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脸色难看,她和三太爷用眼神通过气,招招手叫来佣人,“把她拖到外面去跪着,我看她还不清醒,要用雪醒醒脑子!”
雪下了一夜,林晚晚被按着腿跪下来,膝盖上的旧伤,像被冰刀子捅一样疼,“放开我!”
她甩开佣人的手,整理衣服头发,扬起了背脊,“我自己会跪,不用你们帮忙。”
三太爷唱红脸道,“何必这么苛刻,外面多冷。”
“知道冷,就不该把人赶出来。”一道冷利含冰的声音传来,让温暖如春的室内都结了层霜。
三太爷上下牙一磕碰,挤出一抹笑,“重渊,你不是赶着去公司吗,怎么来了?”
陆重渊无视了他的问询,修长立在雪中。
他皱眉看向地上倔强的少女,眼底似有浓重的墨色,“还跪着干什么,起来。”
林晚晚恍若未闻,依旧跪的笔直。
雪在她头发上落了软软一层,陆重渊压下眼底的冷意,抬手把她拉了起来,“起来,你想被冻死吗?”
林晚晚拂开他的手,跪的发软的腿,踉跄了一下,神色自若,“不用先生好心,我不会笨到死在这儿,让他们看笑话。”
陆重渊勾唇,笑的冷沉,“随你。”
他大步走进议事厅,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敬畏,纷纷站起。
“审判的结果怎么说?”他淡淡道。
三太爷看了眼老夫人,讨好地微微笑道:“我决定让她去乡下的庄园好好思过,等过个几年,宋嘉的状态稳定了再接回来。”
老夫人翻了翻袖子,袖口有一根录音笔若隐若现,“重渊你可想明白了,她这次敢害孩子,下次就要害我们了,趁着还没有铸下大错,可不要心慈手软。”
陆重渊面色沉淡,“送到乡下庄园就不必了,我名下有一处城郊别墅,调几个保安过去盯着,三太爷以为如何?”
三太爷不敢得罪他,当然点头,“这样也好。”
“重渊,你想好了,她可是个杀人犯!”老夫人以为他没看见录音笔,用力振了两下衣袖,满脸怒容。
陆重渊盯着她,一眼不眨地说:“不经司法,不过刑律,凭什么说她是杀人犯,凭你红口白牙吗?”
仗着有录音,老夫人气焰还是很狂妄。
这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骨头缝都钻出寒意,“我、我随口一说。”
陆重渊敛下眼中的冷光,“那就这么定了。”
他吩咐姜助理,“准备会议,出发去公司。”
离开老宅时,看都没看雪地中瑟缩的林晚晚一下。
中午,陆家的司机就把林晚晚送到了郊区别墅。
还是和季倾晚住的那座,司机送她下车时说,“先生交代了,夫人这段时间就在这里住下,回老宅的事日后再说。”
林晚晚看着眼前的别墅,越来越摸不准陆重渊的想法。
她本来可以被罚的更重,他却把她赶来了这儿。
是不想让她被其他人看了笑话,所以宁可把她留在眼皮子底下折磨吗?
林晚晚冷笑了一下,提着行李箱进门,“倾晚,帮我个忙,我要租公寓。”
“你发什么傻,好好的别墅不住要自己住公寓?”季倾晚从厨房里伸出头。
“我不想再住他的房子,更何况对他而言,这是对我的惩罚。”林晚晚把别墅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我想好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自己过。”
“你还是学生,没有工作又没有钱,一个人怎么活?更何况陆家的人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追究,你就不怕他们把你抓走?”
“我就是去洗碗送牛奶也一样能活下来,而且我没做错事,大不了让他们把我告上法庭。”
“或许陆先生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季倾晚还想再劝。
林晚晚装好行礼,大包小包的拖到门口,“和他无关,我只是想自己活,不是荣桂芳的女儿,不是陆重渊的妻子,是我林晚晚。”
季倾晚也觉得陆重渊这次太过分了,没有理由的冷落和猜疑,换她她也受不了。
干脆坐下一起收拾,“你都不在这儿住了,我也跟你一起走,反正当初也是为了照顾你才留下的,生活费不要担心,我借给你,以后你毕业了还我就行。”
季倾晚知道她性格倔强,不会平白收人好处。
林晚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梨涡浅浅,又有了曾经天真无邪的模样,“谢谢你,倾晚。”
有季倾晚帮忙,林晚晚下午就入住了公寓。
帮她收拾好,季倾晚才离开,她在公寓楼下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喂,陆重渊吗?”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冷淡,“有事?”
“晚晚走了,被你气走的。”季倾晚声音夹杂着怒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怕她一个人住不安全,也是看在你答应放过我哥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她现在在哪儿?”陆重渊呼吸微紧。
“华庭公寓……”季倾晚报出地址,冲着楼上亮着灯的卧室叹了口气,“对不起了晚晚。”
一天一夜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
迈巴赫开入公寓大门,在季倾晚说的楼前停下。
车窗半降,露出陆重渊冷眉薄唇的脸,雪气凉到肺里,他心中空空地抬头,看见楼上明亮的灯光。
“夫人看样子还没睡,估计还在收拾,先生不如上去坐一坐,我们也好帮帮忙。”姜助理揣摩着他的心思说。
“不必了。”陆重渊勾唇,眉眼有一丝无奈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出现只会吓到她,让她今晚做个好梦吧。”
姜助理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留在这儿,等到天亮。”陆重渊道。
“是。”
许久,楼上的灯灭了。
陆重渊这才错开目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垂闭双眼,“明天见。”
天一亮,林晚晚就醒了。
她打算回原来的学校上学,虽然全部的记忆还没有复原,但她还没忘掉过去学的知识。
她还指望考研呢,可不能半路栽倒,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就是被保送也不能掉以轻心。
吃完早饭,林晚晚背着书包下楼。
与此同时,车内的男人也撩开了长眸,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