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李凡执剑面向白鹿书院众人之时，季雪竟是愣了下。
此时的李凡，于她而言显得有些陌生，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李凡，他们只是同行了一路，李凡始终安静有礼知进退，虽季风生事，但他依旧没有非分之想。
那时李凡给她的印象，自知、守礼、不越界，安静而内敛。
但此刻执剑的李凡，却是锋芒毕露。
还有，李凡怎么知道有人面对妖魔放弃同伴逃离？
她怎么感觉像是在指云知秋，莫非，当时李凡也在暗处窥视？
又或者……
“不可能。”季雪内心荡漾了一瞬，却随后收敛那种荒谬的念头，不可能那么强。
他可是杀死了一头白鹿书院诸人联手都对付不了的鳄妖。
或许李凡是为了杀戴龙才去而复返，在暗中找机会，看到了鳄妖追杀他们。
“杨兄弟，你疯了。”
季风在一旁喊了一声，他尽可能压低声音又让李凡能够听到，对着李凡疯狂使眼色。
这家伙，对着白鹿书院众学生拔剑？
不过李凡像是没有看到般，依旧执剑面向白鹿书院的人群。
不是很有优越感？
那么，就让他将这优越感踩在地上，这样一来，他们是否还会坚定白鹿书院学生不可能杀人夺丹的想法。
“你既是剑修，我来试试你的剑。”一位书院学生走出，身体朝前奔行，手中之剑有雷霆闪耀，蕴藏雷电在其中。
李凡却是站在那一动不动，安静凝视对方。
对方在靠近李凡之时，身体如同鬼魅般，竟像是凭空挪移了一段距离，手臂挥动，剑一瞬爆斩而出，雷霆之光伴剑而生，切割空间，斩向李凡。
他的剑虽快，李凡的剑更快。
他只看到了一束光一闪而过，他斩出的雷霆之光瞬间被淹没，狂暴的一剑将他的剑斩飞，对方的剑则是横拍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体震飞出去，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划开了他的衣衫。
他身形倒在地上，李凡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你认为自己的剑很快？”李凡低头看向对方。
他话音落下，又有一人冲上前，脚步踏出之时，地面猛的一颤，这人手持一柄重剑，凌空飞跃而起，朝着李凡身体劈下。
李凡身形如风，一跃而起，人在空中剑已斩出。
空中出现一道剑痕，那人的剑还未劈下，便被扫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身上同样出现了一道剑痕，有血迹。
“轰……”
一声惊雷炸响，只见在人群后方，一位出窍巅峰境界的剑修往前走了一步，他刚迈出那一步的瞬间，身上剑意便咆哮而动，眉心之处剑光大盛。
看到他出手许多书院弟子心下稍安，此人乃是书院一位天才剑修，在出窍这一境界，书院之中也鲜有对手，被书院一位大剑修收为关门弟子。
而且，他出手便直接祭出了剑种攻击，欲拿下李凡。
李凡剑脱手，手中之剑爆射而出，轰隆一声巨响，两柄剑在半空中交汇碰撞，那天才剑修闷哼一声，强行往前踏出一步，剑意更盛。
“出手便祭出剑种，你不怕剑种受损，剑道崩溃。”李凡冷叱一声，脚步继续朝前而行，云淡风轻，那柄剑铮铮而鸣，发出尖锐啸声，冲破对方剑种，将之震飞，瞬杀而至，停留在对方眉心前。
那人脸色变得苍白，只是盯着眼前悬浮的剑发呆。
他的剑种，竟然不如对方御剑。
周围之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每一人，李凡都只出了一剑，指点江山，仿佛他们在李凡眼里，都不值一提。
李凡手掌一挥，顿时剑飞回他身后，自动归鞘，他眼神也如利剑一般，扫向白鹿书院人群，道：“白鹿书院就没有杀人夺丹之辈？你们不过是来书院求学，哪来的优越感，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周围安静了片刻，随后聚集的众人窃窃私语，今日这一人，竟然让白鹿书院没了颜面。
“我……”季风愕然的看着李凡，像是不认识了般。
他之前还想着李凡要不要来白鹿书院试试，看看有没有运气入白鹿书院修行。
然而此刻……
季风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季雪，好像，比他姐厉害多了。
“放肆。”
这时，一道冷叱之声传来，便看到一道中年身影朝着这边走来，白鹿书院的学生纷纷行礼，喊道：“季先生。”
来人正是季雪的族叔季冉，他虽并非是白鹿书院传道授业之人，但书院学生依旧尊称他一声先生，季冉未来有机会。
季冉眼眸凝视李凡，透着一股冷意，这人是那日他从宅院中赶走之人，没想到实力竟是非常不错，连续击败数位白鹿书院弟子。
不过，这样当众打脸的行为，却是让白鹿书院的颜面荡然无存。
“你若有冤屈，可以来提，书院自有做主之人，查明真相，而非在此猖狂。”季冉盯着李凡道。
“分明是你们不肯见我，如今反倒成了我们猖狂？”黄雄眼睛瞪向季冉道。
若是可以讲理，哪里需要这样？
他来，是想要求见白鹿书院先生的，便是希望能够解决此事，不牵连李凡。
“讲理的时候你们要打，打不过了要来讲道理？”李凡驳斥道：“如今小的打不过，你不会想要上吧？”
“放肆。”季冉怒叱一声：“有些天赋，便狂妄自大，自诩无敌天下？”
说着，他目光望向身后人群之中，那边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书院学生。
季冉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开口道：“陆鸢，你来教训他一番，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我？”
陆鸢愣了下，她只是来来看热闹的……
“陆鸢。”
白鹿书院一众弟子目光也都看向陆鸢，眼神中都带着期待之意。
若是陆鸢出手，必能击败李凡。
“陆师妹，此子猖狂，你出手教训他一番，好让他知道进退。”云知秋也开口道。
陆鸢漂亮的眸子中露出一抹古怪之意，看向李凡那边，因她性格孤冷，且又极为耀眼，都没有人敢靠近她站着，因此身边没有其他人在。
就在众人希望都落在她身上之时，陆鸢看向李凡那边，轻声道：“我，打不过他……”
季冉：“？”
云知秋：“……”
白鹿书院众人也都愣住，愕然的看着陆鸢，他们，有些没懂。
于是，陆鸢又重复道：“我打不过他。”
“而且，他应该也不是杀人夺丹之辈，以他的实力，应该不需要。”
陆鸢说着看向李凡，道：“杨青山，对吗？”
李凡看着陆鸢，神色古怪，道：“他们好像不信？”
“我信，书院的先生，也会信。”陆鸢笑着说道，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尤其是白鹿书院的弟子，都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
白鹿书院的天之骄女陆鸢，她一入书院，便掀起了波澜，不少天赋优秀的青年追求，然而，陆鸢性子冷淡，无论对谁都非常疏远。
但此刻她看向李凡时，却露出了笑颜，并且在为李凡说话。
很显然，他们认识。
季雪看到这一幕想起之前陆鸢问她，原来，如此。
而且，陆鸢说，她也打不过李凡。
所以，李凡的天赋……
季雪突然间想到一件事，脸色陡然间煞白。
如若李凡的天赋比陆鸢还要高的话……那么那日她踏上白鹿街的那一刻，白鹿为谁而吟？
“怎么会打不过？”季冉喃喃低语。
“打不过便是打不过，这世间谁又能无敌于天下。”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白鹿书院的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来，不少人纷纷躬身行礼，喊道：“先生。”
“曲先生……”季冉看向来人也行礼道。
“老师。”季雪喊了一声，看到曲清风到来，她像是明白了般。
“恩。”曲清风对着季雪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陆鸢：“原来你们认识。”
说着他对李凡笑道：“那日我还问你，此行是否是求学而来，你回答不是，倒也遗憾，没想到今日，你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白鹿书院。”
季风一愣，看着曲清风，又看了看李凡，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嘴巴陡然间张大，这……
“很抱歉，白鹿书院以这样的方式欢迎客人的到来。”曲清风继续道：“若是我早些出来，这里的事情便也不会发生，不过，我对他也挺有兴趣，所以想要看看，当然，对你也挺有兴趣，因此，还要对你还有你的朋友说一声抱歉，让他受了委屈。”
说着，曲清风对着黄雄躬身施礼，以行动致歉。
黄雄愣在原地，随后忙道：“此事和先生无关。”
“弟子错，师之过，白鹿书院的学生在外杀人猎丹，自然是书院先生教导无方，所以，我理当道歉。”曲清风一言，为此事定性，并当众认错。
白鹿书院之人彻底安静了下来，季冉和云知秋脸色一阵变幻。
此时的他们当然也已经猜到。
李凡，才是那引起白鹿街阵法异动，白鹿轻吟之人。
而非季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