菁找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
胤裪露出个笑：“九哥九嫂，你们今儿去天津？”
“嗯，一会儿就要走。”
“那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听说大哥和八哥这两日要回来了？”
“没错。”
胤禟夫妻出门，带上了胤裪父女三个。天津的瑞亲王府比京城的瑞亲王府宽敞，足够他们住的。
一行人到天津已经傍晚了，菁华大学已经下课，永乐夫妻牵着女儿回到府中，小名珠珠的小丫头看到郭罗嬷嬷怀里有个小妹妹，忙跑过来。
“郭罗嬷嬷，这是谁呀？”
“这是你十二爷的女儿，你要喊姑姑。”
“姑姑？”
珠珠小朋友不能理解，这个小孩比她小，该是妹妹呀。
叶菁菁指着她身后，胤裪牵着的小姑娘：“这个比你大一两岁，你也要喊姑姑。”
永乐怕小丫头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话来，连忙抱起她，把她塞她爹怀里。
“十二叔，今儿怎么有空带妹妹们来玩儿？”永乐问道。
“好久没出门了，听说你大伯、八伯他们要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叶菁菁：“孔渔呀，别抱着珠珠了，叫珠珠带着两个姑姑去玩儿吧。”
珠珠是个热情的小姑娘，来了新朋友了，她一手牵一个：“我带你们去花园摘花花，给我额娘插瓶子哦。”
三个小姑娘走了，胤裪跟着追了两步，又强迫自己停下。
胤禟拍着胤裪肩膀道：“放心，在家玩儿能有什么，你快别操心了。”
“九哥说得是。”
哎，兄弟们准备养老了，他还在带孩子，他那颗心呐。
让孩子多走走是有用的，晚上胤裪家的两个闺女用晚膳时胃口就比平日大一些，珠珠这个小可爱还夸两个姑姑，说他们吃得真好，把两个小姑娘夸得咧嘴笑。
胤裪心头一软。
胤褆和胤禩比预计回来的日子晚了两日，不过也不打紧，雍正夫妻、胤祺夫妻，胤祐夫妻、胤俄夫妻、胤祥夫妻都提前到了天津港等着他们。
都是当玛法、嬷嬷的人了，来天津港时身边都跟着小孙子、小孙女，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三四岁，刚好凑一起玩儿，几家都住在瑞亲王府，过得挺热闹。
珠珠这个小丫头，顿时有了当主人的自觉，大人们喝茶聊天时，她就带着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们，还有两个小姑姑出门玩儿，她还把一群小伙伴带去叶舟他们家点心铺混吃混喝，日子过得逍遥着呢。
平日里珠珠跟着额娘和爹菁华大学里玩儿，都是大朋友，如今有了这么多小朋友，珠珠跑去问额娘和爹：“珠珠什么时候才会有弟弟妹妹呀？”
永乐假装没听到，给孔渔使眼色，孔渔笑着抱起女儿：“快了。”
“多快呀？”
“明年秋天吧。”
永乐不敢置信，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糊弄闺女？
珠珠满意了：“行吧，爹爹不抱，我去找弟弟妹妹和小姑姑玩儿。”
闺女跑了，永乐瞪他，孔渔笑着亲吻她的唇：“明年秋天嘛，还早呢，咱们慢慢努力。”
永乐红了脸，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孔渔拉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永乐就笑了起来。
一群退休养老人员在二楼看热闹，啧啧声响个不停，等两个年轻人都走了，叶菁菁笑道：“都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你们难道没见过年轻人谈情说爱？”
十福晋笑道：“年轻时候的事啊，多少年了都，九嫂不提，我都不记得了。”
胤俄不满：“我难道年轻时对你不好？你一点都不记得当初爷是怎么对你的？”
十福晋轻哼：“那我可得好好回忆一下，你的那些小妾是怎么气我的。”
胤俄顿时不吭声了，兄弟嫂子弟妹们哄堂大笑。
楼下，直亲王夫妻，胤禩夫妻走进院子。
直亲王仰头笑道：“哟，都这么欢乐吗？”
“大哥！”
“大哥今儿到了，怎么不叫奴才通知咱们，咱们也好码头接你们呐。”
“哈哈，不用，瑞亲王府又不难找，我和八弟自己就找来了。”
一行人下楼，胤禟走在前头，和胤禩拥抱，笑道：“八哥回来了。”
胤禩也笑着回抱，拍拍他肩膀：“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
“不走好，咱们兄弟一块儿钓鱼、喝茶，好好过完这辈子，比什么都强。”
雍正对老八伸出手：“八弟！”
胤禩没有犹豫，两兄弟抱在一起。
多年未见，颇有一抱泯恩仇的意思。
胤褆笑得最开心，花白的胡须都颤动起来，像是在跳动一般。
“难得啊！”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也都很感叹，他们爱新觉罗家逃过了皇权的诅咒，确实难得。
所有人都在欢笑时，八福晋偷偷看叶菁菁，随后又气哼哼地扭开头。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九弟妹做出这么多大事，怎么还一点都不显老呢？跟九弟妹一比，她又输了。
“八嫂，您气色真好，看起来跟三十出头的人似的。”
叶菁菁张嘴一夸，八福晋心里高兴面上还要忍住：“我保养得还行吧，你也不错。”
“多谢八嫂夸奖。”
大福晋、皇后、五福晋她们看到这一幕，忍笑忍得直拍胸口，实在忍不了了，转过身去偷笑起来。
这都多少年了，八弟妹爱跟九弟妹别苗头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呐。
可见有些人，有些事，确实能跨越漫漫岁月，让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