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节是山寨独有的节日。
当初,烛千隅刚把他们安顿到这里,遍地满目苍夷。他为了燃起大家对生活的希望,每年烛九阴的生辰,都会组织大家欢聚一堂,喝酒把玩。
渐渐的,也就形成了默契。长老们还给取了这个名字,寓意生活可以火一样热烈,再现往日的荣光。
“今晚大家都会盛装出席,你穿这身肯定不行。我来帮你好好打扮打扮。”
彩云把乔畔按在妆台前,随手把她的束带拔掉。墨发似瀑一样,立刻滑落下来。
彩云又端来泡满槐花的水盆,用梳子沾满槐花水后,才替她梳头。
“这槐树可是个好东西。它开的花不仅好看,还香气扑鼻。最主要的,是还可以做成美食,甜甜的小孩子最喜欢吃了。”
乔畔闻了闻沾满槐花水的青丝,点头说:“味道很好闻。等你有空了,可不可以教我做美食,我想回家做给爷爷吃。”
彩云又用锦帕浸满槐花水,帮乔畔净了脸,看着她干净白皙肉嘟嘟的脸庞,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我可不会做,不过烛千隅会。我让他来教你,那些小孩最喜欢吃他做的。”
彩云虽嘴里回着话,可手里却是一直没停。
她开始帮乔畔颜面,看着自己稀疏的妆台,无奈叹了口气:“我平时也不爱打扮,所以胭脂水粉并不多,不过好在你底子好,也能凑合看看,总比你那身男装破烂强。”
彩云替她选了一个颜色清丽的口脂,用手轻轻铺满她的唇。
又帮她挽好发髻,插上步摇后,彩云这才满意。
“大功告成!就是这衣服……”
彩云平时需要练功,她的衣服一般都是练功服,颜色也是以黑为主,并不适合乔畔。
“我怎么把它忘了!我记得几年前烛千隅带回来一件碧蓝色衣裙,我不喜欢就给放起来了。我得好好想想,放在哪里了?”
彩云这个急脾气,立马就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翻腾了好一阵,就差把房子给掀了。好不容易才从箱子最底部拽出那件衣裙。
“我看这个颜色正好趁你,你今晚就穿这个。”
乔畔看着那衣衫,有些纠结诺诺说:“我穿你的衣服,这不好吧。况且,这是他送你的。”
彩云随手把衣服扔给她,不在意说:“这寨子只有我一个年轻女子,他也没别人可送,除非他自己穿。”
“不过你别说,他若是穿这身,可比咱俩都美。”
乔畔被她的话逗乐,不禁掩嘴偷笑:“我也是今天见了他的相貌,才明白他为何总要带着面具。”
“他那张脸,终归与他‘魔头’的身份不符。”
彩云凑到她身旁,挑眉一脸坏笑说:“所以你就被他那张脸给迷倒了,是不是!”
乔畔见自己小心思被戳穿,赶忙把头埋进衣裙,害羞说:“你就不要再开我玩笑了,我看他,也是有意要跟我保持距离。”
彩云长吁一声,她也是难得正经起来,苦涩说:“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不明白他。”
“刚到这里时我们都还小,可担子、压力全都是他一人在背。他与我不一样,我对现在其实很满意,反而对那些战争仇恨不太理解!他身上的责任太重,背负太多,不可能像我这样随心所欲。”
“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不一样,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相信外人。”
乔畔低眉垂眸,心里诉不清的心酸。
彩云继续宽慰她说:“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世事无绝对。说不定等他做完想做的,放下那些包袱后,他的心态会发生改变。”
乔畔无奈一笑:“可能会如你所说,但这些,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快些收拾吧!时辰快到了,再晚咱们就真该饿肚子了。”
乔畔想把那些不愉快,抛到脑后,不禁催促起彩云。
彩云在满地狼藉中,挑出自己喜欢的一件。两人快速换好衣服后,相伴出了门。
逐火节被安排在白天那个院落中,长老们会在院子中间燃起火把,象征着冉冉升起的希望。
乔畔两人刚进院落,她就被一群小孩儿给围了起来。
“姐姐,你真好看!”
“姐姐,你是仙女吗?”
“姐姐,听说你有起死回生之术,这是真的嘛?”
小孩们七嘴八舌的问她,乔畔蹲下,有耐心地一一解答他们的问题。
“好了,宴席快开始了,你们不要再缠着姐姐了,快回去坐好。”
声音从孩子们后方传来,等孩子们散去,乔畔才看到烛千隅静立站在那。
乔畔起身与他四目相望。
彩云用手在乔畔眼前晃了晃,开口说:“两位,咱能坐下吗。就这么站着看,你们也不嫌累得慌。”
彩云把乔畔带到僻静位置坐下,桌子上早已摆满了吃食和酒。
一位年长的老者,缓缓走到院子中央,恭敬朝雕塑拘了三礼!其他人也全都站起,一同向雕塑施礼,满是肃穆。
乔畔虽有些懵懂,但还是跟着他们一同站起,恭敬地拘了一礼。
礼毕,彩云才向她解释:“那个雕塑,就是尊主!今日是尊主的生辰,所以大家会向他行礼。”
乔畔心中了然,彩云所说的尊主,应该就是烛九阴了。
彩云拿来一大坛酒,对她说:“你会喝酒吗?可别一会喝醉了,还得我背你回去。”
“你别小看我好不好,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彩云见状也不客气,立即帮她斟满酒,说:“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人,咱们今日不醉不归,我先干为敬!”
乔畔见她喝了整整一碗,自己也不好推辞,只得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彩云放下酒碗,用袖擦了擦嘴,心里有了其他主意。
她从人堆里把烛千隅拽过来,说:“你先在这里陪着畔儿,我去找清羽来。”
彩云也不等他回话,就急忙跑开,去寻清羽。
烛千隅没办法,只好顺势坐下来,与乔畔同坐一张酒案。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谁也不主动说话。
乔畔不想太尴尬,她又倒了满满一碗酒,说:“这碗酒,我敬你!”
烛千隅拿起酒碗,回敬她:“你别听彩云胡说,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勉强自己。”
乔畔莞尔一笑,“今日这么开心,我又何必扫她兴,就容我放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