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琳琅,林晚晚没带伞,被浇了个透心凉,她被打湿的眉睫沉重的快睁不开,麻木的前行。
陆家不再是避风港。
她没有资格停下,幻想谁来拯救她。
雨帘中一辆车冷冷袭来,林晚晚想躲,还是被溅了一身泥水。
“虽然你害了我,可你也是真的可怜,为我腹中孩子积德,就不和你计较了。”
车窗降下,宋嘉优雅的面容端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她掏出一沓钱递给司机,“去把这笔钱给她,好歹也是伺候过二哥的人,好聚好散,日后可别再干坏事了。”
雨重重打在脸上,林晚晚咬唇没有回应,她纤瘦的身体在雨中摇摇欲坠。
老夫人摸了摸宋嘉平坦的小腹,“到底还是你心善,娶了你,是重渊也是陆家的福气,我预约了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往后你只要安心养胎,为重渊诞下继承人即可。”
“至于这些闲杂人等——”
老夫人斜瞥林晚晚,“奶奶会让她这辈子都休想踏进陆家一步。”
宋嘉感激不已,眸光流转的娇声,“谢谢奶奶,我一定会护好二哥的孩子的。”
宋嘉在老夫人面前扮的乖巧大度,宛如真正的受害者。
林晚晚的脸被雨水打的生疼,她却像是没有知觉,浑然没有在意身上的泥水,只是安静的往前走着。
宋嘉见林晚晚不哭不闹,心里很不爽,她还等着看她失控求饶的模样,这么冷静,没意思。
她背着老夫人勾手招来司机,红唇轻启,悄声吩咐了一句。
司机点头,来到林晚晚面前。
一把红钞从天而降,洋洋洒洒落了林晚晚满身。
林晚晚身体一僵,“你这是干什么?”
司机俯身,低声狞笑道:“宋小姐说了,你不过就是少爷不能见光的废弃前妻,少爷厌了,你也该滚了,少不知羞耻赖在陆家,玩物,就该有玩物的自觉。”
林晚晚冷冷看向老夫人面前乖如绵羊的宋嘉。
“真是她说的?”
司机讽刺勾唇,“你已经不再是陆太太了,一个下堂妻,还想和宋小姐抢少爷?”
字字句句,都是宋嘉授意。
林晚晚忍无可忍的捡起钞票,混着雨水,狠狠丢进车里。
“不要你的臭钱,休想用钱羞辱我!”
沾泥的红钞砸得宋嘉尖叫,她装作害怕的样子扑进老夫人怀里,“奶奶,她又要害我,我怕。”
她还怀着身孕,可不能让林晚晚狗急跳墙伤了她。
老夫人怒不可遏,“林晚晚,你不知好歹,宋嘉看你可怜才给你钱,她可没有对不起你!”
她走下车,拐杖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落在林晚晚身上。
“我没做就是没做,要打就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晚晚倔强的不躲不闪,抬眸直视她。
“你——”老夫人气得拐杖发抖。
“奶奶,别和她一般见识。”宋嘉连忙扶老夫人上车,三言两语安抚住老夫人,“她就是故意气您,想让您气出病来,不要中了她的计。”
老夫人深剜林晚晚一眼,“真是苦了你,你是从小太善良,才被欺负成这样。”
“开车,不要耽误了孕检正事。”
她冷漠的声音飘扬在风中,车也扬长而去。
林晚晚失去支柱,摇晃着跌落,寒气侵染,她哭不出来,没有力气。
直到一双精致的男士手工皮鞋映入眼帘。
林晚晚恍惚抬眸,对上陆重渊深不见底的漆眸。
“既然要走,露出这种可怜相给谁看?”
冰冷讽刺的话语,扎的林晚晚心尖一痛。
她咬破嘴唇爬了起来,嘴角扬起冷笑,“当然不是给陆先生看的,碍您眼了,我这就走。”
匆匆一串脚步声走来,姜助理拦住她,小声的祈求。
“夫人,老夫人和宋小姐都走了,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大可以直说,先生会为你做主的。”
做主?
真是好笑。
林晚晚还记得对峙时,陆重渊的眼神。
漆黑幽暗,冰冷至极。
她淡淡道,“说不说有什么意义,证据确凿,我的辩解,会有人听吗?”
一把伞伸到林晚晚头顶,姜助理快急哭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呢,我相信夫人你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你快告诉先生……”
林晚晚推开伞,任由雨水打落。
“你相信有什么用,愿意相信的人,就是我一个字不说,也会相信到底。”
她安静而讽刺的看向陆重渊。
他的脸上甚至没有表情,只有刺骨寒意。
林晚晚嘲弄一笑,捡起背包吃力地迈动双腿。
她明白了。
最终,只有他们才和陆重渊是一家人。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一纸合约的外人。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
男人沉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晚晚无视,还想走。
手腕却被人大力捏住,拽回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里。
“话没说完,我准你走了?”
陆重渊的力气大的能将她捏碎,“还是你觉得,犯了错,一走了之就能弥补?”
林晚晚吃痛的轻喘,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陆重渊,嘲弄的笑了。
“不然,要我三跪九叩去求宋嘉原谅我,还是为你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日日祈祷,平安降生,好讨你欢心?”
天际,一道惊雷撕开重云,雨更大了。
雷电照亮陆重渊眼中的煞气,“让你说一句委屈,是要了你的命吗?”
林晚晚倔强的扭过头,泪水肆虐,好在有雨水盖住,她可不想被陆重渊看见她的软弱。
“我可没有什么委屈,在陆先生眼中,我应该是最不无辜的人了?”
陆重渊怒火难抑,扳过她的脸,“你在激怒我?”
“我怎么敢,我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
冷笑绽放在女人嘴角。
她毅然推开他,可力气尽失,冰凉的身体软软倒在雨中,被陆重渊接住。
姜助理连忙上前查看,惊讶道,“先生,夫人晕过去了”