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直接避过了,那些不断往棺木上瞟过来的眼神,半个字也没有做解释的意思。猜吧,随便猜,若能往太上皇近身侍卫,死差不多,如今已无人可用,无兵可驱上想,就更能与现在的局势相贴合了。世勋们会以为太上皇势力在消弱,忠心仆从在消亡,渐渐失去了当年鼎盛期的号召力,便更能让他们放下戒心,肆意往当今身上使劲了。崔闾从来是个擅长利用当前局势,快速布局的人,便是心情沉重,内里感伤,该作为的时候,也不会任由情绪主导思想。他有自己的坚持,并且知道每一步的走向,非生死不能止。徐应觉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在幺鸡将一晃而过的御牌收起后,立即上前与崔闾拱手,脸上带着亲近的笑意,凑上前来道,“怀景兄,咱们真真是有缘,方才别过,此又见面,更未料得,你竟与郭将军如此相熟,呵呵、呵呵,是徐某眼拙,竟不知怀景兄深藏不露。”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是在隐晦的告诉崔闾,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属帝党。崔闾微笑,没接他的话茬,帝党,分当今和太上党,尽管私底下那两父子好的不分你我,可作为臣子,尤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教诲里,他们天然会将在位的,和卸任的分开,所以,帝党内里的细分,是个臣内皆知,却不能与外人道的明律。幺鸡在旁边简直要抓耳挠腮了,好在有太上皇也经常改换马甲的先例在,他便是好奇死,也不会当着人前问出来,只提了气势,板着脸守在崔闾身边,一副监视他与人交往的样子。他不懂人际交往的弯弯绕绕,却只记着一个点的紧要,这崔府台是他主子交待要保护的,要像守着主子一样的守着他。主子那样高强的武力值,常常让幺鸡自觉少了些用武之地,没料在崔闾身边,竟感受到了自身澎湃的守护力,胸膛挺直起来,威风凛凛的感觉好极了。这副模样,瞬间就将崔闾的身份,贴合进了上皇党的标签,让徐应觉的心里不免起了惋惜之意,更让刚从地上起身的梁堰眯起了眼,在徐应觉和崔闾的身上来回移动,进而思索了起来。当今登位已有二十载,培植起来的寒门子多为新皇羽翼,上皇的影响多在武将中,文臣阁老五比二的抗衡着帝党翻盘,他们密切的关注着这对天家父子,在权力上的巅峰对决,没有人相信上皇退位是甘心情愿的,一个当年正值鼎盛期的天子,又有青春永驻的不老传言,他若要重回皇城,手中必然得积蓄人力财力,江州困局已解,目下来看,是当今先得一手,荆南随后而动,然后消失多年的郭将军现身人前。这是不是表示,上皇对于江州掌控的失衡,生出了对荆南方面的危机?那搅和在其中的博陵崔氏,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止梁堰迷惑,连徐应觉都生出了巨大的疑难,二人眼神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崔闾身上,对于目前的局势有种雾里看花感,决定回头就写了折子报上京去,让那些掌握大局的大佬们头疼去。徐应觉见崔闾笑而不语,便自以为了解的转了话题,见梁堰移了脚步过来,忙拉着他介绍道,“梁兄,快来,这便是我前几日与你说的博陵崔氏的公子,崔怀景,怎么样?我没与你夸大其词吧?是不是真如仙般样人?丁点都不带过分吹嘘的。”梁堰定定的与崔闾对了眼,拱手弯腰道,“不知崔公子是博陵崔氏哪一支?不才,刚巧能与清河崔氏攀个亲。”崔闾挑眉,世家姻亲绕姻亲,没料梁堰居然还能与清河崔氏扯上关系,他只当这姓梁的,是卢氏铁杆呢!徐应觉替下了话头,“梁兄,怪我之前没说清楚,这崔兄是江州崔府台的侄儿,当是博陵崔氏嫡房公子。”崔闾笑着点头,又摇头,在徐应觉疑惑的眼神中,道,“不才,祖上正是分宗出去的崔景珏那一支子,与蛊族早已血脉相连,从未出仕,与江州本家嫡支子也是刚刚相认,想着毕竟同气连枝,在崔府台带病前来之际,看在血脉相亲的份上,这才施予援手,对其救治一二。”三言两语,便解了崔闾轻松进入荆南蛊族圣地原由的疑惑,叫徐应觉和梁堰听的连连点头,尔后,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往这叔侄俩联手搞定蛊族内部事上想,若非知晓蛊族内里秘事者,怕不能如此轻松的,就将蛊族垄断荆南线的平衡打破。若然太上皇那样武力值杠杠的人,也没能在蛊族身上讨得荆南治理权,定非普通人力既可得之事,就如固若金汤的铜墙之内,想要与外界相通,只能从内里着手破局一样,这曾经被迫留给蛊族的一支崔氏子,就成了反噬蛊族毁其根基之果报。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梁堰一鞠躬,声音中竟带了亲切之意,笑道,“原应称呼一声表兄了,家中嫡祖母乃清河崔氏女,堰不才,乃庶房子息,倒是不敢高攀了崔氏,叫表兄笑话了。”崔闾挑眉,口中却道,“我家祖辈既已出族,字辈上便远了嫡□□边的排行,如今亦算是旁支而已,梁大人倒也不必过歉,这声表兄倒是不敢受的。”清河崔氏的姑娘,不可能嫁出世家外门,这梁氏能娶得崔氏女子,又听其语焉不详之意,想来,他口中的嫡祖母,当只能是清河崔氏庶出姑娘,亦或是旁支嫡中女子。徐应觉便在旁边笑,把了尴尬不已的梁堰起身道,“你哪只眼睛看出崔兄比你大了?人家明明瞧上去二十出头,你竟然还敢占便宜自作称小,哈哈哈哈!”却是解了这一截的乱攀关系言语,叫崔闾笑着与其点了个头,以示领其好意之举。一番盘桓,几翻言语机锋,却是该说的说了,该传递出的信息也传递了,其中几处足以引出歧义处,却是崔闾故意留人遐想余地,搅的便是个浑水摸鱼,混淆视听之举。幺鸡见双方止了谈话,便虎着脸冲着队伍高喊,“行了行了,歇够了就动起来,只剩最后一截小路了,走!”崔闾与二人拱手作别,又应了徐应觉的邀宴之请,答应等内中事毕,再来与他二人把酒言欢。两人于官中也有十来年经验,崔闾将崔怀景的身世背景一说清,他们便知道,这荆南首任府官,定就是他了。虽说蛊族内里看着是平息了,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有怎样的反噬,就更别提林中深处还有别族盘居,更有各种诡谲之物能控人心,一般二般的朝中官员,便是觊觎此地的丰饶,也不会在建府之初就来开荒。世勋官员,向来喜前人栽树,后人摘桃之举,只等这崔氏子将荆南内中全部摆平,集权于一府之手后,那些人才会对此地动手,抢夺他的劳动果实。此处纷争,较之江州又好夺了不少,毕竟有个荆北蕲州府横插在外蒲镇上,若所料不错,徐应觉的合西州会首当其冲的成为世勋官员抢夺之位,只要将荆南困在世勋官员辖区后,就像保川府阻守江州一样,有荆北与合西州的阻挡,无论谁做着荆南府官之位,都得为了不被夹击而让步。崔闾挥一挥衣袖,就让这本就只有面子情的两州府台,立时起了互相堤防之心,尤其徐应觉,瞬时便觉自己前面有个大坑等着自己,再与梁堰相交时,八十分的小心,一下子提到了一百二十分。他的位子要是被人抢了,可没有其他州府能容他调任,且世勋抢官的一惯作风,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此,一回府后,他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写了信往京里去。没有太多时间容崔闾悲伤,在脱离了身后那些炙热的视线后,他左右转着脑袋四处查看,末了无奈的冲着空荡无人的林间道,“出来吧!视线那么紧,我又不是块木头。”早感觉强烈的眼神关注了,还藏个啥!幺鸡茫然,左右张望,正张了嘴说话,就见前方林间草丛微动,一个高大的身影自树上跃下,却正是他那将人指挥的东奔西跑的主上。他忙领着手下人驻棺停步,齐齐半膝跪于地的高呼,“属下见过主上,此次奉令剿匪,幸不辱命,特来回禀。”带来的小一万和州军,全被他扎在了外蒲镇周,随时等候调令。太上皇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点头欣慰,“辛苦了,我已让人备了酒食,都是你爱吃的。”幺鸡就龇了大牙花子傻笑,然后似又想起什么般的道,“嫚嫚在么?嘿嘿,我给她捉了几只活蝎子,回头让她去试试毒性。”太上皇翻了个大白眼,冲他挥了挥手,没好气道,“滚滚滚,就你逞着她瞎胡闹,蝎子军是那么好培养的?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喜爱摆弄那玩意,不嫌渗的慌。”幺鸡才不怕他,捂着挂在腰上的皮馕袋子,生怕被太上皇抢了似的,嘟囔道,“她喜欢就让她玩呗!反正也没有哪个毒物能将她毒翻,正好也省得她无聊了。”太上皇懒得理他,挥手让他带队先行,他则到了崔闾身边,然后便遭了崔闾睇来的一个大白眼。“你是故意让我以这副模样出去见人的?”崔闾斜眼明知故问。太上皇轻咳一声,也不辩解,“早晚的事,省得之后还要想借口。”崔闾稍一顿就懂了他的心思,摇头道,“你这人,恻隐之心是藏在算计里的,换个人来都得与你掰,我这要办丧事呢,你倒是物尽其用。”太上皇陪着他放慢脚步,歪了头观察他脸上的神情,见他嘴上虽在抱怨,眼神之中却没有恼怒和怨怪,便知这人纯只是在发牢骚而已,并未真的与他见气,便松了绷紧的心弦展颜笑道,“我知你懂我,虽说事办的不近人情了些,却也是难遇此机遇,由这二人的嘴传扬出的消息,各方都不认为假,如此为崔怀景正身份之事,便无太多波折了,省时省力啊!”崔闾背着手没吱声,他在出了密林后,发觉所有人瞧向他的视线异样时,又何尝不是升起了此等想法?若然也不会有之后的步步算计。说到底,他跟太上皇的思维方式,处事之道,基本无出其右的,过于冷静,且擅抓时机。逝者已逝,时人尚需为生存之道拼搏,其实也谈不上不近人情,有悖世俗之说。到底,活人为重啊!然后,崔闾便将镇上与徐、梁二人交锋之举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我观那徐应觉八面玲珑,擅于交际,既能于世勋官派间混的游刃有余,又能凭寒门之身深得当今信重,他之内里,于当今,于你,应是清楚的,你观他可受得住诱惑,顶得起利熏?”太上皇沉吟一刻,抬眉与崔闾对上,尔后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才刚做初一,你就布到了十五,他遇着你呀,也算是……嗯,幸事?哈哈哈哈!”却是没正面肯定徐应觉的人品,但这态度却是在告诉崔闾,徐应觉这人可用。于是,崔闾便笑着点了点头,“那陛下那边的招呼你记得打,让他着手安排徐应觉倒戈保位,进一步加持皇帝陷入奢靡后,失却寒门官员的拥戴,逐渐往众叛亲离的势孤道上走?”朝中的暗流涌动,自皇帝改变往日的简朴行径后,目下的局势,就差首个弃君而走者,他给徐应觉安排的剧本,就是引动帝党人才流失的第一棒,制造皇帝势弱的错觉期。若要使人亡,必先使其狂。武氏皇朝因为有大宁战神的存在,满朝勋贵世族官员,一直也只敢小打小闹的试探,连引导皇帝堕落,都做的小心翼翼,他们想要快速的引动朝局变幻,就得打破他们心中的忌惮壁垒,只要让他们自以为是的掌控了皇帝,认为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期到了时,才能加以狂悖的为所欲为。犯罪与悖逆,不过是叛君的前期征兆而已,他们铲除异己,必以高义为先,以圣人言,占道德至高点,再不能复刻太上皇当年被逼退位时的遗恨。明明一心为民,却硬是被满朝文臣以倾世舆论,主导成了穷兵黩武的祸国之主。有崔闾在,此费力不讨好之举,就绝计不能再发生。太上皇感叹的伸手搂过崔闾的肩膀,拍着他的后背道,“此间事了,崔氏忠义祠上必得御赐匾额。”以慰藉他们为谋策,担了他近卫忠仆消失殆尽的虚名。崔闾没说话,望着前方一长排的棺木,知道他们进了荆南地界后,想要魂归故里,必得等着皇权收归帝王之手后了。半晌,他才道,“这是他们的荣幸,在此与先祖同归一处,也未尝不可?都是我崔氏好儿郎。”太上皇搀着他,绕着脚下的枯枝断木,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伤感,便停了脚,张开双臂熊抱上去,拍的他后背砰砰炸响,“你要适应这种感觉,帷苏,你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寿数,会先后熬走许多亲近家人?你的儿子、孙子,甚至……可能都活不过你,那时候你便只能忍着心头巨痛送走他们,人生在世,得失之间都有守衡定律,你得到了别人没有的,也将忍受常人难捱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放重心在事上,不要在人上,如此到了那分离之时,便也不觉伤心了,帷苏,我不想有一日,你会厌恨我将你变成现今模样,会反回头来质问我,是否饱藏私心,惑你与我一道享这世间长久孤寂。”尽管确实有那样的私心在,可万一真从你的嘴里吐出来,会比杀人诛心更难受,凌湙叹气,他是不想两人为此生嫌隙的。总归生死话题过于沉重,崔闾感觉自己都快被某人拍散架了,心里的那点子伤感,直接被拍了个干净,止不住的呛咳起来,挣扎着从太上皇的胳膊弯里逃出来,恨恨道,“你这安慰人的方式很好,只下次别做了,太伤体能。”太上皇顿了一下,插腰大笑,脚尖刚动,就见崔闾向后一跳,警觉的摆了个拒绝的姿势,“好好走路,我虽然现在确实俊美的过分,可老子有儿有女,连孙子都快说亲了,绝不搞断袖,你可别爱我,老子跟你没结果。”崔闾算是发现了,自从他恢复年轻体态后,不止乌灵、乌丛姐弟喜亲近自己,鄂四回和凌嫚都捡了空的跟前跟后,连太上皇都不例外,已经借口秉烛夜谈,与他抵足而眠了好几晚,他就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他们是在馋自己的好颜色了。他自己对着水中的倒影,有时候都会看呆了去,所以也就原谅了他们的情不自禁,可必要的警告还是得有的,不然真纵容着别人起了歪念,就是他的不对了。哎,都是美貌惹的祸!太上皇愣了一下,继而又再次爆发出了震天的欢笑,指着崔闾上气不接下气,直乐的眼角湿润,蹿到了树干上跺的树枝嘎嘎响,这才断断续续的吸着气道,“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个自恋狂了,我还当你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变化呢!害我扒着你好几日,就想看看你抚镜的得意样,崔帷苏啊崔帷苏,你可真是很沉得住气,那个云淡风轻样,啧啧啧,想看你意气风发的模样,可真是不容易!”可算是逼出了他的少年样,不然一个年轻的壳子里,站着个老年人的心,这看着多违和别扭啊!太上皇嘿嘿笑着从树上翻下来,拍着崔闾的肩膀直眨眼,嘬了一个唿哨道,“你放心,我早便发誓,此间不留子嗣,情爱之道,难免会有牵扯,无论男女,我都是不会沾惹的,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我亲近你,也不是想有那种亲近,世间情分,不是只有情情爱爱的,也该有纯粹的友情,只叹你竟会如此想我,狭隘的编排我俩的关系,哎,简直太令我伤心了。”崔闾哑然,脸上有些红,摆手道,“不是我要往狭隘里想,实在是……咳,好吧……”说着展袖扫了一下自己,由上到下正衣冠,抹俊颜,端着脸庞问,“我这模样,是不是那论坛里说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轱辘见了会爆胎的说法?有没有那个资格?”太上皇愣了一下,噗一声笑岔了气,抹着眼角直摆手,连连求告,“快别说了,你可快把脑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给过滤掉吧!真是学什么不好,尽学那些自恋爆表的言论。”噗~哈哈哈哈!崔闾翻着白眼扭头就走,直接混过了刚刚的伤感语录,虽扯了个情感话题,可其实谁心里都清楚,便要找男风相好,就他们二人的心里障碍,也不会是对方,实在是越不过那雷池,这辈子就只能在友达以上了。况且,有大女婿的作风在前,崔闾其实心中是厌恶南风的,也只有太上皇了,能叫他忍着膈应,以此为口嗨一下。他的真实目地,只是想岔开那个伤感的话题而已。天命在侧,蛊虫长寿,往后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古有始皇寻仙,他焉不能寻得儿孙满堂之喜?等逮住了天命小蠢货,他便要像孙大圣划阴阳薄,一举捞了儿孙们长长久久。提前为命数伤感?那不是他的风格,他既能改了家族命运,就也能凭一己之力,保下他最在意的儿孙性命。天命小蠢货既然敢坑他,他就也能卡出bug来坑回去,便是只能延长儿孙们的一些寿数,那也是多余赚到的。他的天伦之乐,谁也别想轻易夺了去。旁边太上皇望着往前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发现了,崔帷苏的儿女心肠特别重,他不是个自己得了好处,就默默不吭声的人,刚才的笑闹,掩饰意味太重了。想想崔元逸,再看看崔沣,这就是他不愿成亲的原由,因为换了他来,他也不能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伤痛,必定倾所有心力的,为儿孙打算。害,这实在算不得私心欲重,古来亲缘血脉就难割舍,当长辈的有此心也乃正常,崔闾是怕他不高兴,连丁点想法都不愿意叫他察觉,有些过于小心了。太上皇重提笑脸,快步追了上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伸了胳膊去拽人,“你给我说说,你还学了多少惊人语录?哈哈哈,帷苏,你知不知道自己非常具有搞笑潜质?学东西那叫一个海纳百川,啥都摄入,嘿嘿,那你肯定看过男团女团舞,你给我学一个,我让幺鸡给你配乐……”哀乐!蛊族圣地之中,又升起了团团篝火,特有的族中乐器,奏的如悲似泣,带着夜中凉意冲入黑暗里,让守在外蒲镇上的徐应觉和梁堰,凿定了心中所思。那一行棺木内,定然就是太上皇的亲信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恐怕是一举削弱了太上皇手中的大势,真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怎么竟有种英雄落幕之感?信从各自的渠道捎往京中,自然又引得各方势力暗中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