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闻端王妃的手段非凡,竟能将端王府的顽劣子弟调教得温文尔雅,但如今看来,这几个孩子哭哭啼啼,喧哗吵闹……这教诲之道,似乎并不尽人意啊……”
此言一出,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三个孩童的心上。
瞬间,三个小家伙停止了哭泣,齐刷刷地投向姜伯艺,小脸上纷纷露出了不满之色。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诋毁我母亲的声誉?”郑奉昀立刻怒目圆睁,眼中仿佛喷射出火焰。
“慧依的母亲是世间最仁慈最伟大的母亲,你敢诋毁我母亲的声誉,慧依决不饶你!”郑慧依同样气鼓鼓地挺起肉嘟嘟的腮帮子,怒视着姜伯艺。
而郑奉晖却截然不同,他竟然起身,向姜伯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温文尔雅地说道:
“先生莫非就是母亲聘请来指导我们的老师?若非亲眼所见,岂能妄加评断?这难道就是先生的教诲之道吗?”
姜伯艺的目光如羽毛般轻轻地掠过郑奉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身体懒洋洋地向后倚靠,他那俊朗的面庞上满是挑衅之色,语气中透露着讥讽:
“教育之道,因人而异。诸如尔等,不过是一群胸无点墨、只知炫耀家财的纨绔子弟,我早已司空见惯。至于那位端王妃,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装饰品,何谈教子之能?难怪要请我出山。”
“你!”
郑奉昀闻言,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怒火中烧,拳头紧握,似乎随时准备挥拳相向!
然而,郑奉晖迅速伸出援手,紧紧拉住了郑奉昀,轻轻地摇了摇头,以示冷静,然后目光坚定地转向姜伯艺,语气严肃地说:
“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何对我们存有如此偏见,但您绝不可如此诋毁我们的母亲!”
“诋毁?难道那位端王妃真的只是个装饰品吗?”
姜伯艺的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笑意,那副模样简直让人忍无可忍,郑奉昀和郑慧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郑奉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坚定地说:
“我母亲智慧卓越,才情出众,绝非装饰品,还请您向她道歉!”
“是的!道歉!”
“没错!必须道歉!”
两个小孩在一旁义愤填膺地点着小脑袋,附和着。
“好吧,我来出题,如果你们能解答正确,我自会道歉,有何不可?但如果答错了……”
三个小孩听到姜伯艺的话,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姜伯艺身上。
郑奉昀忍不住问道:“如果我们答错了,会怎样?”
“如果答错了……”
姜伯艺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折扇,轻轻地在三个小孩的头顶点了一下,然后“唰”的一声展开,轻轻摇曳,脸上流露出慵懒的神态,慢悠悠地说:
“那么你们三个就要在街头大喊三遍,‘端王府的公子小姐愚蠢如猪’……怎么样?敢不敢赌?”
郑奉晖眉头紧锁,目光中流露出不满,心中暗想:此人品行如此恶劣,顾芩澜怎么会让他来指导我们?
然而……
话已出口,若不接招,岂不是让此人轻而易举地侮辱了顾芩澜?
无论如何,顾芩澜如今是我们的母亲,我们自当维护她的尊严!
即便输了,也只是我们三个丢脸,但可以让母亲看清此人的真面目,这笔交易划算!
于是,郑奉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行!”
郑奉昀的眼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即舌尖轻触上唇,悠然开口:“既是母亲为我们聘请的师资,那么君子六艺之中,想来您对射箭之道也有所涉猎吧?”
姜伯艺的目光在上下一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书卷气的颔首:“那是自然。”
“既然要比试,何不文武双全?大哥负责文试,我则挑战武艺,至于三妹……”
郑奉昀话音未落,脸上已泛起得意的笑意。此时,旁边的郑慧依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声音娇嫩如幼儿般询问:
“我呢,我呢?”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郑慧依身上。这个年仅三岁半的小不点,即便是蹦跳起来,身高也远不及姜伯艺的膝盖。众人心中不禁疑惑,她能做什么?
郑奉昀轻轻托着腮帮,眼神专注地望着郑慧依,认真地说:
“要不慧依,你就给我们加油鼓劲如何?”
郑慧依闻言,鼓起腮帮,不满地踩了郑奉昀一脚,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像个小茶壶般娇嗔:
“二哥你们小看人!”
“哎哟,好疼。”
郑奉昀痛得抱住脚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抬头对郑慧依说:
“我哪有小看你?不就是你身体有些孱弱吗?母亲每日为你针灸,你可不能辜负了她的苦心。”
郑慧依噘起小嘴,稍作思索后,仰着小脑袋,天真地问姜伯艺:
“慧依会打算盘!这个可以比吗?”
姜伯艺端正了姿势,轻轻合上手中的折扇,把玩般地转了一圈后,轻巧地插回腰,微笑着回答:
“可以,那就三局两胜。”
郑慧依听后,肉嘟嘟的小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颜,她仰着小脑袋,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仿佛已经准备好为捍卫母亲的名声而努力。
郑奉晖和郑奉昀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明了,只要他们能够取胜,郑慧依的表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姜伯艺此时的表情比他刚进门时要和善许多。这三个孩子虽然不是顾芩澜的亲生血脉,但他们的孝顺模样令人欣慰,也不枉顾芩澜特意为他寻来。不过,想要接受他的教诲,还得看他们是否有这个资格!
随即,姜伯艺站起身,指向郑奉晖,语气随意却又不失威严地说:
“我也不想占你便宜,你读过什么书,我就以此来考你的学问。”
郑奉晖沉思片刻,并未妄自尊大,而是将自己所翻阅过的卷帙一一向姜伯艺和盘托出。
姜伯艺不曾想到,区区八岁的郑奉晖竟已饱览群书,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惊异与兴趣,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轻声询问:
“竟然已经涉猎过策论之学了吗?”
“略微涉猎。”郑奉晖谦逊地答道。
“那就好,你现在就以‘挥霍无度’为题,撰写一篇策论吧。”
郑奉晖略一迟疑,眉梢紧蹙,随即毅然落座,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后,便提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