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场大变动,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宫紫商的目光看向云为衫,虽然她很好奇刚刚两人的配合,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为他们疗伤。
原本这事该由宫远徵来的,但是,她转头看了一眼重新回到宋夕颜身边的宫远徵,目光落在宋夕颜身上,有一瞬间的悲伤,转瞬即逝。
脑中略一思索,宫紫商向后山几位长老说了自己的请求。
月长老沉吟一会,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让他来一趟前山。”
“多谢月长老。”
宫紫商说的是想要让月公子来前山为他们治疗。
如果说宫远徵是药理天才,那么月公子则丝毫不逊色。
只见月长老冲天空不知发了一个什么讯号,“执刃稍等,他马上就到。”
宫紫商点点头,静等。
月公子的身影果然很快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经过宫紫商身边时,他轻声道:“执刃放心,他们都把东西守好了。”
“嗯。”
宫紫商相信他们的能力。
在场所有人受伤最重的是宫尚角,月公子提了东西到他身边医治。
他给宫尚角上药的时候,不经意撩起袖子,露出了腕间戴着的一个手镯。
落入云为衫的眼中,蓦地一缩,直接定在原地。
熟悉的物件,惹得她思绪翻涌。
“敢问月公子腕上的镯子从何而来?”云为衫的声音都在颤抖。
闻言,月公子似乎有些惊讶,神色微怔。
看着云为衫激动的样子,他脑中的思绪同样飞快运转。
以前云雀和他说过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难道?
云为衫就是??!
宫尚角皱着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异样,同样在思索着什么。
“云雀,是云雀对不对?”
云为衫的身份已经暴露,早在他们设计今日这局时,她和上官浅就喝下了宫远徵的毒药,因而她现在没有任何顾忌,也无需遮掩什么,猛然看见和云雀相关的东西,自然第一时间问了出来。
月公子已经垂首为宫尚角疗伤,听见云雀的名字,整个人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见他这个样子,云为衫知道月公子一定知道云雀,还想再问什么,却听得他缓缓道:“姑娘稍安勿躁,先容在下疗完伤。”
话虽如此,他却止不住手上的颤抖,思绪也有点分神。
宫尚角似笑非笑,颇有些无奈:“不急,不然你们先叙叙旧?”
宫紫商检查了在场所有人的情况,虽然她自己也伤的不轻,但还是维持着大局。
几位长老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点头。
她的确有宫门执刃的样子了。
“现在波澜已平,我们就先回后山去了。”花长老说道。
而后三位长老都离开了。
宫紫商最后看向宫远徵和宋夕颜的方向。
脚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动。
回想自己在后山试炼的这段时间,其实宫紫商出来后最想见的人是宋夕颜。
是她在一开始给了关于试炼的提示,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初心”二字。
后来在月宫和花宫的试炼,更是多亏了宋夕颜给的符篆帮忙,她才能顺利通过试炼。
可是宫紫商没想到,自己从后山出来后,看见的却是宋夕颜的“尸体”。
她的眸子里都有些酸涩,不顾宫远徵的戒备,伸手去擦掉了宋夕颜唇边的血迹。
而后,没等她眼中的泪落下来,宫紫商的手不经意划过宋夕颜鼻下,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宫紫商:“……???”
她猛地收回手,欲言又止地看向宫远徵。
“看什么?!”他语气很不好,眼圈都红了。
“那个,好弟弟,阿颜妹妹她,她还有呼吸呢,她没死。”
宫紫商一口气说出来,无语地盯着宫远徵。
都怪他哭得太伤心了,自己还以为宋夕颜是真的死了呢。
“什么?”
宫远徵一愣,把手放在她鼻子下,果然感受到了呼吸气息。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阿颜,阿颜……”
他一句句呼唤着宋夕颜的名字, 同时不忘把给她上伤药。
见状,宫紫商起身站起来,没察觉从她身上掉下了一个东西,长长的,丝带一般。
宫远徵轻轻一瞥就觉得分外熟悉。
这,这不是他小时候的抹额吗?
“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问宫紫商。
“啊?”
宫紫商不明所以。
“这东西是你的?”
这条抹额是她在雪宫山洞的床上找到的,如果这是宫远徵的,那就说明他小时候去过雪宫。
可是看宫远徵的样子,似乎又不记得这一切,此时宫紫商反倒疑惑了。
她把事情来龙去脉和宫远徵讲了,他果不其然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去过雪宫。”
从小到大,他一直规规矩矩地在前山,从来没有坏过规矩自己去后山啊。
说是宫子羽去过可信度才更大些吧。
宫紫商撇撇嘴,没再搭话,宫远徵还想再问,突然感觉自己怀里的人有了动静。
宋夕颜挣扎了一下,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宫远徵分外担心的神情。
“徵……”
她奋力张口,感觉自己喉咙处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阿颜,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
宫远徵的声音磕磕巴巴的,听上去让人分外心疼。
她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那条抹额,眼神微惊,随即伸手想要把它拿过来。
宫远徵不明所以,把东西递到她手里,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宋夕颜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阿颜?”
“终于找到…它,这下徵公子不会……再哭了。”
宋夕颜断断续续说道。
宫远徵一下子愣住。
什么意思?
宋夕颜怎么会认得这条抹额?
而且听起来更是认识小时候的他?
宫远徵目光犹疑,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
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平白无故丢了这条最爱的抹额,颓废了几天很快就忘了。
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这边,宫紫商宫远徵和宋夕颜因为一条抹额陷入僵局。
另一头宫尚角无奈地看着云为衫眼巴巴盯着月公子手上的镯子。
现场的氛围从刚刚的剑拔弩张血流成河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
………………
已经入夜,整个宫门的烛火亮如白夜。
所有人聚在一起,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起都摆到了台面上来说。
先是月公子和云为衫说了那个镯子和云雀的事情。
紧急着,宫紫商把抹额的事情说给了宫远徵听。
而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夕颜身上。
宋夕颜:?
顶着一众人无数疑惑的目光,宋夕颜豁然点头。
“没错,我的确是无锋的人。”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还有呢,说点别的。”宫尚角道。
宋夕颜:……
“就不能让我保持点神秘吗?”她又想浑水摸鱼。
回应她的是一屋子的沉默。
“咳,”宋夕颜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她转头看了一下宫远徵的方向,正想开口。
整个前殿突然有异样的雾气涌了进来,像是裹挟了无尽的危险。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宫尚角,他抽出了刀,闪身正要上前。
“等等——”宋夕颜刚出口阻拦,宫尚角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她一惊,生怕宫尚角做出什么后悔终生的事情来,同样冲进了雾气。
宫远徵大惊,刚想追进去,就看见原本浓郁的雾气尽数消散。
其中,幽幽站定了三个人。
宋夕颜,宫尚角。
还有一个人。
红衣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