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疏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好像想到了什么,起身出了卧室,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布置十分简单朴素,只有简单的几个书架,和一个书桌。
颜少疏从最左边的书架一直走到最右边的书架,像是在找什么书一般,直到停到靠近窗户的那个书架,仔细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到底放在哪里了?
颜少疏站累了,往旁边的书架上一靠,突然有一摞书掉了下来,颜少疏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正打算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后面的暗格。
藏的够深的啊。
颜少疏打开暗格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哼,还故弄玄虚,我就不信今天我找不到了。
本想把暗格推回去,却发现暗格的厚度不似平常那般,颜少疏仔细倒腾了一番,发现底部是空的,这怎么打开,砸吗?
不管了,颜少疏一掌下去,底部的木板裂开了,露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
啧啧啧,老爹,您可真是我亲爹啊,藏这么深,是深怕自己的风流韵事被娘知道是吧。
颜少疏找到了这本书,不对,这本手札。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本一模一样的手扎,这两本除了厚度不一样外,别无二致。
颜少疏怀中的那本乃是她父亲生前在西北时留下的,当年父亲战死,兄长重伤,颜少疏回西北,在父亲的书桌里面发现了这本手扎。
颜少疏当时年少,好奇心重,曾打开那个手札看过,本以为那只是父亲平日里啰里啰嗦记的一些小事情,可颜少疏却发现里面所记载的事情十分破碎,前言不搭后语的,像是被人刻意删去了什么。
此事颜少疏跟兄长提及过,兄长看完之后只说了一句:“少疏,如果有一天,我战死沙场,我希望,你可以担起西北这个重任,我们颜家的儿女,绝对不能让西饶蛮子踏进大夏一步。”
可没想到一语成真,兄长真的战死在西北,为了救她。而她也不负兄长所托,成为了西北的统帅。
思绪回笼,颜少疏盯着这两本手扎,心想,老爹,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平时写手札都要备一份。
颜少疏翻开刚刚找到的手扎,翻看几页,发现父亲总是提到一个人,王启安,从手札记录的情况来看,父亲与这个王启安是至交好友,可据颜少疏所知,当年父亲驻守西北的时候,王启安因贪污军饷而被定为死罪。父亲会与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颜少疏继续往下看,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十月十二日冬,朝廷的军饷迟迟未到,看来明日依旧无法继续前进了,再过几日便是最佳攻城时机,若错失良机,日后再想攻破此城便是难上加难,为防止启安那边出事,我派了亲兵李想亲自去启安那边催促,但愿一切顺利。
颜少疏看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父亲当时竟然没有收到军饷补给吗?可明明当时的军报上说的是军饷已经运往前线了啊。
李想,看来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少疏收起手札,走出了书房。
公主府
萧洛清自凤江楼回来之后,乐芜就围着自家殿下转,生怕下一秒她家殿下又把她给忘了。
今天在府里听说殿下遇刺,乐芜心惊胆战的,萧洛清一回府乐芜就立马迎了上去,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认没有事之后,就开始了她的本行。
“殿下,您怎么能把我忘了呢?您知不知道您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今天还很不巧的遇到了刺客,万一您要是受伤了,我怎么办呀。”乐芜跟在萧洛清后面一阵碎碎念,眼睛湿润,明显哭过。
萧洛清制止她:“行了,你家殿下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一听这话,乐芜哭的更大声了:“殿下……”
萧洛清脸一黑,停住了脚步,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丫头丢出去。
乐芜见她家殿下不走了,也不哭了,问道:“殿下?你怎么不走了?”
萧洛清冷声道:“哭够了?”
乐芜不禁打了个寒颤,点了点头。
萧洛清抬腿继续往书房那边走去,边走边说:“去把叶川给我叫过来。”
乐芜跟上去,擦了擦脸:“殿下,您不会再一个人出去了吧。”
萧洛清又停下脚步,一个转身,敲了乐芜一脑门:“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儿?”
“谁知道呢?”乐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萧洛清没有听清。
“我说我马上就去叫叶川”乐芜说完拔腿就跑。
萧洛清看着拔腿就跑的乐芜要被气笑了,这丫头。
一旁的青衣侍女上来:“殿下,您这也太纵着她了。”
萧洛清倒是不以为意:“小孩子嘛,热热闹闹的才好,不然这公主府太冷清了点。”
青衣侍女站在萧洛清身后,继续说道:“殿下,颜将军遇刺之事查到了。”
萧洛清停住脚步:“谁?”
青衣侍女凑到萧洛清耳边说了几个字。
萧洛清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随即道:“这件事不要让皇兄知道。”
茯苓俯首:“是”
萧洛清走进书房,在书桌旁坐下拿了本书看,茯苓在一旁站着。
门外突然传来侍女声音:“殿下,有一个自称兰芷的姑娘求见殿下,说是殿下今日有东西落在了凤江楼,特前来归还。”
萧洛清挑了挑眉:“让她进来吧。”
“是”侍女出去后带了一位女子进来,女子面上带着纱帘,看不清样貌,但眼睛好看,身形窈窕,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兰芷见过殿下。”
萧洛清放下手上的书,起身走到兰芷面前,伸手就要去掀开兰芷的面纱,兰芷却往后退了一步。
萧洛清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看着兰芷冰冷的眼神,笑了一下。
“坐吧”萧洛清指着一旁的椅子。
“谢殿下”兰芷说道。
茯苓为两人沏了一杯茶,而后又站在了萧洛清身边。
“你不是来还东西的吗?”萧洛清端起手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兰芷点了点头,从怀中递了两把匕首出来,茯苓一脸警惕的挡在了萧洛清面前。
萧洛清用手示意茯苓不必上前,茯苓只能遵从殿下的旨意,又退回去了。
萧洛清看着这两个匕首,有点意思。
“今日平汝侯夫人去了宫里”兰芷说道。
“是她?”萧洛清问道。
“是。”兰芷答道。
“你怎么看?”萧洛清看着兰芷,询问道。
“今日之事不是巧合,孙资虽然骄横跋扈,但却是个情种,他与林白宣早就是不解之仇,但孙资毕竟是平汝侯的世子,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有失身份。”兰芷解释道。
“所以林白宣就出手了,林白宣激起孙资的怒火,就是为了跟孙资打一架,好方便动手。”萧洛清顺着兰芷的话答道,她去凤江楼的事本就不是秘密,有心人特意设局,不过就是为了杀她。
兰芷笑了:“殿下果然冰雪聪明,不如殿下猜猜,此事对平汝侯府百害无一利,平汝侯府为何要如此行事?”
“平汝侯根基在淮北,可淮北今年大旱,民不聊生,皇兄生平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江南之行皇兄默许本宫的行事,已然让他心生忌惮,如今在朝堂上陷入困境,所以只能求助太后。”萧洛清说道“平汝侯不止这一个儿子,一个平汝侯府和一个儿子,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平汝侯平时最疼爱这个儿子,如今却被当做筹码送给了太后。”兰芷不屑的笑了一声。
“可是这里有两把匕首。”萧洛清说道。
“林白宣不过是一个幌子,殿下身边护卫众多,想要刺杀殿下本就不可能,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目的根本不是想要杀殿下,而是引殿下入局。”兰芷说道
“引本宫入局?”萧洛清疑惑道。
“今日的另一个刺客消失在了齐王府。”兰芷说道。
“皇叔?”萧洛清惊讶道。
“没错,齐王。”兰芷肯定道。
“如此看来,她是想挑拨本宫与皇叔之间关系,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萧洛清反问道。
“皇室相争,朝廷必乱。”兰芷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萧洛清的心一沉。
乱朝堂,皇兄已然坐稳了皇位,她也是太后,乱朝堂是何意,清君侧吗?
“殿下,颜将军之事,或许也与太后有关。”兰芷说道。
“本宫知道,京都郊外的刺杀是太后的手笔。”萧洛清说道。
“殿下不妨想想,颜将军入京听封,却在郊外遭遇刺杀,西北大军如何作想。”兰芷又开始引导萧洛清的思绪。“西北大捷,表面上是让颜将军入京听封,实际上却是要除掉军功赫赫的一方将领,这可是寒了西北将士的心啊。”
“可这并非皇兄所为。”萧洛清反驳道。
“是不是皇上做的又如何,功高震主,皇上势必会除掉颜将军,届时西北军心大乱,西饶必乘虚而入,西北危已。”兰芷沉声说道。
“你是说太后想要借皇兄之手除掉少疏,扰乱西北军心?可这样是陷皇兄于不义之地,皇兄是她亲儿子,如今稳坐皇位,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她究竟要做什么?”萧洛清十分不解。
“殿下,这两件事若成,大夏内忧外患,大夏百年基业或毁于一旦。”兰芷郑重的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太后不简单啊。”萧洛清冷声道,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殿下,京都如今已然不太平,还望殿下早做打算。”兰芷说道。
“她想要染指这大夏江山,也要看本宫答不答应。”萧洛清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些什么,然后装入信封,交给兰芷。
“把这封信送去泰山,这个局,谁引谁入,还不好说呢。”窗边萧洛清清冷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单薄。
兰芷看了不免有些心疼,她与殿下相识已有十二年了,每一次只要与太后有关的事情,殿下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度过。
“殿下,茶饮多了伤身,还望殿下保重身体。”收下信封,兰芷轻声嘱咐道。
“兰芷,谢谢你。”萧洛清突然的道谢,让兰芷心里一颤。
“殿下,不必言谢,娘娘将您托付给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兰芷答道。
“夜深了,本宫让乐芜送你回去。”萧洛清说道。
“谢殿下,不过不用了,我带了人过来,在外面等着呢。”兰芷说道。
“那好吧,茯苓,送一下兰芷姑娘。”萧洛清吩咐道。
“是,兰芷姑娘,这边请。”茯苓领着兰芷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