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渊伸手摸林晚晚的额头,女人额头滚烫,气息灼热,冷声道:“撑伞。”
保镖手中几把黑伞同时打开,遮蔽倾盆大雨。
没有知觉的林晚晚,下意识揪住男人衣角,她在梦中啜泣。
陆重渊修长身影一僵。
干爽温热的卧室,床上的女人不安的蜷缩着,口中不断呓语。
“妈妈……我好疼。”
梦里,荣桂芳非但没有抱她,反而用细长竹条抽打在幼小的她身上,她浑身血红缩在角落,不解的痛哭。
林小雪和荣桂芳在热烘烘的屋子里吃好喝好,她却被关在门外挨冻挨饿。
陆重渊看着林晚晚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白皙分明的大手略有迟疑,缓缓拭去泪水。
林晚晚却像找到救星,抱紧他的手,“妈妈,不要走。”
陆重渊没有把手抽开。
一屋子人安静看着这一幕。
医生轻咳一声,打破沉静,“夫人着凉发了高烧,加上受到惊吓,需要好好静养,期间千万不能吹风受惊,吃下退烧药就好了。”
陆重渊眉头稍微舒展,“姜助,去送医生。”
姜助理送完医生回来,看见陆重渊亲自给林晚晚喂药,他疾步上前,“我来吧先生。”
陆重渊正想说不用,想起林晚晚雨中的抗拒,他垂眸放下药片,“你来。”
“夫人退烧了。”姜助理喂完林晚晚吃药,量了一下体温。
陆重渊心不在焉的点头,目光还是时而盯向林晚晚。
姜助理叹着气道,“先生放心,医生都说了,夫人不是大病,退烧就好了。”
“我说过我在担心她?”陆重渊的声音冷冷传来。
姜助理低下头,“是我多嘴了。”
雨声不断,良久,姜助理才听见操控轮椅的声音。
陆重渊声线淡漠,但有一分迟疑,“她可能想她妈妈了,去叫荣桂芳过来。”
见姜助理投来惊讶视线,陆重渊不耐地叩击轮椅扶手。
“她一直在叫,很烦。”
姜助理不敢再问,应声而去。
荣桂芳听说陆重渊找她去,当然是一百个乐意,她巴不得再从陆重渊那儿套点钱花花。
林小雪一听,死活闹着也要跟去。
“林小姐,是夫人生病了想让荣夫人去探望,并没有点名要让你去。”姜助理客气道。
林小雪不依不饶,“晚晚没嫁人前我对她可好了,姐妹情深,她见到我,病好的更快。”
她要是能攀附陆重渊就飞上枝头了。
荣桂芳也深谙这个道理,帮腔道,“就是,晚晚病了,我年纪又大,照顾不好她,正好让小雪去帮帮忙。”
姜助理一个人难以招架两个女人的胡搅蛮缠,他再三阻拦,还是让林小雪上了车。
抵达陆家,林小雪率先下车,她贪婪的扫视着别墅。
上次就是失败被赶出来的,这次,她一定要吃定陆重渊。
“先生,荣夫人和林小姐来了。”
陆重渊听见两道杂乱脚步声,怀疑挑眉看去,见到林小雪,他的脸顷刻黑沉,声音像染了寒霜。
“我让你接荣桂芳,她怎么来了?”
姜助理正要诉苦这个女人是怎么硬爬上车的。
林小雪就掐痛自己,挤出眼泪扑到床边上哀嚎,“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姐姐好心疼你,姐姐恨不得代你受罪,我可怜的妹妹。”
女人演技拙劣夸张,声音更是粗哑难听。
陆重渊眉心突突一跳,声音涩沉道,“闭上嘴巴,出去。”
要不是林晚晚梦里一直在叫妈妈。
他也不会让人找来荣桂芳这个贪财惹祸的女人。
林小雪半跪在地,眼泪汪汪,她无比可怜的说道,“陆先生,我知道之前我做错了事,我头脑不清醒,可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晚晚的面子上,留下我,我真的只是希望晚晚好起来。”
“绝对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这女人的鬼话,陆重渊才不信。
他面庞掠过一丝厌烦,冷厉地对姜助理命令,“把她拖出去,不允许踏进大门半步。”
眼看着林小雪被拖了出去,荣桂芳的心才真痛了。
她尖叫着追出去,“小雪,小雪!”
只是半路就被姜助理拦下,“荣夫人,请你过来,是希望你好好照顾夫人,不要得寸进尺。”
姜助理眼风凌厉,继承了陆重渊的明锐作风,“如果你还想要报酬的话。”
荣桂芳没了声音。
好歹留下混点钱,不然她不是白来一次。
她被领进卧室,面对陆重渊凝着冰霜的视线盯得不敢抬头。
这男人太可怕了,要不是为了钱,她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撒野。
“从今天开始,留下好好照顾她,报酬会让你满意,不过我的要求是——”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就算当牛做马,为了钱,你也得忍着。”
一沓钱甩在荣桂芳的面前。
陆重渊冰凉如水的声音,听的人打寒战,“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荣桂芳财迷心窍,捧着一地钱差点流口水。
别说当牛做马,就是卖身她也乐意。
荣桂芳迷离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晚晚。
这个陆先生看着冷心冷情,可对妻子,还真是不错。
可惜了,当初要把林小雪送来,他们家小雪可不就能坐享泼天富贵了?
荣桂芳越想越气。
当初只知道陆重渊是个残废,谁知道残废还这么帅,这么有本事。
白让林晚晚捡了便宜!
入夜。
陆重渊回到本宅庄园,推开门,迎上笑面盈盈的宋嘉。
宋嘉见他回来很是欢喜,娇嗔着想挽住他,“二哥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绕开她伸出的手,陆重渊语气寡淡的听不出情绪。
“奶奶怎么让你回来了?”
宋嘉一愣,轻软的回答,“奶奶带我去做完孕检,医生说情况很好,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奶奶会觉得这儿不安全,不便养胎,把你带回老宅。”
陆重渊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听得宋嘉心里七上八下。
她摸不准陆重渊的心思,讨好道,“林晚晚都走了,这儿还会有谁害我,而且有二哥你坐镇,我肯定能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
面容娇羞的女人沉浸在自我编织的幸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