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百人的“分享群”,里头全是见不得光的照片和视频,萧亦风查看了群相册,看着预览图有些还是凌辱类的,他一个都没点开。
姚光说这是最高级的会员群,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得由老会员做担保才能带新会员进去,会员费门槛很高,资料还得经过严格审查,而且进群的都得“奉上”一段实时直播作为入会“诚意”。
他所在的网警支队与X警支队合作,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潜进这个群里。
而像这样的高级会员群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因为这个群,是“七群”。
姚光其实心里是觉得有点庆幸的,发直播预告的那个“gardener”是团伙中的骨干成员,但他没敢在萧亦风面前说这事,很会被萧亦风打断腿。
群里的信息几乎每秒都有新的,有几个号一直在倒数。
“awsl这双腿我已经受不了了!大大求直播不遮脸!”
“能不能提前点时间?我今晚十点半约了人开黑。”
“是未成年吗?园丁大大上哪找来的花?”
萧亦风看不下去了,熄了屏幕把手机丢进扶手箱里,哐啷一声,姚光被吓得咽了下口水。
从张腾店里到定位的位置不算太远,萧亦风再次觉得城市小有小的好处。
车子在那家叫“星映摄像馆”的店门口停下,车还没停稳萧亦风已经拉开车门,长腿迈了几步跨上台阶。
店门口没有拉起铁闸,招牌熄了灯,一楼也是一片昏暗,大门被前台挡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构造,但以萧亦风的经验,一楼是会客展示区,二楼应该搭了几个棚。
张腾几人的车跟在后面停下,下车后问姚光:“要冲进去?”
“我觉得不好,怕打草惊蛇了啊,毕竟女孩在他手上。”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同事。
萧亦风没办法等那么久,走回姚光的车从后车厢摸出个小型灭火器准备砸门,李驰和樊皓拉着他让他冷静一点。
“我他妈怎么冷静?那是我女朋友!”萧亦风急红了眼,大力推开两人往玻璃门走。
“你是夏依男朋友吗?”
突然身后传来的声音使几人动作停下,萧亦风猛地回头,见一个女孩被雨淋得披头散发,满脸湿漉漉的都是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梦雅没等他回答,捏着郑明宽配给她的钥匙越过几人走到门口,声音断断续续道:“她在二楼……你们快点,快到十点半了……”
萧亦风直觉这女孩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他没有时间了,女孩一把店铺射灯打开后他便往二楼楼梯跑。
姚光觉得要糟糕,让张腾他们跟着上去,他留在一楼等同事以及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帮他们开门的女孩。
他回车里找了条运动毛巾,折回店里递给女孩,“你先擦擦头发。”
可女孩没接过,双手垂在身旁颤抖得像风中落叶,口中细碎地念着“我尽力了”、“我自己的照片怎么办”、“许梦雅你这下全毁了”。
姚光皱起眉,很快想到这位也是重要证人和受害者。
他把毛巾搭到女孩头上,揉了一把,“先擦干吧,别感冒了。”
郑明宽这人极具仪式感,觉得今晚下雨不见月亮,便挑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当作背景音乐。
男人沉浸在第三乐章暴风雨般的急板里,右手手指愉悦得在空气里挥舞着,调试确认着最后的灯光和手机镜头。
一直控制住了许梦雅和其他“玩具”的郑明宽从未吃过瘪,渐渐地也自大自傲起来,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所以当摄影棚里闯进怒气冲冲的一群人时,郑明宽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着,许梦雅没在楼下帮他把风吗?
愤怒狂暴的拳头随着沸腾煽动的乐章高潮砸到郑明宽鼻梁上,只一拳,郑明宽已经倒下。
夏依是看着萧亦风走进来的,她已经能挪动手臂了,只是她怕郑明宽发现后又给她下重药,一直假寐,想等腿也恢复力量时找机会逃跑,直到摄影棚的门被踹开,她才睁大了眼睛。
萧亦风冲进来时对着她喊了一句话,可郑明宽的音乐太大声她没听清楚,耳朵像进了水,咕噜咕噜的,水从耳朵进来,又从眼睛漫起。
她不可能不怕的啊,只是当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没有害怕的资格。
眼里漫起的水汽很快凝结成珠子滑落,此刻见到萧亦风了她才敢哭出来。
萧亦风长脚一跨,坐到那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的渣滓身上,郑明宽想反抗,又被萧亦风往他太阳穴捶上一拳,瞬间整个身子又瘫了下去。
樊皓过来拉他,“别打太狠了,把自己弄进去了,我们还得想办法去把你搞出来。”
几人都很久没见过萧亦风出拳头了,不过今天这事如果发生在他们老婆或者孩子身上,他们也不见得会多冷静。
夏依还不能发出声音,只能默默流着泪,见萧亦风一拳拳地挥,想着萧老师这样会手痛的。
一个有点胖的叔叔走到萧老师旁跟他说了句什么,萧老师突然收住了拳头看向她。
愤懑激荡的钢琴曲终于在激烈的重音里结束,夏依也听清楚了萧亦风说的话。
“笨小孩,闭上眼,别看。”
闭上眼睛,夏依能听到心脏猛撞着胸腔的声音,听到郑明宽口齿不清像含着一口血在嘴里求饶,听到萧亦风一句句不怎么好听但她现在觉得无所谓了的脏话咒骂。
不知道是哪位叔叔说再打下去会出人命,夏依挣扎着想起来,可下半身还是虚弱无力,只能挪动着手臂想撑起身。
突然小臂一阵酸软,她撑不住身子直接跌落在沙发旁的米白羊毛地毯上。
“哎呀,别打了,快去看看你家小姑娘吧,摔到地上了。”李驰拉住萧亦风沾了血的拳头,樊皓也过来帮忙。
萧亦风看了眼夏依,站起身后睥睨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话的男人,起脚往他肋骨上又补了一脚。男人像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弹了弹背,捂着肚子继续低声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